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传说与我的棋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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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从手机版象棋游戏中脱身，一忽儿回忆起童年，幼时的窑洞老庄，老庄的土炕，土炕上躺在父亲臂弯听父亲讲过的神奇故事，故事中的“陈抟老祖”、“治世三皇”和“文夫子”……那些神话般的民间传说，一次次触翻我儿时联想的张力，让小小的我一次次沉。然岁月如梭，无数迤逦委婉的民间故事终未铭骨，在岁月风蚀洗刷中日渐斑驳，如今再回忆故事里的陈抟老祖，脑海里似乎就只留下“一觉睡三年，一局棋三年”的逍遥与无羁。

 

“一觉睡三年”听来荒唐，生活中却不乏劳碌的朋友这样说：“等X事结束了，一定要好好睡上它几天几夜”，也有这样的表达：“如果不上班（读书），我真能一口气睡三天”。此语境下，“睡几天几夜”与“睡三天”无疑被视为人乐享或求之不得的安逸。

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自然不会尿憋屎胀中恍然，不会饥渴中饿醒，也一定不为恶梦和惊悸困扰；假寐心慌和盯着天花板数羊或故意赖床，也一定是凡人所为。

我猜想神仙的睡觉应等同于青蛙冬眠，静偎云端或斜依在绿阳芳草环绕的福地洞天，云遮雾映，仙乐缭绕，绝对与白雪冰寒和炮火连天无关，绝对政协会议和君临城下无关，是一然酣然与红尘之外的超脱！

神仙放屁都不同凡响，神仙对弈的也一定还是神仙，即使棋子等同于凡棋，也一定是象棋或围棋，而非五子棋、斗兽棋、飞行棋之类屑小伎俩，电视剧中的老道对弈，面对的不是楚河汉界，就是黑白打点，展示的总是一种超脱的智慧较量和高雅消谴。

玩棋的人自会熟悉，贪吃快攻的棋手一局棋几分钟“搞定”，无非三五十会合；能对弈上百会合的已属高手，在手机联网对战中绝对能上七级；而交战两三百个会合依然能残局固守的，就稀之又稀，定需要优秀的棋辩思维和非常耐心，当然还少不得棋逢对手。棋局在棋子的进退间瞬息万变，每一步都是弥补缺陷，也都会产生新的漏洞，而弈棋的环境却并非真空，凡人总会受生活的即时干扰，即使联网对弈，一个电话、一条短信息、甚至是误触屏的随机都可能成一棋，败一棋。

以我等小民对大神的莫名崇拜，总认为神仙都是顶尖高手，都有神奇法力和超常智慧，认为神仙弈棋一定能够拿得稳，看得远。但一局棋最多可以走多少个会合呢？如果落子不悔！ 

象棋一方十六个棋子，十九道围棋三百六十一个点位，如果用三年时光博弈，不百无聊赖才怪呢！会有无技可施吗？或故意拖延?那种令凡人心头能淡出个鸟来的节奏，让对手额头急出羝角的焦心，怎么能等同于“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清寂？如果说这是虚耗光阴和糟践对手，又岂不让神仙的境界大打折扣?那样的神仙才会这般秀逗和无厘头?

 

2

生而平凡，人生必有嗜好，有人因嗜好高雅风趣，有人因嗜好乏味低级。但生无所痴无所迷，又何异于生于所恋？自然需要阳光和音乐需要诗意，或许只有傻子才了无生趣，了无生趣者，索然无味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走遍大江南北，棋牌室遍布全国，而棋的占比却总不及麻雀牌多，只是我却在内心里拒绝把“搓麻将”等同于游戏娱乐。总觉得麻雀牌和“押宝摇骰子”相似，总被押注或在输羸中以钱为筹码，这恰恰是我厌倦于赌博的原因。

许多人说，人生就是一场赌注，而赌注人生却是刀尖上跳舞，输不起的人实在太多。

尽管赌博的历史久，麻雀牌同棋道一样堪称国粹，却总突破乡言的惯称，无非是“耍钱”而已。而我则一贯认为：“钱是穷人的血汗与智者智慧的投机，是生活的依托，以任性不羁方式“耍钱”和“玩赌”，都显得奢侈而放任，是私欲的挥霍同对生命的弃责。

世人都爱玩游戏，“玩”、“游”、“戏”都是优越且有趣的生活，但“谁若游戏人生，谁将一事无成”却千古恒理，留下了无数悲歌。

数年前在故乡小城，邻近处某男外出打工，女人进城带孩子上学，赋闲痴迷于麻将摊，一天孩子放学求饭吃，女人在牌摊上随手给了孩子两块零钱让去买泡面，七岁的孩子接了钱跑出门，去对面小店买吃的，穿越马路的瞬间被急驰的桥车卷于轮底。悲于车祸，哗哩哗啦的搓麻声更令人心如刀割。

让我更难以忘却的是：二十多年前在深圳打工，忽一日公司不明停工，数日才清算分割，在等结算工资的日子才知道，是资产上亿的老板在澳门豪赌中破产跳了高楼，铸就了无数人的落魄，这是与余华《活着》中富贵下场并不等同的另一种凄惨。

这些教训太深刻，所以我痛恨赌博，包括那些让人沉溺和深陷的大型网络游戏都为我所拒，像早年西安工地上拒绝吸毒者馈赠毒品一样，我拒绝所有的网络游戏推广，并认为自己足够清醒，绝不会在游戏中迷失自己。

 

3

 

凡夫俗子，有人嗜于烟酒，有人嗜于异癖，艺术和游戏各成趣味，更是将人群以天赋异禀分割成林林总总的不同群体，群体与群体相融，圈子与圈子交错，世界因此而精采纷呈，生活也因此更多快乐。 

游戏与游戏的玩法林林总总，人和人的嗜好也不尽相同，或应了那句“总有一款适合你”的广告词，在万千游戏中我似乎独嗜象棋。 

一个人的认知总会与年轻时的环境相关，而自觉地选择与改变却常常与认知相关。许多年里我一直认为象棋是艺术与游戏之精粹，是中华文明民粹传承的高雅乐玩和趣味消遣。就是因为我少年喜读书，而书中对神童和才女的描述，常常用“棋琴书画无一不通”一语概之，这短生的一句，让我过早地认为弈棋、抚琴、习字、画画都是文化人的修养，是高雅的艺术趣味，更是才子佳人才配得上的小资消谴。 

其时我尚是蒙昧的稚子，且认不全棋子，却正是“好奇心害死猫”的年纪，小我一岁的某弟是我最要好的玩伴，常一起挖辣辣，摆宴宴，捉椿狗狗媳妇；一起抓兀子、补裤当、翻绞绞、打垓瓦、捉狗地主；也一起翻开人生的第一局棋。 

在某日午后的阳光下，兄长们玩过的象棋静静地躺在老条桌上，我与某弟心有灵犀地把它们分色摆在楚河汉界两侧，像用算盘玩“狼吃羊”一样，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在自我臆想的随意玩法中乐玩，并取得各自认同的公平法则。 

就这样玩过几次之后，既有的“规则”却被堂哥所颠覆，堂哥来观战时说我们不会玩，并手把手教我们“棋规”，告诉我们“马走日字象走田，卒子过河能拐弯”的具体走法，告诉我们马别腿，炮翻山的原则，我与某弟一时云里雾里，被“这也不对，那也不行”的裁判搞懵了，并为拉来拉去的说教感到别扭。甚至觉得堂哥破坏了我们的乐趣，甚至在其索然无味的说教中肆意离开。 

然前人的约定总包含着无数人的智慧，既定的原则也从不会因无知而变革，儿童的天真迫使我们学会观摹兄长们的对弈，渐渐明白堂哥所教并非唬弄我们，渐渐学会了适从，学会走棋，学会了羸棋与输棋的法则。 

学生时代，下棋已成为我喜好的课间游戏，假日也常去朋友家里博弈，常常一玩就是一天；后来出门打工，箱包里也常背着一副象棋，象棋是工旅饭后的消遣，是朋友间品茶谈心的良媒，更是远离流水线的一种精神愉悦。

 

4

弈棋者常迷于棋，然却未必尽迷，旁观者常清，却亦未必全清。置身处总有着无数的棋局，无数的棋局却常常擦身而过，也只因为你只是个棋外人。 

相对于高等级棋馆，街头棋摊（路边摊）才是常见且可随时介入的市井文化。西安城的黄昏，我曾多次遇见街巷道边的围桌搓麻；苏州的公园，却偶遇颇具规模的棋庄家，一溜儿摆开的小桌小凳十数排，棋子在棋桌上摆的整整齐齐，收费是一局一元，也算是一道不错的城市风景；故乡庆阳的东湖公园门前现在也常有摆摊的庄家，象棋却只有两三桌，大都是花子牌和扑克，这似乎也印证了一种乡土风情和暗示了城市游客群体的兴趣所在。 

相对于城市社群化的棋摊棋区，乡街市井的棋摊则随意的多，在被称作“闲人集”村中心或十字街头，一些商肆前或车站码头，弈棋者可以是附近的闲人，也可以是设摊的江湖游客，观棋者可以是既定的看客，或过路者。 

“看景不如听景，听景不如说景”，说棋、观棋与下棋似乎同理，下棋者有弈棋的迷惑，观棋者有观棋的快乐，看热闹的看热闹，看门道的看门道，考验的终是执棋者的棋技和定力，老道的棋手任你众说纷纭，他自胸有成竹；棋艺不佳定力不强的棋手走着走着就有些举棋不定，乱了方寸，拿捏不定时就会在别人的争议里失却主见，任人摆布，直到马失前蹄才痛呼可惜，这时候回过头来指责某人的误导已于棋无补。 

围观也可称之为一种国粹吧，围观商品、围观斗殴、甚至围观杀和人抢劫。正如那句“围观也是一种力量”，其实社会的精采也往往离不开被围观，而无数的人都在千方百计的寻找围观者，只是感性的人总很难在围观中保持看客的角色，路边棋摊总是从平静聚起纷争，无数看客在棋势的波澜中忘我呼叫，甚至有人急不可待的越庖代俎，去拨弄棋子，大有代之而后快的执着，而执棋者总是固执的，是自有主张且无视外界干扰的，所以围观着的不屑、赞同、饱憾与怅然总会波澜起伏于各个角落。其实观棋者谁不想入局呢！在车冲马踏、炮火连天的厮杀中，谁又能泰然于棋局之外呢?曾经沧海难为水，心有妙计施不得，抱憾终因被落寞。 

记得那些年在兰州安宁求生，在桃花村汽车齿轮厂门前的村道摆摊卖菜，道边常有几位老人聚起的棋摊，印象最深的，是某日两位老人为弈棋发生争执，先是摔子大骂，接着一个打了一个一拳，继而是双方互不相让大打出手，众多人拉都拉不开，那是真棋迷，也是真迷在了棋中，却斗在了棋局之外。

 

5

 

人生如戏，人生如茶，人生如花……所有的比喻都远没有“人生如棋”精绝。戏有悲喜，茶有淡浓，花有绽落，而棋的哲理却包罗更多，人的成功，需要智慧、努力和机遇；棋要得胜，少不得技巧、应对和变法；人生起伏跌宕，棋局步步变革；人“一失足成千古恨”，棋“一失车棋势顿失”。所以人不能误入歧途，棋不能一步走错；人走对了路，一顺百顺，妙棋只一招，输棋可变活。 

人们常用“胜败乃兵家常事”来勉励失意；以“勿以成败论英雄”来评判历史，但现实只褒赏成功的人，失败的英雄就不是英雄，留下的也只有悲歌；弈棋的规则正同于人生，无论是加分还是晋级，胜者为王是不变的王道，所以优秀的棋手更擅长于学习和思考。 

棋技终归是智慧的运维，知已知彼是决胜的先机，前瞻和预判到三步之外的只是常规的棋手，在变数中找准契机出奇制胜才是常规，演绎的却是“一步错全盘输，一子落而满盘活”的道理。 

棋场如战场，纵使顶尖高手，也会马失前蹄，所以说棋局中并没有高手能绝对掌控棋局的最终结果，正如同智者也难以预期自己的人生。棋场中没有永恒的羸家，正如战场上没有常胜的将军。除非你降低层次，以千斤拔四两面对不在一个段位的棋手。这恰似某首童谣：“好汉生的力气大，出拳专打月里娃（刚出生未足月的婴儿），不出月的够趔刮（全力相搏），一出月呢，“哎嗨”咱躲着他。总显得流氓而无趣。 

棋如人生，先人一步自可抢占先机，所以棋场有“宁失一子，莫失一先”的说法；而“丢车保帅”更是舍身取义的断臂求生；棋局中将、帅各主一邦，卒、兵逆向而行，不存在冒名顶替，阐释的也是相对的公正与公平。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莫不等同于人世之争，奈何进攻力总是强者的步步紧逼，天下是强者的天下，但真正的强者却能绝境逢生。那是经验、智慧和耐力的加持，是知已知彼的筹谋和胸有成竹的长远把控。 

高手用棋如用兵，棋局中总充满调虎离山和以逸待劳的智慧，搭载欲擒故纵到声东击西的张力；高手惯于以不变应万变，在见招拆招，在“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间悄然化解危机；

高手更懂得和变通，有严防死守破围的智，有弃车而一卒夺帅的勇。高手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手，抱守残局寻求致命反击的时机，迎来的常会是柳暗花明。 

悲观的棋手常因折车失马而弃局，乐观的人却总会在一线生机中坚守到底，所以说许多时候，取胜的人都战胜了对手，而失败的人却常常是输给了自己。

 

6

从娱乐于炕头对局到挚著于市井博弈，从电脑单机版到手机联网对决，沦为不折不扣的棋迷时我已蹉跎了半生岁月。却在一局又一局的搏杀中夜以继日，包括一些另类的象棋玩法，也常常令我乐此不疲。 

某一时期我沉溺于翻棋（象棋的一种变异玩法），类似于军旗的暗棋，保留了各个棋子的走法与决战规则，却因为初始位置的“身份”有变革，士、相不再拘泥于米字格田字格，卒在炮位翻起时可当炮使，且能如炮二进六般直逼马位，但翻棋即现形并依卒规。 

翻棋的趣味是多了许多未知和不确定因素，多了些撞运气的成份。玩多了也总人许多感悟，你会一瞬间惊悟，原来“人生如棋”说的就是翻棋。 

象棋有红先黑后之规，但属势均力敌之弈，翻棋却是摸着石头过河，太多悬而未知，在一次次猜测随机间产生强大的实力落差，翻棋中对弈的双方都无法预知下一步翻起的是炮还是马，不知道期望已久的“车”有没有“出世”的机会，这就让输羸产生更大的随机性。 

人生也恰恰如此，你出世的时候，不知道等待你的会是怎么样的环境，更无法确定你真实的身份，所以人生并不公平，人与人之间的落差往往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形成，你不知道等待你的是车前炮后的加持，还是车陷炮口的无力，你的父母同样不知道翻起的是送死的炮灰还是强车快马，只能在既定的环境里紧抓时机，尽力一搏。

 

7

棋道正如世道，扑朔迷离，祸福相依，你获得的是杀出重围出奇制胜的欣喜，他落下的是溃不成军四面楚歌的哀戚。 

棋场上没有双羸，和局也并不是一种完美，没有输家不等同于都是羸家，没有羸家又岂不证明都是输家，博弈目的本就是为了战胜对手，无输无羸又怎能不为双方抱憾? 

微信小程序中联网对战，一旦棋局败势已定，超过一半的人不会选择正常认输，断线和逃跑者占大一半，而一部分人选择赌气，在双方时间都快耗尽之前飞速走子，胡乱走子，把所有棋子送给你吃，到最后断线了事。这是网络时代的隐蔽性裸露了人的私心，是象棋网络化游戏后的失规与失德。 

弹一弦不足以见悲，行一棋又何以见智呢?胜不骄，败不馁，是人性的光辉，“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不悔大丈夫”的弈棋的君子法度和道德。 

以前有个虚云老和尚，就极力反对信士下棋，是认为争斗心太重，一般人很难把持。而有个佛教大居士贾题韬，也是很有修养的，但他却偏偏喜欢下棋。当有人戒棋时，他却说平生就这个嗜好，恐怕戒不掉了。可见棋这东西，真的是双刃剑，把握好了可以修心养性，把握不住也真的伤身。  

其实世间从来没有绝对的对错。酒逢知已千杯少是酒场的情谊，棋逢对手是弈棋的佳境。与棋艺相当棋德相衡的友人下棋堪称“人生第五喜”，乐趣尽可超越棋规和香茗淡酒，围炉夜话或对棋赏月，推心置腹的叙旧与家长俚短的道说未尝不可，赏佳境，润情份，棋如诗，情比兄，彼此谦让包容，不需要羸者的狂欢和输者的悲凄，棋语在棋局之外，棋乐却尽在棋中，至为珍贵的，却是“高山流水之曲，绿阳芳草之间”的息息相通。

 

8

棋局中最宝贵的一定是棋友，但感悟这些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身边已不再有棋友。 

幼时与我懵懂乐玩过的某弟，俊朗且脸膛方毅，十六、七岁时已比我高出足十公分的身高，他天生的头顶发丝双旋，而乡间也有着双旋间“能滚过一个鸡蛋可做知县”之说，所以亲友无不视其为福相，但他却与我一样，十七岁就前往兰州上工程，整日在阎王沟搬石头修涵洞，次年回家即查出白血病，约半年即与我阴阳相隔。 

少年时同我下棋的学友们早天各一方，如今许多且无法联系，我们同是棋局畔的过客，又同是时代的旅人。同那些工旅的棋友们一样，都在棋局边缘聚，在散落中再无棋可弈。 

QQ时代的网络对弈，棋友大都是Q友，交流且可以超越棋外，所以网络上还真的结识过几位真正的棋友，也都是真正的网友。 

我记得一位网名“午后阳光”的棋手，她曾我是无法战胜的对手，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在QQ中交流，时间久了我们也彼此熟悉，她竟然是一位非常漂亮的东北女子，远嫁到江苏，是她改变了我心底“棋是男人游戏”的一贯看法，也进一步了解和认知东北女性的温婉与粗犷。记得我某次向他谈起身边的“东北兄弟喝酒打老婆”，她并不惊奇，并坦言正常，说东北的女人一样好酒 ，东北女人打男人也当仁不让，她说男人与女人间的争斗是彼此的，不存在什么孰错孰对，说夫妻间起矛盾互相动粗是一种相互的释放和缓冲。 

两年前，某次在微信上联系到一旧棋友，他是个臭棋篓子，以前与我真人实战总是贼娃子打官司——场场输，却在我笑逗他是约的联网对棋，我欣然应约，却不想连输数盘，这时候就发现他的一步一招，无不稳、准、狠，完全不同于同室对弈时的风格，一时怀疑他身边有高人督战？ 

数日后知道他同城，就在索取了位置信息后在约战中去破解心头的疑惑，因为网络对战中他的棋步走的特别慢，也回复我说是网络不畅，所以隐瞒了我前往的信息边行边战，到他的住处才发现，他面前放置着两部手机，一部正同我真人对决，另一部则重复着我的棋路与云端智能对招，我苦笑被高科技所套路。他则哈哈一笑说：“你还能羸我么?这才用两部手机，网上打麻将我还用三部手机呢，天天玩三缺一，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勾搭群主更改IP，怎么引鱼上钩和百战百胜呢? 

我只能摇头说：从不玩赌，玩也玩不过你们的“高科技”。 

科技时代的江湖，早不是桃园结义的江湖，网络时代的棋弈，也很难找回原有的规则和棋友间固有的情谊。 

 

9 

某一日在高铁站候车，如往常一般网络对弈，孰料竟然在棋弈中误了列车，一时愧悔无比，再细看小程序里的玩家信息，竟发现弈棋的局数已达上万局，我这是真的“疾入腠里”了吧，“棋琴收画”中的棋原来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美好，我终于下决心戒棋。 

我是真的弃棋出局了，也真的可以与棋无争了，这时候显然已是置身棋外，觉得自己从此成为局外人。再回忆那些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棋斗，除了无尽的愧悔，竟找不出点滴的收获，唯一欣慰的是网上一直追求速战速决，下的快棋，如果是像陈抟老祖一局三载，肯定已死翘翘了千百回? 

不下棋的日子可以做更多棋外的事情，包括那些对陈抟老祖的思索，我搜网补脑曾经的疑惑，知道了陈抟老祖更多的故事，陈抟别称希夷先生，872年—989年生，北宋著名的道家学者、易学家和内丹家。活了118岁，著有《先天图》、《无极图》、《指玄篇》，其中《三峰寓言》及《高阳集》、《钓潭集》共集其诗作六百余首。

陈抟是真有其人，是肉身凡胎的睡仙，他经历了数个朝代，长寿只是非凡的其一，陈抟其人在多个学术领域颇有成果，更堪称著作等身。

陈抟为什么就会被称为老祖，为什么就会有了那么多的传说，这“一觉睡三年，一棋下三年”是如何被人传道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却恍然大悟，陈抟老祖一棋下三载，或许他平生就仅仅下了那一局棋，而我却废寝忘食，把无数次棋局七零八落于鸡零狗碎的时空，甚至不曾倾全心全力认真的走过一步，又怎么望其项颈? 

陈抟老祖被尊为睡仙，一觉睡三年或不等同于现代人的中风瘫痪

网传端拱初年，陈抟对弟子贾德升说：“你可以在张超谷凿石为室，我将要在那里休息。”

端拱二年（989年）秋七月，石室凿成，陈抟亲自写几百言作为奏表，大略为：“我气数将尽，圣朝难以依恋，将在本月二十二日化形于莲花峰下张超谷中。”后果然如期仙世，七天后四肢尚有余温。其时有五色彩云掩盖堵塞洞口，经月不散。

 2021年12月10日于正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