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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金杖统率着一个神秘的王国‖话说三星堆(下)

三星堆古遗址位于四川省广汉市西北的鸭子河南岸,分布面积12平方千米,距今已有50003000年历史,是迄今在西南地区发现的范围最大、延续时间最长、文化内涵最丰富的古城、古国遗址。现有保存完整的东、西、南城墙和月亮湾内城墙。三星堆遗址被称为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昭示了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一样,同属中华文明的母体,被誉为“长江文明之源”。——本文作者:YanYan


▏黄金王杖之下▕

三星堆“祭祀坑”犹如一个威严的地下王国,一柄金杖和巨大的青铜人像,似乎在统率着这个富庶繁荣的冥间世界。


三星堆出土的铜立人

青铜人像身着燕尾式长袍,头戴花形高冠,衣冠饰几何形与神兽纹样。他浓眉大眼,眼角上翘,宽嘴方颐,长颈大耳,两手执物端于胸前,一双赤脚十分端正地站立于兽头形支起的方台之上,肃穆庄严,俨然一个大国君主。祭祀坑内还有青铜人像、青铜人面像近百件,并有众多的飞禽走兽,以及高达3.5米以上的三颗青铜神树。还有那柄神圣的黄金王杖,它应当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王权的象征。

王杖是纯金皮包卷成的金皮木芯杖,长1.42米,净重500克。杖的上端有三组共长46厘米的平雕纹饰图案。上两组纹饰相同;下方均为两背相对的鸟,上方为两背相对的鱼,鸟的颈部和鱼的头部压有一穗形叶柄。下一组纹饰刻两个前后对称、头戴五齿高冠、耳垂系三角形耳坠的人头。



三星堆出土的金杖

金杖上的人头像,与二号祭祀坑所出青铜立人的形象造型相同,显然是蜀王的形象,这金杖无疑代表着神圣的王权。鱼鸟图案也许表明,“鱼凫”是蜀人的先祖,那么金杖便是蜀王沟通人间与神祖的法器,青铜树或许就是蜀王往来于天上人间的“天梯”。

三星堆出土的铜神树

青铜神树由底座和树身两部分组成,底座上铸有三个跪坐守卫的神人,高大的枝干上有茂盛的枝叶、花卉、果实,还有飞禽、走兽、悬龙、挂铃等。这满身生长奇物的神树,造型庞大,似有通天的气势,它与《山海经·海内经》所描述的天梯“建木”形态相似,看来它象征的确实是一条通天的神道。

在金杖统率之下的王国,生活着怎样的一群人呢?也就是说,3000多年以前的蜀人是什么样的形象呢?

据文献记载,古代西南地区几个较大的族团之间,常常是以发式相互区别,查《蜀王本记》载,蜀人是以椎髻左衽为重要特征的族团。那么这一特征在出土文物中是否可以得到印证呢?

两个祭祀坑内出土的青铜人物造像大体可以分为立人、人头和人面像三类。其中青铜头像54件,它们大都与真人头大小相近,以一种脑后梳垂直发辫的为多,还有少数插笄和盘辫的,有的还戴圆形和丫角形的冠。它们的面部表情与五官形状大都与巨形立人相似,耳垂都有挂坠饰的穿孔。

三星堆出土的铜人面像

青铜人面像15件,其中有几件难得的罩金面的人面像。它们小的如真人,大的显得十分夸张,可五官一般与人头像的近似,但它们的鼻准高隆,嘴角翘起,耳朵象兵器“戈”一样伸展开来,眼瞳似柱高凸,给人怪异之感。人面的两侧或额部留有榫眼,可能曾被高高挂起,用于某种仪式。另有青铜立人像数十尊,均高不过10厘米,形态不同,服饰各异。

这些青铜造像的装束有相当一部分是椎髻,即在脑后梳发髻的,如大立像、戴冠者和插笄者,应当是标准的蜀人。另有相当多的编发铜像,也许是外来族团人的塑像。

三星堆出土的铜人像发辫

它们的面部特征可分为两类:一类为高直鼻型,一类为扁宽鼻型。数量上,高直鼻型占多数。从发型看,高直鼻型者为辫发,扁宽鼻型者梳发于脑后插花笄,即椎髻之民。从身份上看,这两种人地位应当是平等的。同一坑中的青铜人像所显示的族属不是单一的蜀人,也就是说,古蜀王国除生活着椎髻蜀民外,也有一些属于其他族团的居民,蜀王国其实是一个多部族的联盟。

我们可以看到,椎髻的蜀王稳固地统治着这个西蜀大国,神权政治并不排斥和轻视蜀人以外其他部族的居民,在神圣的金杖统治之下,他们相互影响,相互帮助,共同创造了中国西南地区灿烂夺目的文明史,在中国的历史上,他们都是真正意义的蜀人。

▏拂去千年尘埃▕

三星堆出土的大量文物向我们显示了这样一个事实:椎髻的蜀人是一个智慧的族团,拂去千年尘埃,那闪烁着谜人光环的西蜀文明,让人耳目一新。

神秘莫测的青铜面具和人像是三星堆出土最具特色的文物,它们几乎就是三星堆文化的标志。这些面具和人像等在夏商时代的中原文化中是前所未见的,这样的发现甚至使得有的学者认为,它们是借用了中国以外某文明地区的文化形式,并且根据蜀人自身的某种需要制作而成的,它有如一个新的谜团,等待着人们去破译。

青铜面具中一种突目面具显得尤为醒目。例如一件高65、宽138厘米的面具,它的两耳如角尺样向两侧展开,面部呈长方形,眼球突出呈圆角菱柱状,圆柱径16.5,长13.5厘米。鹰钩鼻下,深长的嘴缝透着肃穆威严;长眼眶上,开阔的方颐显得雄浑凝重。它们有如天神的卫士矗立于天地之间,神圣不可侵犯。


三星堆出土的铜人面像

在艺术风格上,三星堆青铜人物雕像群几乎雷同,这种庄严肃穆的风格,显然是附着于古蜀王国的神权政治,它们都是神权统治的产物。而同时出土的动物铜雕,却有着绝然不同的艺术风格,从它们身上,我们同样可以窥见蜀人极好的艺术感觉。

一只圆雕的青铜鸡,羽翼丰满,非常写实,其引颈高歌状,显示了蜀人族团勃勃的生机。还有一立于圆座上的巨眼尖喙青铜鸟,背上耸起高高的流苏,这种超现实的风格,带给了人们难得的艺术享受。


三星堆出土的铜鸡

这些青铜艺术品表明,早在3000多年前,青铜冶铸业已是古蜀国的重要手工业门类。他们的青铜文化可以与高度文明的商王朝相媲美,其青铜艺术作品,准确地刻划了古蜀先民蓬勃向上的精神,显示了他们超凡的思维和纯熟的技艺。

除青铜冶铸业外,三星堆出土文物还反映出,古蜀国的制陶业、髹漆业、纺织丝绣业、玉石加工业,还有农业、渔业、商业等,都已十分成熟。

颇具传奇色彩的三星堆玉器,其数量居三星堆出土文物之冠,它们以无可辩驳的优秀品质证明了古蜀国制玉工业的发达。

戈和璋是三星堆玉器中工艺最为考究的作品。这些晶莹剔透、圆润光滑的器物,不但抛光打磨技术十分独到,而且纹饰雕刻繁复多样,细腻规整,错落有致,它们与青铜雕塑共同反映出了古蜀文明的高度发展。


三星堆出土的玉戈


三星堆出土的玉璋

被尘埃封存的秘密,终于露出了璀璨的面目,它让我们一睹古蜀王国夺目的风采。

▏再现古蜀王国风貌▕

三星堆遗址的发掘,使古蜀王国不再仅仅是一个遥远的神话。丰富的出土文物,使人们惊喜之余,不得不重新审视这片所谓的蛮荒之地。从此茫茫千年古国,开国有物可证;涓涓文明长河,不再无源可溯。

考古学家的辛勤劳动证明了,三星堆这座在地下藏匿了几百个世纪的大都邑,是古蜀王国的政治文化中心。这里有巨大的城墙、密集的生活区、居住区、手工作坊和众多的城市设施。几千年后,它留下的遗迹遗物证明,古蜀王国是一个与中原夏商王朝平行发展的另一个文化中心,它也是一个拥有悠久文化的文明古国。

神圣的王权统治着这个远离黄河文明的古国,在川西大地广袤的区域里,椎髻左衽的蜀人和其他民族兄弟一起,共同创造着生活着,共同书写着川西盆地的历史。他们有发达的农业、手工业;他们有奇异的文字、风俗。他们在创造了灿烂的物质文化的同时,也创造了出神入化的艺术。他们留给后人的不仅有不朽的物质文明,还有蜀族集团不朽的艺术灵魂。我们在感受中国西南历史上的辉煌时代的同时,还感受到了蜀人创造生活、开拓生活的艰辛与欢乐。

也许是在西蜀神权文明最辉煌的时刻,秦始皇的铁马金戈征服了风流不尽的各路诸侯,同时秦王朝的强权政治也统一了异彩纷呈的区域文明。从此古蜀王国的文明进程,汇入到了新的历史长河之中;别具智慧个性的蜀人,也加入到了与各族人民共同发展中华文明的行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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