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美人也生香

流年入梦——我读《幽梦影》

（三十三）美人之胜于花者，解语也；花之胜于美人者，生香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香而取解语者也。

美人与花各有短长，才有取舍之说；如果美人也生香，又是什么样？

在美女生香这个话题之下，最为人熟知的莫过于乾隆的香妃。这个女子的历史原型是容妃，来自新疆喀什。27岁以“和贵人”的身份入宫，在8个等级的妃嫔中是第6，仅仅数年便成了容妃，其时皇后、皇贵妃已死，容妃成为乾隆后宫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至55岁去世，她在北京皇宫生活了28年。她死时，年届80的乾隆老泪纵横，甚至要破了祖宗先例送遗体回原籍安葬，以满足容妃心愿。容妃体带幽香，后世往往以此特征称为香妃。圣明之君如此恩宠，可见体香的诱惑有多大。

体香是一种比较神奇的东西，人体分泌的汗液中包含着某种物质，这种物质的多少直接影响到人的体味，浓度适中时闻着就是一种香味，超过了一定的数值范围便是一种臭味，因为与狐狸身上散发出的气味相似，俗称狐臭。香妃就是天然带有这种体香，所以受宠了一辈子。杨玉环就没有那么幸运，人人都知道贵妃爱沐浴，其实是有苦衷的。贵妃天生丽质，却体味浓烈，所以常沐香汤浴，还收集鲜花制成香水使用。功夫不负有心人，贵妃不仅掩盖了自己的体味，唐玄宗甚至觉得她汗香袭人，特意为她修了一座沉香亭，李白《清平调三首》诗云：“一枝红艳露凝香”，就是说美人如同娇艳的牡丹，散发着迷人的芳香。即便不似杨玉环这样有缺陷，后宫女子大多也想方设法令自体生香。赵飞燕、赵合德姐妹长期服用“息肌丸”，通体散发异香，汉成帝不能自拔，终于舍弃了才貌俱佳的班婕妤和后宫一众佳丽，专宠两姐妹，成帝对赵合德更是痴迷，甚至表达了“吾当终老是乡，不愿效武帝之求白云乡”，最终死在赵合德的床上。

女子有爱美天性，像武则天、慈禧这类登顶帝国权力巅峰的女人并不需要迎合谁，也喜欢把自己弄得香气袭人，武则天钟爱“龙香汤”，慈禧青睐“驻香露”。更多的女子还是把体香作为后宫争宠的一件利器，以此取悦君王，换得一世荣华，祸国殃民恐怕不是她们的目的所在，只是君王自己沉迷，误了国家，客观上她们脱不了干系。杨玉环和赵氏姐妹可算是美人中的赢家，专宠一时，结局却令人吁叹：贵妃马嵬坡前香消玉殒，赵合德朝野指责自杀身亡。

  美人生香，从本质上说是男权社会视美人如玩物，是女性的悲哀。宠爱生香美人明明是君王的一己之欢，到头来误了江山民生，却把罪责归于美人，这一则让人看见的不是红颜祸水，而是红颜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