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回了一趟老家,走了几家亲戚,见了一些老朋友,聊到了一些农村的现状,现在到了梳理一下的时刻了:
1.有差别的承包权:确权与不确权
农村的土地制度,是解决三农问题的关键所在。去舅舅家走了一趟亲戚,看到他拿出来一个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的红本子,上面赫然写着:依据物权法和农村土地承包法规定,确认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舅舅的承包期限,写的是30年;从舅舅家回来,到了村里,问了家里的叔叔伯伯们,他们说我们这里没有发这个证书,可能是因为舅舅家属于偏远乡镇,我们这里靠近县城,乡村一级考虑到卖地的方便,所以没有对我们这些近郊的农民进行土地确权,发放证书。至于这个说法是否可靠呢?我不晓得,在这里,我只是一个记叙者的身份:如实讲述农民口述的故事。
2.农村土地的少报与重新测绘
在聊到土地承包权的过程中,舅舅讲到了一个好玩的故事:2000年初的时候,国家要求基层上报土地数量,当时农业税并不是太重、但是农村提留这一块负担较重,所以农民为了减轻负担就少报了田亩数,结果没想到的是,国家很快就取消了农业税和农村提留,并开始按照当初上报的田亩数进行种粮补贴,就这样,按照少报的田亩数补贴了十多年。刚好表哥是做测绘工作,他在旁边补充了一点:“我们也做过一些乡镇的土地测量工作,我所参与的一个项目,重新测绘后的田亩数,比标书上的田亩数多10%左右。”
3.犁地补贴与农民地头的大坑
顺着这个土地的问题聊下去,表哥提到他在其他县市,听说国家对于农民犁地也是有补贴的,政府直接雇人帮农民犁地,这个费用由政府为农民买单;舅舅提到,我们这里并没有这种政策,不过有个奇怪的事:有一家的地头,有天突然被发现犁了一小片地就扔在这里了,也不知道谁干的,不晓得是不是摸黑来走个形式骗取补贴?我觉得这个应该只是猜测,我回来之后问了叔叔伯伯们,我们这里也没有听说犁地补贴的事情。
4.粮食产量与最低收购价
前面的文章中我提到过河南今年的粮食收购锐减问题,舅舅给我解释了,是今年小麦开花传粉期间遇到了连阴雨,所以减产有一半左右;我回来问伯伯,伯伯说,我们这里减产没有那么多,应该在三分之一左右。整体来看,减产是肯定了的,因为粮食收购数据不会造假的:整个河南省的夏粮比去年少收了50%!舅舅还讲到,他们那里的粮所这几年都大门紧闭,都是小商贩去收购粮食后再卖给粮所,当然这里面就有差价了,也即是说,老百姓卖出去的粮食价格可能还会低于国家规定的最低收购价:谷贱伤农呀!
5.扶贫贷款的发放问题
我刚到家的时候,出于对精准扶贫的好奇,还特意跑到一家贫困户看了一下:政府给免费盖了两间平房,墙上挂着一个通报栏,里面贴着扶贫的政策,让我颇感意外的是上面竟然有两家当地的企业对贫苦户每年几千块钱的帮扶——难道这两家企业也把扶贫当成了一项事业?在扶贫栏里面,还贴着一张银行对贫困户的授信等级,AA级可以获得3-5万的信用扶贫贷款,这个利息完全是财政贴息的,不过这个有年龄限制,60岁以下。
后来到了舅舅家,我问到了他扶贫贷款的问题,他的解释是:这个贷款是以贫困户的名义贷出来然后放贷给企业,企业拿出一部分钱给农民扶贫。哦,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地的企业参与到扶贫之中,原来是挪用了扶贫贷款!但我又很好奇了,存在即合理,为什么会这样呢?舅舅的说法是:银行不敢把钱放贷给贫困户,因为担心你还不起!放贷给企业,企业给贫困户一些补助(或者叫利息),由政府为企业提供担保,银行这才放款下来:所以,这个问题到这里也就弄明白了,虽然有太多不合理之处,但至少对于贫困户而言还是有所得的,这也算是好事吧!至于企业还不起债问题,理论上还有地方政府提供信用担保,所以问题不大吧?
一点总结
我只是一个记叙者,毕竟对于农村,我更像是一个过客:农村人对于农村了解的更细致也更深入,所以这篇文章基本上的逻辑和观点,也都是我以第三者的身份将自己听到的东西写出来,以供参考:也许有许多只是舅舅和叔叔伯伯们的片面之词,有不到的地方,还请熟悉农村的朋友们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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