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山记水】德天：一瀑跨两国||陈洪玉

图文：陈洪玉

目前，世界上有四大跨国瀑布：美国、加拿大的尼亚加拉瀑布，赞比亚、津巴布韦的维多利亚瀑布，阿根廷、巴西的伊瓜苏瀑布，还有一个就是横跨中国和越南的德天瀑布，名列亚洲第一、世界第二。

从南宁出发，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们在大新县城用了午餐，就匆匆赶往位于硕龙镇境内的德天瀑布。

11月底，北方已是银装素裹、千里冰封。而祖国的西南边陲，仍然春意盎然。中巴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就像在绿色画廊里漫游，路边的各种树木、花草争先恐后地扑向你的眼帘，又自觉地迅即向后退去。那天正好下着小雨，近处、远处的山峦，一座座独立静处，披着绿色的蓑衣，青翠欲滴，小巧玲珑，秀气俊俏，朦朦胧胧。大自然这个超级画师为我们绘就了一幅美轮美奂的山水画。

四面山峦回峰转，一潭碧水狭口流。归春河是德天瀑布的源头，也是中越两国的分界线。它自北向南，流入越南，又折回自己的故乡，造就了德天瀑布， 连接了两国的友谊。河这边是中国，河对岸是越南。流淌的河水把两岸纯纯的青山、深深的绿色揽在怀里，又用自己精酿的乳汁纵情地反哺着四季不变、千年不衰的青山绿水。沿着归春河上行进入瀑布景区，耳边传来阵阵轰鸣声，透过蒙蒙细雨远远看去，一块硕大无比的银幕在绿树的掩映下，高高地悬挂在天际。啊，这就是德天瀑布！

它的左边还有一条小的瀑布，越南人叫板约瀑布。我们来到的时候两条瀑布之间稍微有一点点间隔。如果在夏季雨水充足的时候，它们就会紧紧地连在一起，融为一体，浩浩荡荡地奔腾而下，在天地之间响彻激越的回音， 迸射出千朵如雪的浪花。它们是跨国瀑布，当然俊美大气，名不虚传。但是，如果把它们叫作情侣瀑布，不是更加温情浪漫，富有诗情画意吗？

沿着蜿蜒的山路顺阶而下，我们来到了谷底。眼前是一片深潭，大概有三四百亩地吧。潭水碧绿如黛，清澈见底，纤尘不见，水流不惊。温柔的瀑水亲吻着黄色的浅滩，浅滩矜持地把绿水拥在怀里，你来我往，上上下下，永不分离。

岸边是一层层褐色的梯田，S形的小道一直向前，走向炊烟袅袅升起的山里人家。环顾四周，好一个硕大的山水盆景，我们正处在盆景的底部，天苍苍，雨蒙蒙，风吹浪起见鸳鸯。

南国特有的竹筏子在水上漂来漂去，游客们穿着五颜六色的雨衣，打着花花绿绿的雨伞，操着南腔北调，构成了一道别开生面的风景线。越南居民戴着斗笠，冒着小雨，划着竹筏，紧追不舍地靠近游客， 用简单的中国话不厌其烦地推销越南的土特产。

我们乘坐的竹筏慢慢向瀑布脚下靠近。眼前的瀑布更加雄伟壮观，200多米宽的瀑布从70米的高空俯冲飞泻，洋洋洒洒，层层叠叠，道道白波从悬崖上飞流直下，从绝壁上喷涌而出，大的惊涛汹涌，势不可当；小的委婉清丽，珠落玉盘。涛声回荡于山间，纵情喧哗，震天撼地，声若巨雷，数里可闻。仰望瀑顶，群山绿峰若群蛇舞动，巨瀑白练如大海倾倒，水沫飞溅如万斛明珠。

瀑布的背后是茫茫的群山和茂密的森林，巨大无比的蓝色背景衬托着浩浩荡荡的白色瀑布，绘就了无与伦比的美丽，创作出人间仙境的巨著。天上的雨丝、瀑布的水雾如氤似氲地浸润着我的面颊和心灵，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活力充盈全身，有了一种羽化成仙的飘然。

我到过国外的尼亚加拉瀑布和伊瓜苏瀑布，看过国内的黄果树瀑布、壶口瀑布，被它们的雄浑和粗犷所折服。但是，当我见到德天瀑布的时候，更为它的魄力、气势、风采所倾倒。黄果树瀑布与德天瀑布相比，显得山狭幅窄，水量不匀；壶口瀑布与德天瀑布相比，有些纵深太小、光秃单调。

唯有德天瀑布自然、生态、雄浑、壮观，层次多，立体感强，震魂摄魄，让人心动旌摇，回味无穷。上百年来，它深藏不露、鲜为人知，不是它的魅力不够，不是它的姿色不美，而是它偏于边陲一隅。尽管如此，但它年复一年、无怨无悔地流淌着、飞奔着，喷洒着花香，携带着云朵，吸收着山脉和树木的精华，融化着太阳和蓝天的热量，将每一颗水珠挥洒得那样淋漓尽致，那样自由自在，那样平和安详。德天瀑布的这种心态、这种精神、这种境界，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吗？

沿着景区的山道，我们不知不觉来到了中越边境线上的中方53号界碑处。大清王朝当年建立的界碑，经历了上百年的风风雨雨，显得破残苍老，但又庄严神圣。越过界碑，我们跨入了越南境内的边贸市场。市场占地面积大约有二三十亩，房屋都是棚舍，十分简陋。商品倒是比较齐全，大多是日常生活用品，如香烟、火柴、糖果，还有许多红木、榉木制成的工艺品，琳琅满目。市场里还有像望远镜、手电筒、刺刀、宝剑等军用品，可能是当年的剩余物资吧。

我从来不在旅游景点买东西，但看着小巧玲珑、惹人喜爱的宝剑，我毫不犹豫地摸摸腰包，可惜囊中空空如也。尽管没有买成，但我永远把它记在了心中。小贩卖东西，只收人民币，不要越南盾。一个卖杂货的摊位上，有个小女孩在值守，我问她几岁了，她说12岁。我问她怎么不去读书，她回答自己是放学以后来挣点钱。再问其他的问题，她摇摇头表示听不懂。看得出来，她的家境不是太宽裕。市场旁边的一条小路向远方伸去，那里是商贩们的家乡。放眼眺望，青山逶迤，绿色荡漾，民居在雨雾之中隐约可见。小路的两边，茅草疯长，灌木茂盛，生态特别原始，就是不见一棵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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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1月14日凌晨于清寡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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