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的成长不只是年龄的增长,从学习《皋陶谟》对于仁君定义的不解,疑惑不甘到自愿献祭,从他对大娘娘的忌惮到心理上的和解认同,都是成长的痕迹。
《清平乐》里的宋仁宗好像是国剧里第一个让我敬重的人物。最让我感动的是,他从来不拒绝“成长”。历史书上写了那么多人的名字,从古代到现代,那么多人声名赫赫,功勋卓著,但他们都在人生的某个阶段就拒绝了成长。他们不约而同地落入了用权力对抗历史必然和客观规律的窠臼,他们最爱用的陈词滥调是自己老了。纵然是今天,从父母到师长再到上司,谁能避免不遇到几个即便明显理亏时也要居高临下的人?这种居高临下凭借的是手里或大或小的权力,暴露的倒是他们内心的某种恐惧,某种虚弱,某种懒惰,某种不在意,或者如同书里的那些人,是某种他们难以抵御的苍老。
所以我由衷地敬重愿意不断成长的人,这样的人勇于学习,勇于承认自己的过失,勇于弥补,勇于表达歉意,勇于面对自己在别人眼里的不正确不完美,他们的每一天都在与世界的切磋中成长。长大(与年龄无关)对任何人都是痛苦的过程,但仁宗在老年的时候依然做得到,所以他似乎从来没有老过,他永远是个清新挺拔的少年人,随时做好准备接受批评,反省过失。这些过程,对他而言是真的痛苦,但他又是真的骄傲,他总是接受命运的各种挑战,与它和谈,也与自己和谈。
我无法理解某些现代人占了历史的便宜自以为是地批判古人,这是某种意义上的霸凌,讽刺的是,他们之所以可以霸凌,也是因为享受了站在历史坐标系后方的特权。撕下现代文明的面具,多少“慕强”(的人/国家)背后的真正原因是自身安全感的匮乏,多少叫嚣“平等”的人(国家)能忍住终其一生绝不仗势欺人,绝不强人所难?权力总有一天会易主,而真正的强大是一辈子与世界一起成长的勇敢,是让人由衷敬重的人格,是仁者无敌,是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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