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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手手亲口口
文/李国七
几天前通过全民K歌平台，首次听到你与某位业余歌手合唱的西北民歌《拉手手亲口口》。你在全民K歌演唱的歌曲颇多，《拉手手亲口口》不过是其中一首歌，我主要还是聆听你唱歌，对歌曲本身并没有特别关注。听着听着，偶尔看了歌词，心里“噔”了一下，思想索突然伸向马来西亚吉兰丹州回的童年时代。那段时间是马来西亚吉兰丹的，亦是我的童年往事。
《拉手手亲口口》歌词里出现的、比如“一对对绵羊/并呀么并排排走”、“哥哥能什么时候/拉着那妹妹的手”、“妹妹你走过来/蓝袄袄那个红鞋鞋/站到哥哥跟前前来”、“想你呀真想你/实实地想死个你”、“睡到半夜我梦见你/梦见咱俩一搭搭里/我要拉你的手/还要亲你的口”等，几乎演唱着马来西亚吉兰丹州那段远逝的岁月。歌词简单而直接，关于情爱的缠绵，但是，又植入地方色彩，像极吉兰丹民歌。另外不知道是碰巧，还是全世界男女之间的称呼具有共通之处，竟然出现“哥哥”和“妹妹”的呼唤。
整首歌，高高低低的音符与词句，演义着男女之间最原始的欢爱调情，场景原貌是陕北一带，但是，又给我正在回归吉兰丹州的错觉。我不确定这个雷同是属于偶然，还是人类的最原始欲望实在是离不开爱情与性欲，导致呈现出一幅世界大同现象。记忆里的吉兰丹州，现代化进程特别缓慢，马来西亚其他地方纷纷跟外面的世界接轨，拥抱着工业化与城市化，唯独吉兰丹州，多数群众继续依赖农耕与放牧过日子。或者是解决了基础的温饱问题，大家就转向次需要的情欲与传宗接代靠拢，因而出现凤凰配对的迫切需求。这些男女姻缘偶尔依靠媒婆游走拉线，更多的配偶关系还是自己看对眼，私下调情的磨合结果。
城市化水平不高的吉兰丹州，不是村、就是镇，最大的，不过是一座小型城市，娱乐与社交场所自然不多，此外还地处偏远、远离其他城市群，加上当时交通流通不通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种行为，往往只能就地取材。靠近的，有隔壁家“向左走、向右走”、眉来眼去造就的小情侣。远一点的，就是放牧一群绵羊或者山羊，往来的路上，邂逅隔壁村的妹子或者哥哥，你的哥、我的妹，遥遥对望，望来望去，望出了情歌、情缘与婚姻来。
记忆中，当时男女之间的调情，跟陕北民歌里讲述的一样，多数借助俚语、地方话与地方诗词，赋予简单的旋律唱出来。那种示爱，没有现代城市人的复杂、高雅、含蓄、多形式、多样化或者带着条件与目的，但是，他们的粗俗与直接，听起来却是一种最接近生活也是最接地气的美。挑选对象的元素也不多，主要是看对眼，有感觉，完全没有扯上财产与财富。
我身边的邻居、同学的哥哥姐姐，...他们的父母甚至祖辈，大半都经历过这种调情阶段。先是阶段性试探、探索，偷偷摸摸地诠释暧昧情怀，不过成功比率还是相对比较高，几乎大半情侣都是没有经过太大的考验，就结成合法的结发配偶。可能是当时现代化程度不高，物资文明的重要性并不凸显，为了爱，只要生活过得去，就可以相濡以沫，过一辈子。
当然，一辈子那么漫长，生活中总有数不完的诱惑与折腾。折腾项比如发大水家里的田园全给淹没了，本来就艰辛的日子，就过得更加辛苦了，到处借贷的日子，被人追着要债，夫妻俩自然产生摩擦与口角，从骂架到干架，甚而牵扯上离家出走。诱惑项，通常与其他男女有关，比如一个风流寡妇偷走男一号的心，或者妻子被其他男人相中，一场邪风吹进常规婚姻生活，婚姻契约开始摇摆起来。一旦夫妻生活面对挑战与考验，曾经通过情歌调情过的记忆依据，往往变成挽救一段感情的最佳配方。
听着你演唱的“拉手手亲口口”，我的记忆突然之间去得很远。吉兰丹的日子是回不去了，我妈逝世以后，甚而马来西亚也没有常回去的理由。何况，就是我在那个国家有一些房地产，目前借住的亲人，大概已经准备霸占了，除非我想好了通过法律途径起诉，否则要他们自动让出来的比率很低。现在我流落重庆，过着依人篱下的生活方式，挣取卑微的薪酬，你人在甘肃南部，开始创业，现金流不够周转，就向支付宝借贷，付还颇高的利息，彼此的日子过得离开理想状况实在忒遥远。
远距离，我必须上班而第一年入职这家单位暂时没有申请年假的权利，你说你忙完了来看我，...你在北而我在南方，我在等待着“拉手手亲口口”时间，同时在想，在这个物资文明战胜一切的时代，我们的关系，将停留在“拉手手亲口口”的单纯和纯粹，完全杜绝外来诱因，还是跟人世间的芸芸众生一样，被诱惑不断地折腾、考验与考核？
坐在办公室的位子，我拷问着自己，偶尔抬头望向窗外，重庆这座盛夏之城，阳光焗热，温度依然在37度左右徘徊，几乎没有看也感觉不到我的煎熬与难过。
作家档案
李国七，马来西亚作家。1962年4月28日出生于马来西亚吉兰丹，曾任海事工程师，现从事企业管理与顶层设计咨询师。
曾获花踪诗歌奖、马来西亚马来语国家文学奖、乡亲中篇小说奖、嘉应散文奖，以及中国主办的小小说二等奖等文学奖。散文、小说与诗歌散见澳门、香港、马来西亚、泰国、新加坡、美国等刊物。多篇诗歌、散文及小说入选各种年度最好小说、散文与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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