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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随记】西园柳思 || 徐和平

作者:徐和平


从淮海广场开始的淮海东、西路,两侧的行道树以法国梧桐和松柏为主,浓荫遮天,颇有气象。仅就这两条路的绿化而言,愚以为不亚于有“森林城市”之称的省城南京,每次走过,不管路上车流滚滚行人匆匆,都能找到一种宁静和闲适,忍不住安步当车,于闹市中慢慢品尝着这座城市的繁华、烟火霓虹与喧闹空灵。
有意思的是,淮海西路到西园广场再往西时,画风突变,两侧绿化带上,松柏还在,高大的法国梧桐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两行妩媚飘逸的垂柳,一阵风来,一眼望不到头的垂柳轻轻摇动着浓密而长长的秀发,公交车进站时,柳丝顺着车顶轻轻滑过,好似长发从美人的肩上滑过一般,让人忽然有种置身烟雨江南的幻觉。因为起于西园,我心里就给这段垂柳起了个名字——西园柳。

这段以垂柳为主角的景观也不算很长,从西园广场开始向西,中间因为修建西安路高架,空了一大截,到三院门前就难成气候了。不过从垂柳的树干来看,有的比较粗,应该是淮海西路的初代绿化,有的不算粗,应该是后补栽的,生活在两侧的“原住民”中,一定有好多人都记得。
真心感谢当初此段道路绿化的决策者,为我们留下和这座水城气质相当的垂柳。南船北马,既然如此融合兼具,怎么能缺少垂柳?
市区的公园都不缺垂柳,但公园里的垂柳似乎是标配,在公园那样一步一景的地方,垂柳的柔美风姿无论如何也没法和淮海西路的行道树来得那样洋洋洒洒、气场十足,飘逸中隐隐显现着飒爽英姿。我也常去柳树湾溜达,在以“柳树”为题的风景区中,都难以找出能和西园柳匹敌的垂柳来,甚至都找不出能撑得起柳树湾三字气势来的去处。
乡下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也认识柳树,校园里一圩子都是柳树,但可惜都是旱柳,柳枝都是向上的,直到后来去县城的五岛公园里,才见到垂柳,柳枝那么细、那么长、柔软的快要垂到地面,忍不住就想过去把一树的柳丝挽进怀里。我还问父母,这柳树和我们家那边的柳树不一样啊,柳条怎么长得这样软啊,那她的树干不也应该是弯个大弯无法往上长吗?父母只好耐心解释,柳树有好多品种的,垂柳的柳条长粗了就自然伸直往上长了。虽然明白了一些,但心里还是很好奇,很想看看垂下去的柳条是如何往上长直的。
柳叶倒是没看出来有啥区别,看到柳叶,总会想起老师说的美人眉毛——柳叶眉,有时候看到美女,心里就想着拿上一弯柳叶,贴在美女的眉毛上,看看到底是不是一模一样。嘿嘿,只是想想,当不得真,不然,估计得挨巴掌,绣口一吐,肯定不是半个盛唐,而是“臭流氓”!
柳叶最大的好处是发叶早,落叶迟,柳枝吐芽泛绿之时,春寒未尽,“二月春风似剪刀”,柳叶初绿满树梢。而到一直到腊月,一树绿叶仍然是满满当当,淡定地与飘雪共舞,装点着冬日。嗯,只是苦了环卫工人,落叶缤纷,天天扫来扫去的,总也扫不尽。

初识垂柳是少时,一识垂柳爱终身。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小城北郊定居,门前的排水河还没成为臭水沟,河水潺潺鱼翔浅底的,我便寻思,要是这河边有一排垂柳多好啊。苦于不是决策者,自己的愿望无法落实。于是便做了一个重大决策,铤而走险,在一个周末的大中午,一个人,带着一把小锯,骑着自行车,到公园边上,乘着人少,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垂柳,选上两枝比手腕略粗、适合栽植的柳枝,三下两下锯了下来,去了枝叶,留下一人多高的枝干,往车上一绑,绝尘而去。那动作,那心情,估计做贼得手也就那样了。
小时候栽树,大部分都是买来的带根的树苗,唯有柳树,可以取枝干直接栽植,成活率极高,有此经验,焉能不用,我把偷来的两支柳树枝干栽在门前的河边,然后开始天天巡视,认真观察,发芽了,长出枝条了,成活了。我那心里啊,就像梳子梳、熨斗烫一般,然后就仿佛看见两棵长大了的垂柳,接着又幻化成一排长长的垂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柳丝拂岸,浓荫密密,姿态万千,一岸垂柳一小径,我家就在岸旁边。哈,人间仙境是也。
幻想总是敌不过现实,当小小垂柳茁壮成长枝叶繁茂临风摇曳时,却屡遭辣手摧残,今天被人折了一枝,明天被人折了一枝,竟然有一天,被人连根拔走了一棵。又过了数日,另一棵竟然也被人掳了去也。真是不见风中谁折柳,伤人总是最无情。罢了罢了,一岸垂柳别处寻吧。
扯远了,还是回到西园柳吧,今年的西园柳最是让人心疼,因为被修剪得太狠了,原来茂密的柳丝,竟然被修剪得几乎光秃秃了,我就想,是不是园林部门也要多修剪一些适合栽植的柳枝去培育新的垂柳?或者还是嫌垂柳的树冠长得太大,“头发太密”了,就来个大修理?不对,那路边的法国梧桐,比垂柳高多了,树冠也大多了,也没见修的这么狠啊。
虽然心疼,但人家肯定有修的理由,咱也没处去说理去,只能默默期待,再长个一两年,又能恢复如初,“待我长发及腰,问君一切可好?”
西园柳纤细而娇弱的身影伫立在路旁,一站就是几十年,无论经过多少凄风苦雨春光灿烂,不变的是那柔美的枝条,永远在抚慰着世间的伤情别恨。这里虽没有大漠孤烟,但西望长淮,心头怎么会隐隐生出“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苍凉?夜深人静时,每每似梦似醒之间,又总能听到偶尔响起的迅速划过的一声汽笛,将熟睡的柳丝吵醒,掉落几许柳芽,惊碎几叶痴梦。“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故园故人,醒来时,枕已湿,泪已干。
西园柳,已经深深镌刻成这个城市的一缕记忆,往后,会不会成为这个城市永远的风景?


作者简介

徐和平1963年11月生,江苏涟水人,1983年毕业于江苏淮阴供销学校计划统计专业,历任统计员、编辑、《涟水县志(1978-2008)》总纂、《淮安市志》编审,多次被省、市地方志办聘为志书评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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