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老家石板桥||朱宝树

作者：朱宝树

【写在前面】：离开老家岔河，已经四十多年了。过去无论是在县城还是市区工作生活，从来没有离家的感觉。来到北京这七八年，尽管每年都要回老家几趟，随着年龄增长，离家的感觉、对老家的思念与日俱增，老家最有代表性的石板桥，更成了我“自恋”的靶心……

 

六十多岁了，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挺自恋的”。说我“自恋”的人，竟然是刚上小学的爱孙。人贵自知之明，我很清楚，自己没啥值恋、没啥可恋、更谈不上自恋。便问爱孙，爷爷自恋什么啦？他想了想抬起头大声说，爷爷常说，老家这个好那个好，还说有个石板桥有多老，这不是自恋吗？我无言以对。爱孙接着说，爷爷你也带我回老家去玩玩，去看看那个石板桥好吗？我连声应答，好的好的。

 

是啊，风风雨雨几十年，转眼离开老家又七八年了。屈指算算，走的路不算多，过的桥也不算少。也许就是爱孙所说，对老家和对老家石板桥的“自恋”吧。这几年闲下来的时候，常常想到老家，想到老家从小到老陪伴我们几十年的石板桥。

 

说到石板桥，得先说说老家和美丽的传说“李冬瓜建石板桥”的故事。老家岔河，千年古镇，自古就是商贾云集、水陆要冲，河网密布、鱼米之乡、南北交通要道、兵家必争之地。岔河老街，宛若漂浮在水面上的芙蓉、嬉戏在潭水中的游龙。唐代开始，一条浔河将苏北大地洪泽湖、白马湖两枚璀璨的明珠连在一起；一条碧带将“天鵝”、“白马”这两个“天禽神兽”栓在了人杰地灵的古镇老街宝地之上。珍珠的光芒照耀着浔河两岸，“天禽神兽”护佑着百姓免遭祸灾，幸福安康。

 

古镇老街南北走向，浔河由西向东穿街而过。人们南来北往、上街下乡、走街串巷，都得摆渡过河。传说在800多年前，有位以摆渡为生的李老汉，心眼好、为人好。有一天，一位陌生老人赶集卖瓜，没有带钱，李老汉二话没说送老人过河。卖瓜老人硬是丢下两个冬瓜表示感谢。李老汉回家发现，冬瓜肚子里装满了黄灿灿的金子。于是他就用这一大笔钱为岔河老街百姓做好事。先后在浔河和老街周边几条河上架起了六座大桥，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架在浔河之上的这座石板桥。

 

李冬瓜建石板桥的传说是真是假不知道，古人在800年前修建这座石板桥是千真万确，这条横跨浔河石板桥至今仍健健康康造福百姓是有目共睹。这座集神话传说与老家人民勤劳善良智慧于一身的桥，注定是一座不平凡的桥。

 

老家石板桥，我心目中最古老最神圣的桥。作为一座古桥，虽说有着800年历史，如果与中国独有、世界唯一、已经1400多岁高龄的赵州桥相比，老家石板桥的确年轻点。如果我们把现存的古桥细分一下，单看石板桥系列，朋友可以上网查查，去全国看看。像老家这座已经有800多年历史、桥长20米左右，宽约4米，桥面用21块大青石组成，其中桥中间7块条石长5.7米，宽0.5米，两端14块条石长5米，宽0.43米，石板厚度均为0.2米。在桥的东侧，还用大石块雕刻两条龙头伸出桥侧面镇妖压邪。无论是看建桥年代、桥面条石长度宽度厚度规格、还是看桥跨度、完好程度，如今在全国能找到几座？从文史、考古、石材、建筑等研究价值来看，全国有几座石板桥能与老家石板桥比？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老家这座全国稀有、世界罕见、集文物、考古、石材、建筑硏究于一身的古老石板桥，一定会登上省级、国家级、乃至世界级文物保护殿堂。你们说，它是我心目中最古老最神圣的桥过分吗？

老家石板桥，见证淮宝革命斗争历史的桥。石板桥陪伴老街800年也见证沧桑巨变800年。远的不说，就说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浴血奋战在这块土地上的英雄英烈、哪一位没有在石板桥上留下他们的脚印？发生在这里的大小事件，哪一件没在石板桥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老家岔河是苏北抗日根据地、共产党领导下的老淮宝县政府所在地，也是日本鬼子扫荡轰炸的重要目标、国民党反动派争夺的重镇。1940年9月9日，日本鬼子飞机数次轰炸岔河老街。正是这一次轰炸，石板桥被炸断一块石板，留下了永远的创伤和印记。

 

1941年彭雪枫师长根据当时战场上的经验教训，亲自倡导组织指挥筹建骑兵团。同年年8月1日，新四军第四师骑兵团在岔河成立。身配雪枫战刀的新四军骑兵指战员，骑着披红带花高头大马，作为第四师第一支“现代化部队”，就是从这里踏过石板桥，开赴抗日第一线、奔向消灭国民党反动派前线战场的。彭雪枫师长的骑兵团成立以后声名远扬。从开始二三百人，很快发展壮大到五六百人，经过大小数百仗，屡建奇功，成为豫皖苏抗日根据地一支铁骑劲旅。当年战马嘶鸣声、战士的喊杀声、战刀的碰撞声一直回荡在石板桥上空、一串串马蹄印深深的印刻在石板桥桥面上。

 

1941年7月共产党领导下的老淮宝县政府在岔河成立，办公地点就在石板桥北端数十米这座四合院内。当时淮宝县政府所辖范围很大，共产党苏北大后方许多军政要员如刘少奇、陈毅、张云逸、邓子恢、彭雪枫、黄克诚、罗炳辉、张爱萍、张劲夫、张震、韦国清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曾先后在淮宝运筹帷幄，指挥着千军万马抗击日本鬼子，消灭国民党反动派，打土豪分田地、组织人民群众支援前线。

著名的淮宝保卫战，主战场就在岔河一带，石板桥就是敌我双方攻防争夺的重要目标。战斗在淮宝根据地的英雄英烈们，他们中间绝大都数人都曾在我老家石板桥上留下矫健的身影和坚实的脚印。

 

老家石板桥，见证岔河繁荣发展的桥。战争年代，石板桥见证了淮宝人民抗战杀敌、流血牺牲；和平年代，石板桥目睹了岔河百姓勤劳致富、争作贡献、勇于争先，繁荣家园。七八十年代，一条条长龙般的船队，装满油光水滑的麦子和金灿灿的稻谷，从白马湖方向纤拉槁撑浩浩荡荡穿过石板桥，驶向粮管所码头。将一包包、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送进国家仓库，运往祖国四面八方。一只只从白马湖方向划来的渔船，装满鱼虾螃蟹，通过石板桥，来到水产码头，把一筐筐鲜活的鱼虾螃蟹送进冷库，运往南京上海。一车车膘肥体壮的生猪、鸡鸭、鲜蛋，驶过石板桥，发往大城市餐桌食堂。一个个万元户，披红戴花，走出大礼堂、走过石板桥，带头致富四面八方……。

 

新时代有新景象，经济文化双繁荣，明星社区、明星产品、明星品牌层出不穷。诸如“岔河镇花海康居新型农村社区获评“江苏省特色田园乡村”称号、“岔河大米荣获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认证”、“岔河镇白马湖村获评“全国乡村治理示范乡村”等。尤其是千年古镇岔河镇荣获2021年全国千强镇”，这是历史的突破、老家的骄傲、岔河的自豪……

 

旅游业更是老家创新发展新特色。古镇老街、古老的石板桥，经历过战火、经历过洪水、经历过贫穷、经历过饥饿，历经风雨，伤痕累累。有过苦闷、有过悲伤、有过濒临消亡的绝望。是政府的保护、百姓的呵护，让老家这座千年古镇有了新的生机，迎来了保护性开发、复古性修建的曙光。如今老街修旧如旧、复古创新，迎来了新发展，有了新模样。“青砖黛瓦防火墙、明清古街游人逛、小桥流水加美食，再现千年古拓塘”。一个令人向往的古色古香繁荣兴旺的千年古镇老街旅游景点，已经跃入国家旅游板图之上。

 

老家石板桥，我最崇拜最难忘的桥。不说违心话，我的确有点自恋老家和老家石板桥。其实这不是我的专利，想和我一起回老家，一起去看看老家石板桥也是爱孙的渴望。第一次来到老街、踏上石板桥，爱孙激动不已。在已经被践踏得凹凸不平却光滑无比的石桥上，好奇的跑来跑去，东寻白马湖、西望洪泽湖，当然肯定看不到。他突然停下来问我，爷爷这个桥就是你说的很老很老的石板桥吗？我说是啊！他又紧紧握住我的手拉我到栏杆旁，指着桥下清澈的浔河水问，你小时候在这桥下游过泳吗？

 

我说，爷爷比你大一点的时候，就在这河里游泳、跳水、钓鱼、捉迷藏。你刚才和爷爷从家里出来看石板桥，我们从南街走到北街，我们走过的老街，就是爷爷的老家。爷爷在这里玩耍、读书、种地、做工；爷爷最幸福的童年是在这里，最困苦的日子也是在这里；爷爷最好的朋友在这里、爷爷最亲的亲人在这里……爱孙若有所悟的抢过我的话说，哦我明白了，难怪爷爷这么自恋老家，这么自恋老家石板桥……

 

是啊，树高万丈，根在老家。古有叶落归根之说，现在难有这种可能。但无论身在哪里、人在何处，在我心里，在每一个人心里，老家就是家，老家才是真正的家。老家一草一木都不会忘记，更何况有着800多年历史、将陪伴我们一生的石板桥呢……我们上车准备打道回府了。爱孙问我，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再来老家？我对爱孙说，等你放假，爷爷再带你来老家，再来看老家石板桥。

  幸福方圆(朱宝树)

  2021年12月26日

   北京    宽心居

作者简介

朱宝树，银行工作四十载，热爱文字50 年，花甲笔耕不辍。在报刋发表文章近百篇，被《中国金融文库》《中国金融家论商业银行改革》等经济金融专著收编近10篇。在“淮网文学”等平台分享散文游记诗歌等300 余篇。写我心、记我行，记录美好，分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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