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社会,庆阳百姓信奉“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的古理;与之相对的是“灰土不打墙,女子不养娘”的说法认可。所以卖女嫁女历史更多依赖“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男权社会下的弱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一而终是封建体制下女性不可逾越的道德枷锁,更是无数悲剧婚姻的桎梏。因为婚姻不自己,所以不幸福,因为不幸福,所以积怨而无奈。庆阳许多旧民歌民谣形同泣诉,存在许多的“怨郎歌”、“骂媒歌”,歌词里有悲情的抱怨,有戏剧性的夸张,更有戏说婚姻悲剧的凄凉。我一位雷姓的姑爷,从未上过学,但口课快板都说的极好,年轻时曾在我们永和街上摆“麻花会”,通过说唱抽签的方式卖麻花,文革时代还被评为农民诗人,前往省城兰州参加过会议,我记得他那时候说唱的有一首“怨媒歌”其中有些句子这样说:那样的时代,女性的社会地位极低,“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真真是娘不亲,爹不管,妇女遭际命运的不幸与恓惶许多时候也只有通过歌段的方式来吟唱。我记得另一首“骂媒歌”的词大概是这样:“媒婆,媒婆,牙齿两边磨,臭说香,死说活,爹娘兄嫂昏脑壳;媒婆,媒婆,吃了好多老鸡婆,初一吃了初二死,初三埋在大路坡;牛一脚,马一脚,踩出肠子狗来拖”。短短的歌段里,包含着事件的起落,从媒婆的说骗到对媒婆的愤恨诅咒,一个弱女子的悲情命运和盘托出。其实那个时代的媒人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旧社会的道德体系远比现今有道,职业道德是为业立世的根本,多数媒人在说媒前都会多方位了解,权衡相当,力求门当户对,正直公平,倒是有些做父母的,尤其是那些抽大烟玩赌博的恶棍,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就会竭斯底里,置儿女于水火换取一时的快乐。当然也有一些黑心的媒人,接受了一方的财物,也会昧着良心说瞎话,把鲜花插在牛粪上,平生出许多“娘说嫁我平川里,谁知嫁我高山上”的寞落,但这种做法如果过于离谱,也会受到官方的制裁。庆阳民间故事里有许多“傻女婿”故事,大都是讲封建社会体制下良家聪慧女子被骗嫁残傻痴呆闹出的闹剧,寓悲情于笑谈中,当然这种故事也不只是旧时有,在当今社会里也偶有发生,前一时期我就听到过一例帅小伙娶了个傻媳妇的事件,听说小伙子是“川里人”,家境生活条件相对一般,虽然人长得聪明帅气,却因地域劣势婚姻一拖再拖,一直没有成亲,在外打了几年工回来,后来有人给提说了一门亲,因为在农村,川区的交通又相对不便,所以也就是短时的见了个面,也许就是在街道上指着看看,相信这女子长相还行,也许是家人打扮导演规范,相亲时竟没出纰漏,双方满意很快办理了结婚手续,男方还出了七万多的彩礼,高高兴兴的娶媳妇进门,结婚后小伙子才发现这女子是个弱智,连上厕所进茅房都不能自理,这事搁到谁身上都恼火,于是小伙子就找其娘家要求退亲,可人家不干,一个送不出去的傻女,好容易送出去了,洗净自己手了,你爱咋咋的,反正是扯了结婚证的,与理与法都能推责,就反咬一口,我姑娘在我家好好的,才结婚就咋能傻了呢,这事扯皮了许久,听说最后还打起了官司,结果不得而知,但记者就突然感慨起这人心不古,如今的媒人缺失了旧时媒人的道义,古人说媒其实还是讲求般配、讲究门当户对的,不信你就品味品味下面这则故事。从前,有户人家的儿子因小时玩耍伤了右眼,成了独眼龙,因眼疾找不到媳妇。家人四处托说,后来有个媒人就接上了,凑巧这媒人认识一个姑娘,姑娘长的身板好,有力气,针线茶饭样样行,就是小时候患过一场怪病,没了嘴唇,按当地人的说法都说是嘴唇给“干”吃了。这媒人一思索这一对挺般配,于是就给这独眼的男孩父母说,说他介绍的这位姑娘长相漂亮,做事乖巧,只是有个毛病——就是嘴不好!(庆阳人把爱骂人喜唠叨的人称为“嘴不好”),这男方家人以为这姑娘爱骂人,一听只说没关系,嘴不好过门了我们多调教调教。男方一百个愿意,媒人就又来到女方家里,说给介绍的这个小伙子人精神壮实,处事干练,家庭条件优越,就是有个小毛病——没眼色(庆阳人称看不来势态说话行动不切时机为没眼色),女方家人就想,没眼色就是没头势么,也就是看不来脚前眼后的事,让咱家女子过门后带动带动,指教指教。庄稼人,太强的咱女子嫁过去说不准还得受罪,自己的女子不是有缺陷么,人家精神壮实就已难得,所以也开心应承。媒说的顺,婚礼也办的快,结婚入了洞房,女婿揭起了媳妇红盖头一看,双方顿时都傻了眼,女婿是个独眼龙,媳妇是个没嘴唇,双方都不满意,于是都去告官,告媒人说谎骗人,县老爷讯问,媒人直喊冤枉,当堂对质,媒人说我给男方说过“女子嘴不好”,男方承认说过;媒人说我给女方说过“小伙子没眼色”,女方也承认说过,县老爷说:“都给你们说过还瞎起什么哄?瞎马配跛马,骏马配良驹,这媒说的没错,好好过日子去,退堂!”故事总很漫长,而民谣民歌却更为精致,同样包容了故事的情节,这里不妨再摘录几首庆阳民歌,供大家雅俗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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