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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句陈梁叔,多年思暮云 ——吴敏树笔下的陈粱叔

陈粱叔也是晚清文学家吴敏树的好朋友,他们是在京城参加会试认识的,陈粱叔能文能诗,和吴敏树很谈得来。

1852年,陈粱叔和吴敏树同在京城赶考,陈粱叔要去河南,吴敏树赋诗一首《送陈梁叔克家之河南》,诗曰:羁禽无静林,孤客无安居。徘徊且休息,欲去将焉如。念子蕴奇抱,青冥绝吹嘘。秋风揽弊裘,耻不一上书。幸逢平生友,居止食有鱼。胡为指梁宋,夙装策疲驴。答云身旅食,室家仍仰余。干人岂得已,泪落重欷歔。昔在汉司马,王门曳长裾。高文洒飞雪,千金奉佳誉。子今词赋雄,知者其谁与?滔滔大河下,东望悲里闾。我实谬来此,闭门似郊墟。干戈暗乡县,衷绪迫纷如。新知令人乐,后会亦已疏。岁晚且待子,寂寞得相於。

    吴敏树说,离群的鸟在树林里鸣叫,孤寂的客人无处安居。一边徘徊不前一边休息,想要离去又不知往哪里。想你蕴含着非凡的抱负,志气冲天绝不是吹嘘。秋风吹着你破烂的衣裳,耻辱不在于你的上书。幸喜遇到平生好友,住下来吃饭也有好菜佐餐。为何指向梁宋之间,穿着旧装驱赶着疲敝的毛驴。回答说要住旅社吃旅食,家室仍要仰仗我。有才干的人难道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只见他一边流泪一边叹息。汉书记载,有个司马公,在王侯权贵门下作食客。高品位的文章伴着飞雪洒落,用千金奉还佳誉。你写的词赋非常沉雄,智者去追随谁呢?大河滔滔而去,东望一眼就会悲叹乡里。我来这里实在是个错误,关上门就像在村野荒丘之间。战火一起,乡县狼藉,衷肠急迫纷如雪下。新朋友令人快乐,佳期后会只怕也会疏远。到年末等待着你,虽然寂寞却会得到结交。

陈粱叔有非凡的抱负,志气冲天,写出的词赋沉雄刚健,陈粱叔却很贫穷,穿着破衣,吃着旅食。吴敏树在这里给了人们一个关于陈粱叔的粗浅印象。

    1853年六月,吴敏树将要离别京城南下,孙芝房、陈粱叔、袁漱六、孙琴西几个好友设饯欢送吴敏树,边饮酒边赋诗,送别的人一人作一首,吴敏树共要作四首以答,其中,答陈粱叔的诗曰:溧阳老东野,直讲穷圣俞。梁叔诗配之,求官竟何如。豺狼走江介,吴门今盗区。嗟君望南泣,啼绝反哺乌。

    吴敏树说,孟东野老死溧阳尉,讲授经学穷尽梅圣俞一生。陈梁叔写诗配上他们,这样求官究竟为什么呢?豺狼一般的洪贼霸占了江东,苏州一带变成了盗匪区。嗟叹你望南而泣,啼叫穷尽如何做一只反哺乌鸦?

    溧阳老东野是指孟郊,他是中唐著名诗人。五十岁的孟郊得到了溧阳尉的卑微职位后,总算结束了长年漂泊流离的生活,便将老母亲接到溧阳,日夜侍奉。《游子吟》就是这时写下的。

吴敏树在这里将陈粱叔比况孟郊和梅圣俞,他们一样的贫穷,一样的颠沛流离,吴敏树问他求官究竟为什么?这也间接表明吴敏树对读书求官的态度。

自从京城一别后,吴敏树有六年没见着陈粱叔了,怪想他的。吴敏树遂赋诗一首《寄吴门陈梁叔克家金陵军中》,诗曰:一自都中为别日,六年湖海竟烟尘。闭门觅句知无地,草檄从军正要人。越甲久鸣秦水岸,吴船不到楚江滨。间关便达三千里,为报犹存劫后身。

吴敏树说,自从在京城分别那日起,六年来转战四方竟化为烟尘。关起门来寻章摘句知道没地方,草拟檄文从军征战正需要人才。南方的兵器在秦水岸久久鸣响,吴地船只开不到楚地水滨。旅途崎岖、辗转艰辛,达到了三千里,为了报答仍然保留着的劫后之身。

战乱让人难以生存,无处躲藏,吴楚两地相隔千里,朋友啊,你在哪里?

1860年,围堵金陵的清军被太平军冲破包围圈,陈粱叔其时正在张提帅所作幕僚,死于师溃。长沙太守张公是陈粱叔的好友,1862年,吴敏树从张公处访得陈粱叔遗集,遂赋诗《追悼陈粱叔》,诗曰:健句陈梁叔,多年思暮云。乱中闻死贼,别日语从军。枉管元瑜记,难求孟浩文。尚凭真酒味,遥酹一哀君。

吴敏树说,写健句的陈梁叔,多年有着乡思之想。战乱中闻听他死于贼兵之手,离开的那天说是要去从军。枉然经管军中文书,也难求孟浩然诗文。还凭借那点真酒味,远远地遥祭陈梁叔君。

    这时,吴敏树想起了四年前陈粱叔从金陵写给他的那首诗,里面有一联说:百年饱看无穷事,只有生前酒味真。这个陈粱叔也算是个看透了世界和人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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