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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美国为何要拉拢陈诚和孙立人,阻止曾经的盟友老蒋赴台?

1949年对于老蒋并不太友好,正面战场决战节节败退的同时后院又起了火,李宗仁挟持党内元老进行逼宫,迫使老蒋再次下野。不过即使是这样,老蒋依然能借着党内总裁、非常委员会主席的名义继续在幕后操纵党政军大权。

真正让老蒋担忧的,反而并非李宗仁等桂系反对派,而是大洋彼岸老美的态度。

在1947年后,老美内部对老蒋就颇为失望,到了1949年,这种失望更化为不满,特别是司徒雷登倒向李宗仁之后,老美就开始考虑把蒋从”话事人”的位置上拿下。他们除了明面扶持李宗仁等人之外,还暗地里在老蒋的大后方——宝岛,策反老蒋的心腹大将,扶持傀儡,阻止其赴台。

可想而知,如果真的让老美的计划实施,那历史就可能真的改写。

那为何1949年老美要放弃老蒋?老蒋又是如何反制,安全赴台的呢?

赴台的老蒋和宋夫人

美蒋关系恶劣

和老蒋合作过的欧美势力中,老美介入其实算晚的。

纵观老蒋的上位史,皆与列强有不少的联系。

1927年老蒋北伐后再次上台,其身后支持的是日本势力,进入30年代,则是小胡子的德国,和德国展开贸易,组建德械师,派遣军官留学生,到了抗战初期,又与苏联展开合作一起对抗日本。

真正与美国合作,则要是1940年二战爆发以后。

那时为了让关内战场拖住更多日军,老美给予国民政府大量贷款和军援,甚至到了抗战结束这些援助还在源源不断运抵国内,解放战争刚爆发时期,魏德迈和马歇尔等人看似过来调停,实则是暗中支持老蒋打我军,可以说1940-1947年这段期间是两边之间的蜜月期。

蒋美蜜月期间的老蒋和史迪威

可到了1947年以后,正面战场节节败退的蒋军以及国统区爆发的经济危机,彻底惹怒了老美, “合着你拿着我们美利坚纳税人的钱,都干着这些事?” ,这也让两边关系开始恶劣起来。

当时老美舆论界以及政府对国民政府已感绝望,老蒋已经贪污、无能、独裁、专制的代名词。

1947年宋夫人和胡适等人去大洋彼岸处处碰壁,承诺的美援物资迟迟不到位,老朋友魏德迈也离开了内陆回到美利坚,失望的他在南京告别仪式上,还不忘挖苦老蒋,

“记得在南京时,魏德迈特使曾在国府饯行席上痛诋官员贪污无能。他以一外国官员公开侮辱我政府,实不成体统,时与会众人中,竟有当场掉泪者,不知你亦有新闻否?!究作何感想?(出自《李宗仁回忆录》)”

魏德迈特使

如果魏德曼的发言仅仅是“怒老蒋不争”的话,在1949年8月华府高官艾奇逊(国务卿)在政府背书的报告——《老美与老蒋关系—着重1944—1949年时期》,可就是诛心之言,书中直白的指出:

老蒋统治的失败,是由于他的政府的腐败无能和一系列政策的谬误,以及未能听取美利坚官员的诸多建议,而不是美援的不充分。以及不能应变,其军队丧失斗志,其政府不为人民所支持,这使得蒋介石极为难堪。

而且在对李宗仁与老蒋的称谓上,老美也进行了区别对待,对李宗仁则是称呼为“李总统”,而老蒋则是“蒋先生”,两者高下立判。

李宗仁和盟友司徒雷登

1949年,对于美蒋关系而言是“勾心斗角”的一年。

对于当时的老美而言,宝岛是一个确保其能遏制我军的重大的“棋子”。

当时老美的安全委员会就制定了两个方案,一个是直接占领,另一个是扶持傀儡政府。

前者势必会引起岛内人民的反抗,容易让我军乘虚而入,而已经对老蒋失望透顶的老美,也不愿意的选择老蒋作为其傀儡。

除了本身对老蒋不满之外,更深层次原因在于他们看不透老蒋。

因此,基于内陆战场形势的分析以及对老蒋必将败逃岛内的预见,老美深知要想要控制宝岛,势必要扶持岛内势力,来阻止老蒋赴台。

1949年准备赴台的大量物资

扶持陈诚和孙立人

既然选择抛弃老蒋及其在内陆的那帮臣子,就势必要从的当前宝岛的话事人里面,选1人充任傀儡,毕竟挤掉老蒋他们就是既得利益者了。

当时宝岛的话事人主要是——陈诚和孙立人,特别是陈诚,基本上在台军政两界就是他说了算,因此老美也分别针对两人做起了利益诱导工作。

先来说说陈诚这边。

早在辽沈战役激战正酣时,老蒋就特地让爱将陈诚赴台“养病”,这看似一个常规操作,其实更像是老蒋在给自己的后路布局,一旦在内陆待不下去,即可退守宝岛。为此老蒋还宣布陈诚为宝岛省政府主席以及警备总司令,将军政大权都掌握在陈诚手中。

可能很多人会质疑,其他人也就算了,为啥老美要拉着有着小委员长称号的陈诚,难道浓眉大眼的他会背叛老蒋?

主政东北时期的陈诚(剧照)

可真实情况是,既然老美敢撬陈诚墙角,那么他和老蒋的关系,并非外界传言的“君臣相和”铁板一块。

陈诚这个人性格偏激,做事雷利风行,有自己的行为主张和政治抱负。

在抗战末期担任政治部长,以及解放战争担任参谋总长的时候,对于国军内部贪墨、喝兵血等违法乱纪现象极其不满,主张以根本对国军进行改革。这就造成了其在南京、东北等地的整风运动得罪了当时很多国军大员。

特别在1947年接替熊式辉掌管东北之后,陈诚更是将“东北”作为其新文化运动的实验基地,在东北大搞反复,安插亲信,让东北国军大员们人心惶惶,深怕一不小心惹得陈总长不爽,第二天就被撸职。

在东北被陈诚撸掉的熊式辉

暂且不论当时陈诚这种激进的改革是否对错,反正这种做法并不为老蒋所认可,为此老蒋在日记里对陈诚说法也颇有微词。

“所可痛心者不仅外人以冷眼观吾国,即战高级将领如辞修者,亦莫不对政府经济政治各种重大之政策,动辄猜疑与诽谤,其失却自信心类皆如此者,不胜痛愤”。

在1948年夏季战役之后,在东北人心向背的的陈诚,不得已灰溜溜离开,前往宝岛。

赴台的陈诚及其夫人

恰逢1949年初,正是老美想插手宝岛事务频发期,而在此多事之秋,深感压力巨大的陈诚也对前景感到迷茫,而老美也趁这个机会,开始拉拢陈诚。

那老美是如何一步步拉拢陈诚呢?

1949年2月14日,老美派遣驻华大使馆参赞莫成德为密使,前往宝岛答应以每年2500万美元的经济援助,并提供海空保护,但条件是老蒋如果赴台,只能以避难者身份登岛;并邀请孙立人进入内阁里面,相当于变相的承认他们要扶持陈诚。

可这次见面老美抛出的筹码太低,陈诚除了对援助赞不绝口之外,对老蒋登岛却避而不谈,老美的拉拢并没有取得实际性进展。

在台期间的陈诚

随后在3-5月间,老美特使也多次前往台北和陈诚会晤,并不断以美援军事为诱饵希望陈诚上钩,但陈诚却总是模棱两可。双方的会晤都是流于形式,压根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决议产生,合作的文件迟迟无法签署,美方想拉拢陈诚的计划陷入僵局。

1949年5月,失望的莫成德给华府的回电中这样表示

迄今仍然没有任何新的迹象显示,宝岛本地的'独立运动’团体的成员,具备足够数量的人才,去好好组织一个拥有武装自卫能力、领导能力,进而组织一个亲美的政府。”

陈诚在拒绝美方的同时还不忘向老蒋表忠心,多次带领在台的高级官员们,奔赴上海复兴岛以及厦门等地,多次邀请老蒋赴台主持工作,用实际行动证明其对蒋家忠诚。

陈诚与赴台高官们的合影

而得知陈诚不可拉拢之后,美方也启用了PlanB。

正如前文提到,美方要求陈诚邀请孙立人组阁,他们的B计划正是孙立人。

根据美NSC密档第53号第7项称:

时任国务卿艾奇逊就主张:以孙立人替代陈诚为台宝岛话事人,留美出身的孙立人是一个干练笃实之人,不必听蒋介石之指挥,亦不必从李宗仁联合政府之命令.。

可老美显然没有看清楚国民政府里面的这些道道,孙立人比之陈诚有天然的缺陷,看似孙立人掌握了在台国军的指挥权,可指挥权并不一定就能让孙在背叛老蒋之后依然能控制这些军队。

在台期间的孙立人

在1949年初,麦克阿瑟邀请孙立人去东京会晤讨宝岛防御的时候就被孙立人拒绝,可见孙立人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清醒,直接拒绝了老美的拉拢。毕竟孙立人在台压根就是一个纯粹的军人,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网,拿啥和老蒋还有陈诚叫板。

当时老美拉拢孙立人还有一个有趣的插曲,当得知老美与孙私下接触后,老蒋还特地测试一下孙的忠诚。

老蒋让陈质平去拜访孙立人。陈登岛后跟向孙立人转达了老蒋的态度,大意是:一旦在内陆抵挡不住我军,老蒋又不想流亡海外,只想在宝岛求得一席生存之地。当然,现在宝岛是孙将军在固守,如果你不同意的话,蒋只能前往菲律宾。

听完陈质平的话后,孙立人立马猜测是老蒋对他与美接触太频繁所不满,想要套自己话,连忙惊出一身冷汗,在大发完陈之后,第二天立马去老蒋所在的马公岛“负荆请罪,并承诺 “一切以总裁之命是从。”

接待美国特使的孙立人

至此,老美将拉拢对象定为陈诚和孙立人这两个计划是完全失败。

诚然很多历史学者将陈诚和孙立人拒绝老美当成是其对老蒋忠心耿耿。毕竟老蒋对陈诚有提携和知遇之恩,长期以来一直将其当成心腹培养,甚至在1948年国内一片声讨陈诚反对意见中,依然让其赴台担任要职。

可如果以为,陈诚和孙立人只是因为忠诚于老蒋而拒绝老美的话,那就太小看他们了。

除了忠诚这个因素考量之外,真正让陈诚和孙立人惧怕的是——老蒋。

当时已经下野的老蒋又和让其惧怕?

其一,老蒋当时依然控制着大量的国军精锐部队,拥有一大群死忠粉,从名义上来依然是党的总裁,对国军的控制力和影响力依然在。而且老蒋最喜欢搞的就是分化监督,陈诚和孙立人在岛上部下很多都是因为老蒋才服从陈诚领导,陈诚驱使他们也是用老蒋的名义,这中间或许有反老蒋的,但比例多少,他们无法确认,也不敢赌这个几率。

其二,就是孙立人和陈诚经营宝岛也就不到1年期间,真正控制力有限,他们只是为君牧民的封疆大吏,而非军阀,一旦他们在宝岛搞事,西南、东南的老蒋嫡系们势必会乱做一团加速战败,到时候老美承诺的空头支票还没到,恐怕我军就兵临城下了,而一旦宝岛不保,他们又皮之焉附,就好比同为一条船上的难民,陈诚等人皆是旱鸭子,离开了老蒋这个舵手,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赴台的国军士兵们

老蒋的后手反击

老美与陈诚和孙立人的这些龃龉,压根就瞒不住在台耳目众多的老蒋。

老蒋什么人?

历经民国政治舞台上充满奸诈、反复及最无人性的时代,擅长于人心的掌握和势力间的相互制约,深谙斗争之道。

看到陈诚等人与老美交往密切,焉能无动于衷?

在1949年2-5月期间,老蒋对于陈诚和老美交往还是有所担忧的,这主要在于宝岛内部的势力并非其一手提拔起来,包括编练的军队以及政府人员在内多数是陈诚的嫡系。

因此,在1949年5月陈诚肯定老蒋赴台主持大局的时候,老蒋宁愿去高雄要塞也不愿去台北,就是怕陈诚真的会将其扣留。

不过在登台之后,老蒋就通过一系列的举动,很快控制住了局面,直接让老美控制岛内的计划破产。

等待赴台的国军精锐,对老蒋有绝对忠诚

首先就是“甜枣政策”,和安抚陈诚和孙立人

在老蒋上台之后,对陈诚和孙立人两人“忠将”至少在外人看来,要大加封赏。

陈诚接替了李宗仁内阁的阎锡山,成为了新行政院长和副总统,这也让其在岛内的地位成为了老蒋之下真正的第二人。其地位已经超越何应钦以及各地方派系大佬,而在行政院长期间陈诚也终于施展了自己的政治理念。

1949年6月21日,也就是老蒋赴台后一个月,就在台北召开东南区军事会议,藉以检讨前一段军事、政治、经济等方面失败的经验教训,策划下一步有效的攻守方略及充实军事力量。并将陈诚推举为东南七省军政长官的高位,可谓是诚意满满,而老蒋的这一“妥协”,自然也让陈诚更加安心。

对陈诚如此,孙立人也不差

1949年9月,孙立人被任命为宝岛防卫司令,协同陈诚营造退守宝岛这个最后据点。在次年又将孙提上了陆军总司令的宝座。

相对于老美筹码,老蒋给予陈诚和孙立人的权利和地位更加实在和有保障。

副总统陈诚的咖位已经在何应钦和白崇禧之上

其次就是“大棒政策”,安插嫡系,稀释陈诚实力。

但随着我军渡江战役发起之后,大量从前线逃亡的国军嫡系们开始赴台,在台的军事力量也发生了改变,比如刘玉章、石觉、汤恩伯等名将,这些人并非是和 陈诚穿同一条裤子,在他们心中校长比陈诚更值得信任。

在台的军队中52军、75、87、23、50 等军都算的上精锐,虽然战斗力大打折扣,但这些军长和下面军官都是黄埔系出身,对老蒋的忠诚度毋庸置疑。至于其他的一些如粤军62、63和64等军,虽然为地方派系,这些人不信任老蒋,但陈诚敢行不轨之事,这些人未必就站在陈诚这边。

至于很多人说陈诚掌握土木系,比如54、18等军都是其中精锐,周志柔更是国军空军司令,有这些人撑腰,起码能为陈诚壮胆。

可土木系是陈诚带起来的不假,可并非一定要听陈诚的。

但陈诚搞土木系是打着老蒋的旗号,林蔚、郭忏等人都是老蒋提拔起来,阙汉骞和胡琏等人也只认校长。至于周志柔,虽然是土木四大金刚之一,但却和陈诚关系最差。

当年就是因为和陈诚抢宝岛省主席不得而远走华南,因其觊觎省主席而不得,其渐走极端,逐渐和陈诚唱反调。周志柔这个人野心不小,老蒋对其未必很信任,但为了制衡陈诚权力,不仅将其任命为赴台以后第一个一级上将,同时还让其接替陈诚坐上了梦寐以求报到省主席职务。

陈诚好赖和老蒋相知几十年,虽然稀释其权利,但对陈诚的安排自然也不会差。

可孙立人就不同了。

毕竟孙掌握的是军队,在孙立人任陆军司令期间,老蒋一方面派大公子以之前青年军那套戏码,在军中建立起一套政工体系,加强了对军队的监控,推动官兵上下及相互之间的互相监视和揭发告密。

而且,为了分孙立人的权,老蒋启用黄杰分担其兵权,其后黄杰告发孙有在1950年想兵谏以及纵容部下兵变,孙被老蒋以逮捕软禁,关于孙兵变的真实性有待商榷,但充当了几十年的阶下囚是不争的事实。

晚年孙立人

雨田君说

1949年,面对老美阻止其赴台的阴谋,老蒋发挥出了自己作为一个在军阀混战中积累出来的老练手法将其一一化解。

正如李宗仁说的那样

“蒋先生统兵、治政的本领均极端低能,但其使权谋、用诈术则天下第一三十八年以后,老美本想撇开蒋另行支援新兴的力量,而蒋先生却有本事玩华府政客于股掌之上,使华府讨厌他却仍不得不支持他那独裁反动的政权。在这方面,政客的笨拙和蒋先生的厉害,恰成一尖锐的对比 ”

可想而知,如果真让老美搞事成功了,那宝岛的将来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

— The end —

参考文献

《李宗仁回忆录》李宗仁

《大陆黄金运台秘事》曹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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