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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人性的泥沼,谁都无处可逃丨風聲赠书


他的死对于镇上的人来说,仿佛是一种解放、一场狂欢,在这场狂欢中,每个人都将灵魂深处的“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文丨冯晓宇

“啊,可怕!可怕!可怕!不可言喻,不可想象的恐怖。”这是主人公宏阳的坟墓被众人掘开,人们看到棺材中的情景后发出的惊恐的感叹。正当故事发展到高潮时,小说戛然而止,作者并没有交代人们看到了什么,留给了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我因此联想到了《妖猫传》中的片段,当白居易和空海打开杨贵妃的石棺,愕然的发现棺盖背面布满了手指抓挠的血迹,杨贵妃的指尖早已血肉模糊,甚至能隐约看到白骨的痕迹。她在死后曾经短暂的“复活”了,但是最终又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了。作者不告诉我们谜底,是因为只有当读者自己挖掘出真相时,心灵才会被震撼

 

主人公宏阳是当地叱咤风云的霸王,是混迹于黑白两道之间的“老炮儿”。寿辰那天,宏阳大醉后叮嘱内人金艳明天早上九点叫醒他,但是他却再也没有醒来。一个传奇式的“大人物”因饮酒过度,就这样在睡梦中死去了。《早上九点叫醒我》的故事由此开始,通过对宏阳的仓促、敷衍又戏剧性的葬礼的讲述,回溯了这个粗鲁的亡命之徒如何利用自身的暴力优势和狡猾的诈术,成长为镇上闻人的经历。

 


在宏阳身上,没有爱情、信仰、义气和亲情,是个乡村恶霸的集大成者。他可以为了妓女抛弃妻子,为了利益出卖狱友,用暴力欺压弱者,但是在强者面前又卑微像只狗。生前他在镇上建立起了自己的权威,但是死后,他的建构立马土崩瓦解,活着的时候一言九鼎,死后树倒猢狲散,尸身饱受折磨,棺材说开就开。宏阳刚死,小妾金艳便与外甥许佑生发生关系;家族的后辈为了遗产机关算尽,在灵堂上大打出手;最终新势力取代了宏阳,霸占了金艳,许佑生也毫不犹豫的投靠了新势力,从此,宏阳的时代彻底终结。他的死对于镇上的人来说,仿佛是一种解放、一场狂欢,在这场狂欢中,每个人都将灵魂深处的“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作者的笔下,周围的环境连同人性都是及其肮脏的。细致的描写,让人在读起那些文字时仿佛能闻到腐烂的味道,切身体会到真实的油腻感,营造了一种压抑的气氛。仿佛这个镇子从来都没有晴天,永远都是灰色。亦如小说中的每个人物,深陷泥沼,内心永远肮脏。

 

作者阿乙


作者阿乙曾做过基层警察,见过各种各样的恶人,深刻体会到了社会最底部的阴暗。他曾说过的,光明没什么可写的,自己就是要把笔伸向社会的最底层,探寻人性最黑暗,最原始的动物性。在《早上九点叫醒我》中,他详细的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乡村画卷,使那些看似荒诞的人和事变得真实。

 

阿乙奇特的叙事方式使他的书在理解起来会有些困难,过于繁缛的修饰让文章缺乏可读性,读者对于这本《早上九点叫醒我》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但是阿乙就是这样一个“肆意妄为”作家,他不会刻意取悦读者,这似乎正是他有意建造一个理解的门槛,只有真正懂他的人才能感受到其文字和故事情节中的震撼。这本书到底是好是坏,还要看每个读者的理解。





作者:阿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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