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石榴树的归宿
＂西风秋意紧，百子迸霜丸＂。又到啃食石榴的好季节。小区里有许多石榴老树。正果红肤裂露籽芽。石榴种在小区里也有特点。在多个单元门口，两边各种一棵。也有植在园中绿篱中作主景，大多是几十年老株杆石榴树。
但在江南，年轻人网上整箱采购云南南蒙自薄皮甜石榴或会理突尼斯软籽石榴。他们会用软籽石榴榨汁给宝宝喝，时尚高端享秋欢。老年人则恋着安徽怀远红花玉石籽、陕西临潼红石榴或山东枣庄峄城大青皮石榴。似乎是一年一次的约会，尝过了，秋天就过去了。
所以小区内全然不见采摘石榴景况。石榴在树梢上摇晃着，开裂露齿笑着，乌儿任意啄食；也任石榴落入地里，凭虫儿爬咬。石榴在江南的公园，住宅区，街边口袋公园是5、6月的花红，10、11月的挂果，没人把它当果树。
10、8日寒露，在江南才入秋似的。人说今年十、一7天假，前三天是夏天，气温高过35度上，中间二天气温随降雨而下，似是入秋。最后二天竟入了冬，气温骤降近20度。
今天，我在小区摘下一个裂嘴笑的成熟石榴。籽实是红透了的，尝在嘴里也是甜的，但今年天干似无甚水份。这样的石榴有丛生落叶灌木型的。枝叶正繁盛，绿油油不见一片落叶。有落叶乔木。树干似虬，老态龙钟。高可数米，但主干只几十公分，分叉三、五根，常横斜展伸，姿肆旁批。叶片光绿，果皮革质，萼片宿存，种子多数，具浆质外种皮。江南石榴重观赏轻果实的经济价值。
中国栽培石榴的历史，可上溯至汉代。张骞出使西域从安息国（现伊朗属地帕提亚王国）带回了石榴。石榴的梵语译为涂林，产于安石国，因称涂林安石榴。当时张骞没要国王赠送的金银珠宝，只收下了一些石榴种子带回帝都长安。
石榴从一开始便作为奇花异木入植中国的皇家园林，被予以最高的礼遇。汉武帝时重修上标苑，种上了10株安石榴，这安石榴当是张骞带回的种子。梵语涂林意为成熟的美丽。石榴花是沿着丝绸之路一路芬芳到达大汉长安城的。从此石榴花成为西安市花。
从此石榴在皇家苑囿中多有栽培。如西晋末年十六国时后赵邯都的官苑、唐代的华清宫，都植有石榴的上佳品种。相传武则天十分喜欢石榴，因此在唐朝石榴栽培进入全盛时期。盛唐出现石榴非寸金不可得，榴花遍近郊。榴花有大红、粉红、黄、白等，其中大红者最受追捧，所谓＂风翻一树火＂（唐元稹）。古代妇女着裙，多喜石榴红色，石榴裙便成年轻女子的代称。拜倒在石榴裙下便喻为男子对美女爱的追求。
石榴外来，安石榴，涂林之称就是明证。＂根虽传大夏，种必近仙都＂（宋、郑獬），言说石榴高贵。如今石榴花是五月的象征，称榴月也。石榴花给人以热情、奔放、和美的感觉。石榴作为秋天的喜果，又喻为繁荣昌盛、和睦团结、红喜吉庆的佳兆，多子多孙多福多寿的象征。
石榴太符合中国传统文化习俗了。所以石榴在民间庭院是生了根的。＂闲折两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保姆）。＂（白居易、《山石榴寄元九》）。这使我想到世纪之交有关石榴的一则往事。
那是世纪之交的年月。我家往玉佩弄，邻弄有玉隆观巷、流霞观弄，弄巷名雅美且都是延陵百年老弄堂名。几条弄均朝向北大街。正面临大拆迁。这时往玉隆观巷的一叶姓老师向学校提出，愿将家中一棵百年老石榴树送给学校。于是我随总务处员工去挖树迁校。此处弄内多大院深宅，一棵石榴斜长在明堂内，株杆苍老，虬枝蔓生，叶翠果硕。好不容易挖开树根，包住土球。数人扛出弄堂，上车走人。后植于逸夫楼前，成为一景。老俗称屋前栽石榴，子孙满堂走。城区改造迁走多少百年老屋的主人，同堂前名木佳树，连根拔起。又过10数年，地铁要建在学校位置上，学校住西搬迁。百亩校园终留这棵百年石榴树一席之地，也算是一种慰籍吧！这棵石榴树留有叶家三代人的特别记忆，故叶家要给树找个好归宿。学校搬迁带着这棵石榴树。应有深意在。学校如百子石榴需代代开枝散叶，如中华宗法社会的家族一样。石榴树的美好寓意和吉兆征候契合着民族传承的秘笈。
后此处改造建成玉隆花园。我再没有走进去过，尽管此处曾是我生活过的地方。只不知花园中可有石榴树陪伴新来的居民。
图文作者：天意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