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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退休的日里子

在职时,我是一名物探技术人员, 常年在野外进行地球物理测量。退休后,我把一技之长投入到广阔的社会中,将自己融入到开发水源打井施工中来。 为了寻找水源,周边许多县市中,到处都有我奋争、奉献的脚印,到处都留下了我奔波攀登的身影。在我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所学专业能给社会带来的一点效益,这对我是莫大的安慰。我把退休以后外出找水的几个生活片段呈现给大家,希望能释放出正能量。   

       一   下院村的第11次打井终于成功 

下院村地处曲沃县的最北面,位于塔儿山的南山根。随着改革开放,下院村有二、三十处铁矿开采区,改革的和煦春风使百年的山村下院旧貌换新颜。为此,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下院村被评为全县的红旗村。但是,水源的缺失,严重地制约着下院村的长远发展。下院村是个贫水的地方,家家都得准备储水的地窖和水缸。每次洗脸、洗手,仅用很少一点水,几个人依次用过后,还要把用过的水倒进废水桶中,以便再派用场。打井施工用的水,都是用汽车一罐一罐地从外村买来。前些年曲沃县打井队曾在村子的东南西北各个方位上先后施工过十口水井,均告失败。但下院人并不气馁,紧接着,第十一口水井又施工开钻。当水井钻进到188米深时,他们邀我到下院村为正在施工的第十一口水井做井中电测。                                                       

夜幕降临,田野里一片宁静。我们在钻机灯光的照射下进行井中电法测量工作。乡亲们和井队的师傅们像看演出似地围在我的四周,眼睁睁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表达了他们对打井的关心和对我这位远方来客的信任和期盼。在水源条件如此困难的半山坡,我不敢冒然表达任何口头承诺,只能尽心竭力地把下院村的第十一口水井的地下状况真实客观地索取出来。

测量过程很顺利,我得出判断,水井静水位位于井深160米附近。井深175米至185米区段内电阻率值有规律地逐渐增大,属于见基岩的前兆,马上就要遇到基岩风化层。在下院村,基岩风化层即是找水最有希望的地段,也是施工中最为困难的地层。前十口水井的井中地层我不了解,但经过第十一口水井的井中电测,我判断,只要打透5至10米风化裂隙层,再把完整致密的基岩取出来,成井很有希望,每小时出水量极有可能达到30吨。于是,我郑重地建议继续钻进,不要前功尽弃。我把结论交付之后,下院村村长派车在夜幕中把我们送回方城。  

在回程的汽车里,陪我同去的任师傅和我闲聊:“他们前后打了十个干井,已经把他们弄得稀里糊涂、六神无主。 以前那十口失败的干井都没有进行井中电测工作,在你说出井中电测结论之前,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愁眉苦脸,生怕再一次失败。 当你把分析结论一讲出来,所有人的脸上都雨过天晴、一片灿烂。可能你没注意,我可看得一清二楚。景师傅,你的测量结论起了关键作用。你说,'打透5至10米风化裂隙层,这就是寻找的含水层。’这句话,字字顶千斤。”任师傅朴实的话语让我开怀大笑,在山路上行驶的汽车里,我俩的调侃打破了寂寞的夜色,让驾驶室也变得热闹起来。

十天以后,下院村第十一口水井胜利完工,抽水量每小时35吨。这刻骨铭心的打井历程牢牢地印在下院村每个人心中。全村人燃放鞭炮,锣鼓齐鸣。听说县长都驱车到红旗村参加了庆祝活动。下院村对参加这次打井的师傅们每人赠送一条高级毛毯,表达他们对打井队师傅们的真诚谢意。

人,在接连的挫折失败后取得成功,带来的惊喜无疑是巨大的。我想,假如第一口水井通过电测技术首战告捷,避免那十次失败的经济损失,他们未必会惊天动地地开庆祝大会。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掌握了它,能给社会带来财富。在向基岩风化裂隙层要水理念支配下,下院村又接连成功地打成了五、六眼水井,从此改变了下院村贫水的现状,使下院村在奔小康的路上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二     希望村水井获得新生 

正是赤日炎炎似火烧的时节,我正在和四岁的孙女小叮当在凉棚下争着、吵着玩积木,骤响的门铃声把我从暄闹中惊醒。打开门来,一个身穿邮政工作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外:“请问,这是景水保家吗?”,“正是。”我说。 我请来人进门来,坐在沙发上。不等我开口发问,来人站起身来,细说来由:“我是侯马邮电局的一名职工,家住垣曲县希望村。我哥哥近日在家里打了一眼260米深的水井,因井中无水,没有下管,钻机已搬走。我哥哥在遭受打井失败的打击之后,整日里长吁短叹、愁眉苦脸。今天,想请你到我村重新选定施工井位,一定要把井打成,才能解除我哥哥心中的郁闷。”

既然井孔已经打井成,我便建议首先进行井中电测,然后再做地面定点测量。小伙子在我家立即用手机和原来的施工井队取得了联系。隔着电话耳机,对方的话语我听得清清楚楚:“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估计井孔早已坍塌。你们还测它干啥?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嘛!”

依照小伙子的安排,我们租了一辆小车,从侯马出发,途径闻喜、夏县来到了垣曲县希望村。此时,火红的太阳斜挂在西天,时针已指向下午四点。

打井主户新颖别致的二层小楼装饰得富丽堂皇,它的豪华气派无形中显现了主人优越的经济条件。但此时主人的脸上却写满了忧愁。他向我介绍:“我们村有四眼水井,最深的有240米,最浅的190米,出水量每小时都在30吨以上。想自己打一眼井是我多年来的愿望,想不到的是偏偏我打的这眼井无水。上次打井速度挺快,不到十天,260米井深就钻够了。请人进行了井中电测,人家说,每小时只有5吨水。井队的人问我还下管不?我想下管成井需要七、八万元,明知没水,下管不就是拿钱往井里扔吗?按照施工合同,我支付了施工井队八千元,第二天一早,钻机就搬走了。加上水费、电费、生活费、搬迁费,两万元打了水漂。”主家动情的诉说使我非常同情。接着主家告诉我:“说实话,这点钱我并不在乎,而没把想办的事办成,使我沮丧、烦恼,无脸见人。十多天里,我心中憋着一股劲释放不出来,使我寝食不安。我请你来,今天进行井中电测,明天为我地面确定井位。打不成这口井,我心不甘。”

打井主户的虔诚态度和迫切心情我能够理解,我能做到的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全力以赴,把全部的智慧都拿出来。

一轮火红的落日在西边的山尖上燃烧着,向着西山快速坠落,我们的井中电测才刚刚展开。我抱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仪器,一行人帮我拿着电缆线、电池箱、供电极以及工具包来到了村外北山坡井场。在主家的指引下,大伙把黄土堆扒开,去掉盖在井口上的石板,曾使主家无奈和懊恼的井孔展露在眼前。我把准备好的电缆测线徐徐放入井中,一大群父老乡亲在我周围围成一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坐在中间的我是在做魔术游戏。尽管大伙对测井并不内行,但他们的到来却表达了对主家的支持,表达了对远道而来的我的信任和关怀。

  “58、87、108、180、238、251……” 井场上除了我娴熟地操作仪器的报数声和铅笔在记录表上写字声外悄无声息、一片宁静。无数双眼光射向同一个目标,仪器的指针随着供电开关的按动,有规律地变化着,显示着井孔中的信息。幸好,260米井深并没有坍塌,很顺利地探测到了井底。经计算,发现井深180米附近和井深220米附近各有约两米厚的中沙层,且激电反映良好,不属于不含水的干砂层。我将井下探极放在含水层附近,随着电缆的上升和下落,仪表指针有规律地升起、回落。我说:仪表指针有规律的变动,这就是地下含水层的电性反应。井的所有权虽然不属于我,但我为在井中找到的两个含水层而高兴。残阳早已落到了山的那边,余辉却穿云破雾直射到中天之上。天际一片火红。

晚风裹着凉意,轻轻地吹拂着我疲惫的身躯,送我们一行人回到了驻地。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我把变化着的数字翻译成地质语言,以书面形式交给了用井主户,成井涌水量30吨/小时,建议成井。看到我的测量结论,主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说:“我们虽然不懂行,但从测量过程中可以看出,你对工作认真细致。我决定采用你的建议,准备管料,成井。”

当主户准备联系原施工井队,让他们回来下管成井时,却遭到了我的质疑。原井队已经对水井作出过无水的结论,对成井必然不会有信心,更难以保证成井工艺。让一个井队用自己的努力来验证自己的错误,实在很难。我建议使用在附近施工的毛剑井队来完成成井。

我拨通了毛剑的手机:“希望村的水井井深260米,井孔已完成,未下管,施工设备已搬迁。我作了井中电法测量,认为完全可以成井。主家想找一个钻井队来下管成井。详细情况,希你亲自到实地察看,和主家商榷后再作决定。”

一个星期后,我在客厅正津津有味地品读《人生》杂志里的一个精彩故事,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是毛剑的电话:“ 260米井管下进去了,但没水。”我迫不及待地问有多少水,毛剑告诉我:“最多5吨/小时。估计你测到的两个含水层都是干沙层。希望村也曾打过好几个干井,这地方地质条件复杂着呢。”短短的几句话,字字都像巨响的炸弹震得我头晕目眩。霎那间,我陷入了深深的惆怅和失落之中。我的心像塞满铅一样沉重。我一边接电话,一边翻出希望村的井中电测资料察看。从测量资料看,怎么也不像干砂层。我问,是否破壁不彻底?你拉活塞试试看!回答我的是:“拉过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电话传来的消息似一盆冰水,冷不防从我头顶浇下,让我阅读动人心弦故事的兴趣,顷刻间荡然无存。我对测量工作是认真的,成井建议是慎重的。难道我错了?主家这八万元难道真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无数的问题纠缠着我,我被愁云笼罩,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

毛剑井队成井失败的消息使我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半空,而原先打井孔的井队中有几个人大摇大摆地来到了他们熟悉的施工现场,眉开眼笑地对毛剑他们挖苦、讽刺、不依不饶:“我们说没水,你们说有!难道你们中间卧藏有神仙?这一下,八万元扔到了井下,你们痛快了吧?30吨水在哪里?”在接连的羞辱面前,机长不说话,工人不言语,主家不吭声。他们个个低头不语,装聋作哑。只有耸立在钻机旁大杨树上的树叶在风中沙沙响。商场似战场,同行是冤家,这话一点不假。在失败面前,有人沮丧难过,有人却得意洋洋、幸灾乐祸。

面对现实,毛剑绞尽脑汁,思忖再三,迫不得已,他花费千元,买回了大庆牌六偏磷酸钠,投入井中进行化学洗井。经过24小时浸泡后,再反复抽拉活塞,似浆糊一样的白色胶状物从井孔中排出。再次下泵试水,“哗”地一声巨响,井水从地下喷涌而出,汹涌澎湃,源源不竭。呆在井口的施工人员悬着的心剧烈地跳动。井水能连续抽几分钟,没人知道。大家瞪着眼睛,盯着钟表,除了井水的哗哗声外,没一个人的说话声。半小时过去了,井水有增无减。这时不知谁大声吼了一声:“成功了!”大家才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许多在井旁助威的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似孩子一样笑着、喊着、欢呼着。大家有说有笑,有蹦有跳,成功的喜悦淋漓尽致地展露在每个人的脸上、眉梢。

        三   山下村水井得以救治 

 山下村位于翼城县城北10公里,前些年曾遭受过打井失败的沉痛教训。一台冲击打井机在山下村北的耕地内施工,因成井失败,被扣留在施工现场不让搬迁。崭新的机器可怜地沉默无语,经过几个月的风吹雨淋,已经锈迹斑斑。打井用的钢丝绳痛苦地在场地上乱七八糟地缠绕。那次在山下村打井的井队不仅没挣到钱,连机器都报废到了荒郊野外。

    记得大概是90年代吧,山下村村民李胜为了解决大伙的浇灌困难,经过慎重考虑,决心要自己投资,打一眼机井。在通过县水利局了解了打井队伍情况后,朴实的李胜从自家瓜地里特意挑选了几只大西瓜,来到侯马市311队,邀我前去为他测量、确定井位。他恳求道:“这次我自筹资金打井很不容易,请你一定要把十八般武艺全拿出来。”

李胜的话让我感到责任重大,山下村民对这一次打井早已望眼欲穿,而我,只能奋勇向前。我在山下村一住就是五、六天,使用电法测量手段把全村耕地面积普查了一遍,丝毫不敢懈怠,更不敢许下任何无把握的口头承诺,唯有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能使山下村民对这一次打井充满了成功的期盼。

经野外测量、数据分析,我为李胜选定了施工井位,紧接着开始了钻井施工。可喜的是,施工到井深80多米时,地层中出现了一层小砾石,井深100多米时,又出现了几米中沙,验证了我地面电测时的推断。这对于打井可是个难得的好苗头。然而,井队的人却断言,这是土砾石、干砂层,均不含水,满心欢喜的李胜顿时神情沮丧。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下,李胜要求我重新选定井位,我坚持要先进行井中电测之后再作决定。

虽然原设计160米终孔,却于井深只有120米的情况下,我被催促着开展了井中电测工作。通过电阻率法,我确定了含水层的位置和厚度,并利用激发极化法判断出含水层透水性能良好,得出了井深120米涌水量可达30吨/时的结论,同时否定了井队地层均是干砂层的断言。建议仍然按原计划施工达160米井深时,再终孔成井。

然而,井队为什么要妄下断言,宣称正在施工井无水呢?这种说法不仅无依据、不科学,而且也足以打击打井用户的积极性。后来我才知道,根据打井合同,当遇到井孔无下管价值的情况时,打井主户需付给井队钻孔费一万元。这样的话,井队既不必承担成井后可能面临的水量不足、水浑或涌沙的责任,又不用担心什么致使成井失败工艺的缺陷落为他人把柄。从风险角度和经济利益来讲,不下管就能轻易把一万元赚到手,全无后顾之忧,这无疑是一项不错的选择。难道井队是为了这个目标而故意制造舆论?

试想,如果我也同样昧着良心,顺从井队意志,违背事实的话,李胜那千方百计筹来的一万元岂不是要打水漂?我不禁感叹,要做成一件事,不仅要战胜许多客观上的困难,还需要多少人把责任心和道德拿出来放在第一位啊!

蓝天,一碧如洗,几朵白云缓缓地抚摸着小山包悠悠飘行。一朵云飘上了我的头顶,遮住了阳光,顷刻间,周围暗了下来,我的心头不觉一阵沉重。

 两天之后,李胜给我的电话中说:“景师傅,下管了,水很小,每小时大约只有一吨。”从他的声音中,我仿佛可以看到他失落的眼神。

我不甘心地说:“赶紧让井队的师傅采用补救措施,拉活塞。”

李胜说:“井队的人早就拉上钻机走了。老板也不接电话,联系不上。”

电话中明显地带着对井队的怨气。李胜的话通过电波,每一个字都像冰雹一样重重地敲在我的头顶,我的思绪在“地层不好”和“工艺缺陷”两者间反复盘旋。我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说:“你千万不能和井队的人闹意见,一旦出现纠纷,水井就将彻底报废。你到我这里来,把下管顺序、滤料样品等成井资料详细告诉我,咱们一起分析原因。”

放下电话,我重新查看了井中电测记录,那节节升高的电阻率数值,无不肯定了地层的富水性能,怎么可能每小时只涌一吨水?团团疑云浮绕在心头。

我又仔细查看了李胜送来的花管排列记录,认真检查了滤料样品,了解了破壁、换浆、下管、投料等详细过程。我心底最大的疑点指向了施工过程中换浆工艺。施工中很可能换桨不佳或根本没有换桨,致使井孔透水眼阻塞,透水不畅。没有经过验证,我并不能把心里的疑团点明,况且这样只会加深主户与井队之间的矛盾,对于水井的补救工作,有百害而无一利。我只得“违心”地说:“暂时找不到工艺方面的问题。”

面对满面愁容的李胜,我给了两条建议:其一,把井管附近靠近地面的滤料尽可能挖出来,再把从井中抽出的水浇入井管周围的滤料中,让水顺滤料向下流动。其二,把水泵置于井底,通电抽水,等动水位降至水泵进水口时,停电,让井中的水位慢慢升上来。升到静水位时,再通电抽水,如此循环反复。总而言之,要让可能粘有胶泥的滤料在流动的水中得到冲洗而打开透水眼。

五天过去了,李胜又来了电话,他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大声告诉我:“景师傅,出水了!你说的这办法挺管用,现在出水量至少有30吨/时。”我听了这个好消息,几天来悬在空中的心才落了下来。从无水到有水,充分说明了之前的成井工艺存在着不易察觉的缺陷。

这时候,我才把李胜上次带来却被我放在床底数日的大西瓜拖了出来,对孙女小叮当说:“拿刀来!” 此时,我品尝的仿佛是世间最珍贵的美味,一边吃着清爽甘甜的西瓜,一边回味李胜成井复杂过程中的一路坎坷,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这哪里是在测井?分明是一场良心的搏斗和品格的较量。我的内心深处暗下决心,要在退休以后的日子里,依然坚持做人做事的原则,让科学技术融入到打井施工中,为老百姓提供质量更高的服务。

        四   知识的价值 

南海村西南的南北大道边有两眼铁管机井,相距只有100米,井深都是130多米,涌水量均为80吨/时。二、三十年来,为南海村浇灌了成百上千亩土地,给村民们带来的经济效益无法估计。

 然而由于年久,南面的水井因井管破裂,水泵无法放入井中。修理多次,仍然无法抽水。致使好端端的一个四寸泵水井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村民们请施工井队在旧井边施工新井。钻进160米终孔,下管、投料、抽水。结果,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无水!这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新旧井相距只有30米,成井效果竟有天地之别。无奈之下,只得请人把价值几万元的铁管从井中拔了出来,以尽量减少成井失败的损失。

不巧的是,北面那口四寸泵井紧接着也因故报废,迫切需要打新井。此时,用井主户请我为他测量、判断、参谋。我作为测量人员,当然对南面施工失败的那口井十分关注,尽管我没参与其中,还是竭尽全力地对其进行了反复的研究和判断。

用井主户是个小伙子,为他打井的仍然是同一支井队。等我地面测量结束,我对小伙子发表我的意见:“第一,基岩中钻进要使用清水。为防止清水钻进时井壁坍塌,见基岩后,先下铁管再进尺。第二,基岩中进尺要取芯,给别人提供判断地层好坏的条件和依据。第三,井深不是160米,而是个不确定的变数。在基岩里钻进时,要时刻观察井液的变化,发现井液突然下降,立即停止进尺,抽钻,试水。第四,基岩之上的风化裂隙水水量可观,也应下花管采水。”

讲完这些,我问:“我说的这些普通常识,前面打井的那位师傅可知道吗?”

小伙子笑着对我说:“为了打井,我们接触多次,谈了许多有关打井的话题。你说的这些,他一项也不知道。”

我反问:“他若预先知道我说给你的这些知识,他打井未必失败。但是,话说回来,等他打井成功之后,他能体会到这些知识在打井施工中的价值吗?未必。”

小伙子深有感触地说:“你讲的这些常识对打井施工异常珍贵,这就是科学知识的价值。可惜在前面打井的那位师傅,没有预先掌握这些常识。”

十多天以后,小伙子的井打成功了,水量满意。这时仍然有人对打井成功感到惊奇,说:“这一块地层复杂着呢!”在我看来,地层一点也不复杂,结局一点也不惊奇。一句话,成井工艺技术对于成井出水至关重要。

同样的地层,同样的一支打井队伍,不同的成井工艺,造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打井效果。这就是知识的价值和力量! 

        五   螃蟹沟打井施工中存在缺陷 

绛县螃蟹沟河滩接连打了六眼机井,效果都不理想。人们满怀希望地投入资金,无可奈何地收获失望。我知道,他们都是善良、纯朴的村民,集攒这几个钱不容易。我怀着对他们遭受这般境遇的同情之心,应邀去尽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邀我的是一个以牧羊为生的农村老人,历尽沧桑,岁月的犁刀无情地在他的脸上刻下了缕缕皱纹,生活的磨难给他留下了满头白发。我的来到,就像茫茫荒漠里突然出现的清泉,令老人振奋,激起了他对打井成功的信心。

我首先在村里了解和走访了地层状况和施工情况。

我问:“附近有井吗?”

答:“河滩有20多米深的人工旧井,静水位埋深5米,每小时5吨,能连续一直抽水。

我问:“你们这次打了几眼井?都是多深?”

答:“先后打了六眼机井,井深都是80米。电工那眼井最好,二寸泵能抽半个小时。其它几个,抽水5分钟就见底了。”

问:“地层怎么样?”

答:“据打井师傅说,净是砂卵石,难打着呢。”

问:“井打好以后,投什么样的滤料?用了多少方?”

答:“滤料就地取材。每个井大约要用六方石料。”

我惊愕地“啊”了一声,说:“一方料填十多米,打井使用多大的钻头?”

答:“我们可不知道。”

问:“花管抱几层?是罗底?还是棕皮?”

答:“你说的花管是什么管?我们的管子全部一个样。我们只用编织袋抱管子接头。”

经过访问了解,这家打井队施工的六眼水井,全部使用的是下水道用的一米实管。这样的事实不由得让我暗自心惊。其中也有人有过质疑,井队人解释说,只要地下有水,有没有花管无所谓,管子接头进水大着呢。村里电工见多识广,他在自己井使用的井管上用电钻打了许多洞,六眼井中他的井出水量最大。

老百姓太善良,就像赌博一样,抱着良好的愿望,把大把大把的钱投了进去,收到的却是接连的迷茫和悲伤。

我经过地面测量、计算、比较,把第七眼井布置在一个失败井的旁边。提出了不进行井中电测,不作成井准备的要求。

我的言行可能触犯了打井队的利益,在钻进过程中,他们说,这第七口井的地层是最差的,还不如边上那个黑井的地层好。

我在施工现场整整蹲守了三天。经过井中电测,又从侯马买来滤沙管,然后破壁、换浆、下管、投料、下泵、抽水,每小时15吨,主人对成井效果相当满意。老人久久地拉着我的手,抑制不住的笑意,将心中的喜悦淋漓尽致地写在他沧桑的脸上。

用井主户脸上挂着笑意,连声对我称赞。在他们的感谢声中,我心中埋着愤慨。我给他们的并不是多么高深的技术,而只是普普通通的打井常识。施工井队不放花管,这不是技术失误,而是良心缺失,他们会为了自己一角钱的所得,不惜牺牲别人的利益。我们能做的,就是用我们的知识和行动尽力抵制这种现象,为老百姓多提供些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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