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长荣
从庚子到辛丑，两年的疫情没完没了，变异的毒株一代接着一代，徳尔塔还在传播，奥密克戎又开始在全球肆虐，有着多种基础病的躯体就像满是病虫害的老树，不敢挪动，不敢远足，怕沾染上那个可怕的妖魔。于是每天窝在电脑前老僧禅定，闭目遐思，把头脑里几十年前的那些陈年往事岁月留痕不断地复制出来，滴答滴答地通过双手敲打着键盘粘贴在屏幕上，粗粗算来竟然也有二十多万字的累积，不能不说是“塞翁失马”而“因疫得福”了。
曾经青春的热血不再沸腾，曾经青春的激情正在消退，曾经青春的记忆依然清晰，曾经青春的脚步已经失去了往日跳跃的弹性变得拖沓、蹒跚…
然而思绪还是沉浸在自己过去青春的世界里，流连在逝去的青春时光里，一眨眼就是一天，一晃又是一年。
重读一下一年里写的几十首诗词，回望一下通过平台推送了二十几篇文章，浏览一下地方报章杂志偶尔出现的大小不等的几个豆腐块，梳理一下文档里没有定稿的文字…盘点着一年的所得倒也沾沾自喜，为没有被浪费了的时间而感到欣慰，为得到的精神充实而感到愉悦。
“你不需要担心别人如何看待你所写的文字，只需要写就好；你不需要考虑文章篇幅的长短，写多少字都行；你不需要在意自己的文笔是否优美，只需要把自己想写的全部写下来就好；你不需要刻意让别人感知你的情绪，只需要不断发现身边值得你记录的人和事，然后把它们写下来，仅此而已”这是摘录于网络上的不知道是谁说的一段话，对于自由写作者来说这段话我认为很贴切。
但是事情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写作，那确实是一种异常辛苦的事情，呕心沥血，冥思苦想。不但是脑力的消耗，也是一种体力的拼搏。尤其是对于半个多世纪前的那场史无前例铺天盖地席卷神州的风暴的访谈，回忆，记录，反思更是一场思路上的艰难跋涉，灵魂上的痛苦拷问…
键盘上蹦出来的一个一个字符都好似一个一个青春的脚步，亦或也是一滴一滴悔恨的泪珠，A4纸上打出的每一页文章既会保有一种青春的热度，亦或会是一段幡然的醒悟，微信平台上能够推出的每一篇作品都饱含着青春的记忆和古稀的反思。不在乎点击率的高低，阅读量的多少，最在乎的却是那些真挚的留言、心灵的相通，更有那善意的的批评与记忆的补充…
多少次企图放弃，多少次也想撂笔，然而那几年的历史风云从头脑里不断飘过，还健在的或者已经不在的熟悉的人物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清晰的晃动，对荒废流失的青春时光的痛惜、悔恨的酸水不止一次的在心头泛起…不忍让那段历史淹没于历史长河，理智告诉我要坚持，良心告诉我要继续，于是在记忆的沙漠里又不断发现那些干枯的河流下的一滴滴水珠，又一次一次把它串起来放进冰箱的冷冻室，让它去等待时间的解冻，去留待后人的解析或者是无情的鞭挞乃至辛辣的嘲弄。
不管怎么说，辛丑的坚持是值得的，收获是满意的，像那颗老树一年里又生长出的一圈新的年轮留存在我古稀之年的生命里。
说起年轮，突然想到一件事。庚子母亲节《清江浦人家》微信平台推出我写的一篇《母亲节的思念》，有幸得到赵恺老师在文后给我的一段留言短诗，诗的名字就叫做《年轮》：
雷电拥有天空，
波浪拥有河流，
树木拥有高山。
人生最珍贵的是拥有值得的思念。
思念是人格年轮。
淡漠是帮凶，
忘却是背叛。
（年轮——致长荣）
赵老师以其一贯制的激情在讴歌“值得的思念”，并把她上升到了“人格年轮”的哲学高度。
其实，从庚子母亲节到现在都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了，那么长的时间里，“人格年轮”这四个字不时会蹦出我的脑海，使我颇费琢磨。
什么是人格？按照百度的解释是“是指个体在对人、对事、对己等方面的社会适应中行为上的内部倾向性和心理特征。表现为能力、气质、性格、需要、动机、兴趣、理想、价值观和体质等方面的整合，是具有动力一致性和连续性的自我，是个体在社会化过程中形成的独特的心身组织。整体性、稳定性、独特性和社会性是人格的基本特征”。
这一段晦涩的注释等于没有注释，，不得要领，反而使得我们一团糊涂浆的头脑被搅和得更加糊涂。直到今天完成了十几万字的“那几年”的初稿，我仿佛才有所领悟。
我意识到自己曾经经历过那个风火雷电的星空，曾经泅渡过那巨浪滔天的大河，曾经攀登过那漆黑冷峻的黑色矿山的陡坡，我没有淡漠，没有忘却，而是把雷电、波浪、曾经是拥有古生代石炭纪和二叠纪的繁盛树木的陡坡…统统用文字写进了生命的年轮，使得年轮拥有了诗意的曲线，身体的温度，具有了人格的属性，产生了无限的魅力。
没有雷电的天空是平庸的，是没有激情的，没有波浪的河流是平淡的，没有生气的，没有树木的高山是冷峻的，没有温度的，而没有值得思念的人生当然也就像没有年轮的树木那样是幼稚的，没有人格魅力的。
可巧的是，当我把这篇“辛丑年轮”的文章准备结束的时候，参加了《清江浦人家》在中洲公园淮安戏曲博物馆举办的征文颁奖仪式。在这个仪式上我有幸听到赵恺老师关于年轮的另一种诠释。赵老师说：“古往今来，天上地下，以宗教佛教的发源地印度而言，哪一位神圣不是在大树的下面感悟修炼？无一不是。大树有经典，大树的年轮就是孕育、珍藏在她心中的象形文字”。我想，赵老师这句话的意思可不可以这样说：大树的年轮就是把她孕育出的经典变成象形文字予以珍藏，而那些神圣都是在大树下通过年轮的解析感悟而获得了灵感？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人格的年轮就是把思念、记忆变成有形的文字给以呈现，而这些文字的写作者就是麦加或者是西藏那些朝圣路上一步一叩首，一步一个俯伏在地磕着长头的虔诚的信徒。
我就是那些朝圣人群里的一个。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的辛丑年轮是圆润的，密实的，是富有人格魅力的。
202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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