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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38·孟三宝||文:严苏/诵:翁池中

文:严苏/诵:翁池中


新年继续走进严苏老师的小孟庄。

一场又一场美丽的相逢。

又,双,……新粉丝登台,淮版普通话筋拽拽地朗诵严苏老师的《古槐》,别有一番味道。听听,是不是仿佛看到朗诵者摇头晃脑的模样?

下 篇

38.孟三宝

日子真快,不知不觉,孟三宝已到退休年龄。古人说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仔细想日子确有箭飞梭行之感,几年眨眼过去了。重返讲台时,孟三宝是一名普通教师,两年后擢升为教务主任。教务主任在别人眼里是官,对孟三宝却不是,因为他一直任毕业班的课,没有离开讲台。讲台成就了孟三宝,让他登上人生顶峰——每年的小升初,他教的学生有一半考进县一中和县二中。这两所中学是全县重点学校,考进去,等于一只脚跨进大学校门。这个成绩,全县小教界无人比肩。县重点小学求贤若渴,几次来函商调,都被婉拒。别人不解,只有孙英芝理解,孟三宝是在这里跌倒的,而且跌得惨重,他要在这里爬起,站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孟三宝如愿以偿,他用业绩为自己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退休手续办好这天,孟三宝去恩师的茔地坐了半天,直到傍晚才离开。晚霞似火,烧红半边天。孟三宝想,这彤云就是太阳向大地谢的幕了。孟三宝一路琢磨回到宿舍,孙英芝见了问:“去哪里了,半天不见你?”

孟三宝幽幽地说:“看先生去了。”

孙英芝嗔怪道:“该叫我一道去的。”停了会又说,“不是先生,就没我们今天!”

孟三宝点头说:“是啊!”

孙英芝说的没错,在孟三宝最黑暗的日子里,是恩师为他鼓劲打气,让他树立生活的信心,没有恩师,孟三宝可能被黑暗击倒。毋庸讳言,顶梁柱倒了,家就没有现在这个样子。如今几个孩子,除了翠莺,都出息了。翠歌、翠燕卫校毕业,分进县医院做护士;翠舞从财校出来,到财政局当出纳;让孟三宝骄傲的是明亮。明亮大学毕业,想留在省城,地区医院去人要他,明亮拿不定主意,打电话与父亲商量,孟三宝果断说:“来地区!”

明亮不解,在他记忆里,父亲一直想儿女们往高处走,如今他前途看好,父亲为何叫他由高往低走,这不自相矛盾吗?

明亮说:“大,省城起点高,留下来会有好的发展。”

孟三宝分析说:“地区与省城比低了一个台阶,但低有低的优势。”

明亮问:“优势在哪里?”

孟三宝说:“有用武之地!”

明亮无言。

孟三宝又说:“省城那片森林,不差你这棵树,但是回到地区,你就成了参天大树!”

明亮豁然开朗,毅然回到地区。

孟三宝分析得很透彻,事实证明他的话是正确的。明亮上班第一天就坐诊,为病人诊病开药,而留在省城的同学只能当实习医生,为指导老师打下手,想坐诊,要等实习期满。

省城的同学和明亮通电话,交流工作感受,得知明亮已经坐诊,很是羡慕,继而问他有无高人指点。

明亮说:“我是滚土坷垃长大的,身边没有高人。”想起父亲说的话,于是将森林、大树的话复述一遍。

同学闻后说:“还说没高人,令尊就是啊!”

回头想想,还真是这样。

孟三宝为明亮指点迷津,也为小孟庄的人排忧解难。孟宏图的儿子大贵,跟一帮朋友进城见世面。同行的有个人称王哥的人,此人脑子活主意多,他搂草抓兔子,世面见了,顺带着找了一份工作,在城里有了立足之地。大贵传他父亲,在城里待了几天,眼界宽了,花花肠子也出来了,一天趁王哥不在,把同行的一个叫王玉珍的姑娘给睡了。睡觉是两个人的事,他不说,王姑娘不说,世上不会有人知道。偏偏一觉睡出了问题。有问题不是说大贵爱显摆,把睡觉的事与旁人说了,让人羡慕他;或者王姑娘嘴不紧,悄悄告诉闺密,闺密又走漏风声,而是王姑娘有了。问题出来了——王姑娘已名花有主,是有婆家的人,而且婚期已定,腊月就要出嫁。半道上出了这事,还真的不好收场。要命的是大贵这颗倒霉种子日夜疯长,王姑娘的裤带连松两扣,腰明显粗起来。王姑娘看纸包不住火,找大贵商量,要他拿主意。大贵浪荡惯了,没经过大事,看天被捅出个大窟窿,害怕了,想溜之大吉,让王姑娘自己处理。王姑娘吃过一回亏,不敢再上当,于是死死看住他,问他咋办。大贵吭哧半晌,嘀咕说:“咋办?去医院。”

王姑娘问:“打胎?”

大贵说:“除了这,没有好办法。”

王姑娘苦着脸说:“我怕疼,更怕让人晓得。”

大贵说:“还有一个办法。”

王姑娘催促道:“快说啊,都这会了,还吞吞吐吐的!”

大贵说:“去婆家生!”

王姑娘犯了难:“这法子好是好,问题是时间不对。”想一想又说,“最主要的,我跟未婚夫没这事,他不会认账的。”

大贵搓着手,在披厦里走来走去,他是黔驴技穷,没办法了。

王哥下班回来,见气氛不对,抬眼看他俩,两个人不敢直面他,像做啥见不得人的事。王哥暗叫不好,问他们有无事情瞒着他。迫于压力,王姑娘哭着道出实情。王姑娘是王哥本家妹,虽不是亲妹,也和嫡亲差不多。王姑娘跟他出来见世面,他有责任照顾她、保护她,出啥闪失,回家不好交代。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而且发生在他眼皮底下。大贵也太目中无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王哥看一眼大贵,抬手给他一拳。大贵不经打,一拳下去鼻孔蹿出两道血。王姑娘心疼了,哭叫道:“哥啊,别打啦!”

王哥松开拳头,手指着大贵问:“你心疼他?”

王姑娘抹去泪水,说:“哥啊,打不解决问题!”

王哥问:“那咋办?”

王姑娘顾不上羞,小声说:“我……我有了!”

王哥听明白,气得大叫:“咋……咋会这样啊?”王哥本想说你咋做出这丢人显眼事,怕说重了出意外,现改的口。

王姑娘看王哥脸色不好,泪又下来了,哭着说:“哥,这事全怪大贵,是他闯的祸!”

打也打过了,王哥不再举拳头,也不再追究谁对谁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妹子说她“有了”,依王哥的眼光看,既然“有了”,说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妹子要把责任推给大贵,让他一个人兜着,有点不合情理。眼不见心不烦。走吧,大贵也走,都不要在这里。王哥不是甩手不管,而是想管没办法管。当晚他将两个人的工资结算清,转过天,他俩就离开了。

城里举目无亲,只有回家。

王姑娘回到家,母亲一眼看出问题,将她扯进卧房,王姑娘不打自招,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对母亲说了。母亲遇事没主张,转脸把事情告诉男人。王姑娘的父亲脾气暴,听说闺女遭人欺负,肚子里有了,二话没说,操起扁担,撒脚赶往小孟庄,一路打听,找到大贵家,见东西就砸,最后冲进灶屋,稀里哗啦一阵响,锅碗瓢盆成了碎片。孟宏图感觉像做梦,眼睁睁看着陌生人冲进门砸东西,砸完了丢下一句:“你们等着,这事还没完!”说后扬长而去。

大贵心虚,看来者不善,老鼠见猫似的溜走了。

孟宏图和女人摸不着头脑,小孟庄的人却清楚是大贵闯的祸,人家报复来了。家里乱成这样,女人感觉天塌地陷,坐到地上嚎啕大哭。孟宏图心里乱,理不出头绪,见女人哭,开口骂道:“你嚎丧啊,我还没死呢!”

女人心疼东西,见男人骂她,回嘴道:“你别老头吃柿子,专捡软的捏,有本事和莽汉拼去。欺负女人,算啥本事?”

孟宏图被说到痛处,恼羞成怒,抬脚朝女人的胖屁股上踹了一下。这就捅了马蜂窝了,女人顺势倒下,在地上打滚,纽扣脱落,白花花的肚皮露出来,把人的眼睛都晃花了。女人哭着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想活啦!”突然爬起,冲进西屋,拿起农药就往嘴里灌,孟宏图手疾眼快,一把夺下瓶子。家里乱成一锅粥,王姑娘的未婚夫又火上加油,他听说未婚妻被人睡了,拎把菜刀奔过来。大贵见势不妙,翻墙逃走,躲过一劫。

消息像长了腿,从小孟庄出发,一路狂奔,街上的人知道了,学校的人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处理不当要出人命。孟三宝听说后,对孙英芝说有急事要回小孟庄,孙英芝问:“是去大贵家吧?”

孟三宝问:“你咋知道的?”

孙英芝说:“坏话传千里,一街人都在说这事,我不聋不哑,能不知道?”

孟三宝说:“人命关天啊!”

孙英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大贵传孟宏图,这一老一小都不是东西!”

孟三宝说:“人生的路很长,哪有不崴脚的?”

孙英芝说:“就你为他们打掩护!”

孟三宝说:“看人要看优点。大贵缺点不少,但并非一无是处啊。”

孙英芝问:“说我听听,他哪块肉疼人?”

孟三宝说:“大贵是小孟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说是不是?”

孙英芝想了想说:“还真是呢,他是小孟庄第一个进城打工的人。不是他,旁人不敢乱跑!”说后催孟三宝,“要去快去,听说王姑娘的未婚夫拿刀杀大贵,他家不知乱成啥样呢!”

孟三宝赶到时,大贵家还没收拾,屋里屋外一片狼藉。大贵从后墙的豁口处往院里看,不见有人闹,纵身跳进来。孟宏图不敢生气,他在想如何收拾残局,见孟三宝上门来,忙打招呼:“先生来啦?”

孟三宝说:“我听说了,过来看看!”

孟宏图刀刻般的额纹里深凝着忧虑,他想笑没笑出,腮帮上的皱纹像蚯蚓不停扭动,比哭还难看。

孟三宝把脸转向大贵,说:“把你和王姑娘的事说我听听。”

大贵不敢隐瞒,把他与王姑娘相识后枝枝叶叶的事都说了。孟三宝听后分析道:“王姑娘只身到你家来,说明她衷情你。”

大贵说:“今天分手时她对我说,要我对她负责。”

孟三宝说:“有这话事情就好办!”

孟宏图抓住救命稻草,说:“先生,你救救大贵吧!”

孟三宝又问王姑娘与未婚夫谈婚论嫁的一些细节,对大贵说:“没领证就不是事实婚姻。”

大贵说:“先生,我不懂这个。”

孟三宝又对孟宏图说:“男方在王姑娘身上有些花销,王姑娘与大贵好,他看鸡飞蛋打,所以狗急跳墙,拿刀来拼命。我琢磨大贵要是把损失认下来,风波能够平息。”

孟宏图说:“能花钱免灾,当然好。”

孟三宝看一下时间,说:“事不宜迟,我去男方家递个话。”

先生出面是最好人选,孟宏图怕的是先生去了吃亏,要是挨了刀,他就犯了大错。孟宏图说:“先生,不敢劳驾你,你要有个好歹我承担不起,还是找旁人递话吧。”

孟三宝说:“旁人不妥,我去合适。”说着走了。

孟宏图把闺女大兰叫来,吩咐她跟着先生,以防万一。

男方在另一个村,一小时路程。到时男方家正在商量如何与王姑娘家了结,如何报复大贵。孟三宝自报家门,男方家人抬眼打量,说:“是孟先生啊,你不说我们也认识。你是贵客,请屋里坐!”

孟三宝知道此行是走麦城,说句丑话,是用热脸亲人家冷屁股。进屋坐下,孟三宝没话找话说:“我第一次来王家庄,你们咋认识我呀?”

做派上看,一个像是王姑娘的公公的男人说:“你一年把几个孩子送进大学,十里八乡的谁不知啊!”

孟三宝谦虚道:“只一个上的大学,另几个考的是中专,你们过奖了。”

男人说:“都一样!都一样!”说后剜一眼想抢话的男子。男子吹胡瞪眼的,一看便知是王姑娘的未婚夫,一个心灵受伤的人。

男人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先生远道而来,必有要事,有何见教,请讲!”

孟三宝字斟句酌,把此行要说的话婉转地说出来。

男子的脸憋得像猪肝,冲口说出一句:“大啊,别上当受骗,他是贱人家派来的奸细……”男子还想说难听话,被男人制止住。男人说:“休得无理!”转脸对孟三宝说,“犬子的话先生别往心里去,你当说客,是给我家面子!”

事情比预想的好,孟三宝悬着的心放下来,说:“你信任我,令我感动!”

男人叹气说:“强扭的瓜不甜,回炉烧饼不脆。人心变了想扭转,难喽!”

孟三宝点头说:“是啊!”

男人继续说:“王玉珍做下丢人事,不光毁了她自己,也把犬子的婚姻毁了。”男人说着,眼里有泪在晃。男人使劲眨巴眼,把泪憋回去,他用手指着家里陈设,对孟三宝说,“本打算今年成亲的,日子定在腊月。先生看,这些橱柜和电器都是刚买的。”

男人指着东西一件件数说,孟三宝看后,感觉这家挺殷实的,与街上人家比不相上下;家里拾掇的有模有样,一看就是勤快人家。

男人叹出一口长气,说:“今天当着先生的面,我要说一句小气话!”

孟三宝说:“但说无妨!”

男人说:“这桩婚事错在王家,王家把我儿送的定婚礼还回来,我儿就与王玉珍一刀两断,她走她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男人说的就是孟三宝此行努力要做的——就是说,孟三宝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起身对男人说:“我这就走,把你想的事尽早落实!”

男人出门送客,说:“劳驾先生了!”

孟三宝说:“我尽力而为!”

往回走,孟三宝发现有人跟着,看是大兰,问:“你来干啥?”

大兰说:“大叫我来的,以防万一。”

孟三宝说:“真的有啥,你也护不了我。”

孟三宝此行成全一桩婚姻,也救了三个人。如果他不及时去男子家,男子还会寻机报复。如果报复成功,大贵完了,男子也不会有好下场,王姑娘也将背负骂名。

“先生是菩萨转世!”

这是小孟庄的人对孟三宝下的评语。




作者简介


作者:严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学创作一级,有小说、散文作品300余万字。现居淮安。

翁池中,网名池中老翁,淮安市朗诵之友俱乐部成员。向往淡泊超然的朗诵境界,期许着声音形象背后自我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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