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鞭客
茅山黄尊师道术很高,在茅山旁边修建天尊殿,讲说道义,教化百姓,每天都有几千人听讲。
有一天,讲席刚刚开始,忽然有一个人推开门大喊大叫。
这个人相貌粗黑,说话粗野,腰上插着赶骡的鞭子,好象是跟随经商的老客赶骡子驮货物的人。
他骂骂咧咧地说:“道士!你睡糊涂了吗?把众人聚集起来想干什么?你不去深山修学道术,还敢用谎话骗人吗?”
黄尊师猜不出他是什么人,就从讲席上下来向他说些恭顺的话,众人也都害怕他,不敢顶撞他。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脸色言辞稍稍缓和,问黄尊师:“你难道不是想修一座殿
吗?要用多少钱?”
黄尊师说:“需早五千贯。”
那个人说:“你们把破锅和杂铁全都搬来!”
黄尊师照办了,大约有几百斤铁,就在地上掘坑当炉子,用火把铁熔化了。
那个人从怀中拿出一个葫芦,倒出两丸药,放到铁水中,用棍子搅拌。
过一阵儿,把炉火撤去,铁已经变成上好的银子。
那个人说:“这些银子折合能有一万多贯钱,修个道观估计用不尽。讲道所获不多,就免了吧!”
黄生与徒弟都向他道谢。
问他想要什么,骡鞭客笑着出门而去,不知到哪里去了。
十几年后,黄生奉圣旨进京,忽然在长街西面见到了腰插骡鞭的那个人,肩上搭着一条幞头,跟着一个骑驴的老人走,完全没有在茅山时那种神色气概。
黄生想要过去给他作揖,他就摆摆手,指一指骑驴的老人,又连连叩头。
黄生只能在远处行礼而已。
那个骑驴老人头发白得如蚕丝,容颜却像十四五岁的少女似的。
【原文】茅山黄尊师,法箓甚高。于茅山侧,修起天尊殿,讲说教化,日有数千人。时讲筵初合,忽有一人排闼叫呼,相貌粗黑,言辞鄙陋,腰插骡鞭,如随商客骡驮者。骂曰:“道士,汝正熟睡邪!聚众作何物?不向深山学修道,还敢谩语邪!”黄尊师不测,下讲筵逊词。众人悉惧,不敢抵牾。良久,词色稍和,曰:“岂不是修一殿,却用几钱?”曰:“要五千贯。”曰:“尽搬破甑釜及杂铁来。”约几百斤,掘地为炉,以火销之。探怀中取葫芦,泻出两丸药,以物搅之。少顷去火,已成上银。曰:“此合得万余贯,修观计用有余。讲(讲原作搅,据明钞本改)则所获无多,但罢之。”黄生与徒弟皆相谢。问其所欲,笑出门去,不知所之。后十余年,黄生奉诏赴京,忽于长街西,见插骡鞭者,肩一幞子,随骑驴老人行,全无茅山气色。黄生欲趋揖。乃摇手,指乘驴者,复连叩头。黄生但遥榼礼而已。老人发白如丝,颜若十四五女子也。(出《逸史》)
徐仙姑
徐仙姑是北齐仆射徐之才的女儿,不知道她的老师是谁。
她已经几百岁了,姿态面貌总象二十四五岁似的。
她擅长禁咒的方术,常单独一人云游四方,名山胜境无不普遍周游。
经常睡在岩洞或山林之中,也在和尚住的寺院住宿。
有一次,她忽然被十来个强横粗野的和尚隐晦地嘲讽,仙姑就骂了他们。
这群和尚被激怒了,想要用武力制服她,言词表情更下流了。
仙姑笑着说:“我是个女子,能弃家而云游天下,不避蛟龙虎狼,难道还怕你们这些鼠辈吗?”就脱了衣服躺下,立刻把灯吹灭了。
和尚高兴了,以为能满足心愿了。
黎明的时候,仙姑衣着整齐出山了,那些和尚整整一夜都象僵尸似的,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好象被拘住绑上了一样,嘴里也说不出话来,仙姑走出几里了,这些和尚才恢复原状。
仙姑来往江东,吴人看过她四十多年,年年容颜依旧。
她走路象飞一样,所到之处,人们敬畏她如同敬畏神明一样,没有人敢戏弄侮辱她。
咸通初年,她对剡县白鹤观道士陶蒉云说:“我的先父在北齐做官,凭方术出名,阴功施及于物,现在又得道了,所以我被福分所连带,也延年长生了。”
根据这话推测,她就是徐之才的女儿。
【原文】徐仙姑者,北齐仆射徐之才女也,不如其师。已数百岁,状貌常如二十四五岁耳。善禁咒之术,独游海内,名山胜境,无不周遍。多宿岩麓林窟之中,亦寓止僧院。忽为豪僧十辈,微词所嘲,姑骂之。群僧激怒,欲以力制,词色愈悖。姑笑曰:“我女子也,而能弃家云水,不避蛟龙虎狼,岂惧汝鼠辈乎?”即解衣而卧,遽撤其烛。僧喜,以为得志。迟明,姑理策出山,诸僧一夕皆僵立尸坐,若被拘缚,口噤不能言。姑去数里,僧乃如故。来往江表,吴人见之四十余年,颜色如旧。其行若飞,所至之处,人畏敬若神明矣,无敢戏侮者。咸通初,谓剡县白鹤观道士陶蒉云曰:“我先君仕北齐,以方术闻名,阴功及物,今亦得道。故我为福所及,亦延年长生耳。”以此推之,即之才女也。(出墉城《集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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