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罗赞上半场17分,吉米-巴特勒2分。谁说巴特勒比德罗赞强的来着?”
2016年1月3日,多伦多猛龙主场对公牛上半场结束后,社交网络上一个球迷如是说。
一个半小时候,天翻地覆。吉米-巴特勒下半场让德罗赞得了7分,自己得到了40分,全场42分,包括最后一个关键三分球制胜。
不小心还创造了公牛队史半场得分记录——我得提醒的是,公牛很少有什么得分记录,不属于迈克尔-乔丹的。
上季以全队第十的年薪,成为全明星、拿到NBA年度最快进步球员,吉米-巴特勒已经完成了个励志故事。2015年夏,他拿下9500万的五年合同,今年他的年薪1500万,是之前四年职业生涯总工资的三倍以上。然后,他给出的表现并未逊色:本季34场比赛,场均NBA最高的38分钟出场时间,22分5篮板4助攻2抢断。
以及:比上季更出色的单防,比上季更多的担当。
“我和德里克,都是2007届高中毕业的。”去年这时候,吉米-巴特勒如是说。
的确如此。他和罗斯都在2007年高中毕业,然后踏上不同的征途。实际上,从一开始就不同。罗斯从13岁就开始接球探的名片,拥有自己的youtube视频,2008年,罗斯成为艾弗森之后,第一个组织后卫NBA状元,而那年,巴特勒刚从德州的泰勒青年学院转到马奎特大学,打上大学篮球。为马奎特大学出场的第一个赛季,他每场5.6分,一个地道的角色球员。他的偶像是麦蒂,但2011年他参加NBA选秀时,并无麦蒂的天分。
当年的选秀报告上认为他“展现出成为角色球员的优秀资质……攻防两端活跃……反击出色……近筐攻击很好……不需要球权……无私……顽强的防守者……聪明而且努力的孩子……”但是:“没有一项出色的技能……不会单打……”
直到现在,当他可以半场轰下42分时,吉米-巴特勒身上依然没有明星的天赋异禀。库里妖异的远射,哈登华丽的运球,勒布朗非人类的爆发力,保罗-乔治恐怖的长手长脚,威斯布鲁克劈开大海的直线冲刺,包括队友罗斯一骑绝尘的奔袭。都没有。
他的得分手段是?
——运球,顺步突破或一个变向,用大步幅而非速度,占据空间,突破上篮,造犯规。本季至今他的罚球命中,仅次于哈登、德罗赞与威斯布鲁克。
——中距离三威胁,变向突破,抛射或上篮。
——背身后的翻身小勾射。
——中距离绕掩护急停中投。
就是如此,没有炫目的花样,遑论飞天遁地的扣篮。下盘扎实,步幅宽大,步伐扎实,这就算是他的特长了。但甚至,他也没有皮尔斯和乔-约翰逊当年那么变幻莫测的地板功夫。更多的是坚韧,是勤奋。
他并不是个致命的单打手,极少有球队会像对付库里似的夹击他。但他会孜孜不倦地,从各个角度攻击你。不知不觉间,你会发现:他又得到20分了。
他现在的打法,有些像当年凯尔特人的哈弗里切克,或者雄鹿的蒙克里夫:勤奋无敌的体能;攻防两端的积极;利用勤勉走位,突破、分球、中距离背身、空位跳投、三威胁袭击篮筐造罚球。他的分数都是勤苦积来,而非凭空刷将出来。
还有他不死鸟般的体能。
去年此时,他说起他的表现。
“我想,为什么不以成为顶薪球员为目标呢?如果拿到顶薪合同,我就可以把全家带到南太平洋的波拉波拉岛去玩啦!”
当然,他在意的并不是钱。“我长大过程中一直没有钱。我有现在的收入(他当时年薪200万)已经可以支付生活了。”
“我只是很喜欢打篮球。”
2014年夏,他找了个毛坯房住下。不用手机,没有网络。吃饭、睡觉、去球馆。一天训练三次,反正也没啥别的事情好做。”
他当然有娱乐:看比赛录像。他不太相信数据,要亲眼看比赛录像,确定每个对手的习惯。这一切说起来,并没什么奇怪:他努力了,训练了,仅此而已。实际上,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么来的。
他的最初动力是什么呢?
他和德里克-罗斯同样2007年高中毕业。罗斯读了一年大学就进了NBA,他则在马奎特呆了四年。2011年他进NBA时,芝加哥媒体回忆起了他的往事:少年时父亲离家,13岁被母亲踢出家门,辗转寄居在朋友家庭里。他当时的想法:
“当我打篮球时,我想:嘿,为什么不尝试以进NBA为目标打篮球呢?只要努力就是。显然,那是份很好的工作啊。”
但还有更远的故事。
他那么勤奋,那么慌张,那么在意每个细节,他的养母兰伯特如此解释:
“他习惯勤奋了。凡事只要快,就还有机会;一旦慢,就可能被淘汰。他从小如此。”
这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带来的不安全感吗?不止如此。
马奎特大学的巴兹-威廉姆斯教练说起过,“他一生都在被人嫌弃,认为他不够好。他由此产生了一些心理,比如目的性,比如自我确认。他不在意批评,他做事凭逻辑,不被情绪渲染。他可以接受任何残忍的事实。”
他一直没忘记,最初是怎么开始的。他没忘记少年时的穷困,少年时接济他的朋友,以及他的养母兰伯特。他没忘记是如何靠努力一步一步获得命运的反馈,然后走到此时此刻的。这就是他的延续方式。
也许他是当下东部第一得分后卫了——能和他媲美的,只有德罗赞与韦德。
芝加哥公牛,暂时是东部第二。而他是公牛首席球员。
上一个公牛出一个东部第一得分后卫……大概是,迈克尔-乔丹?
他当然不是天才,担负着以他的天赋不该担负的巨大责任。但他确实还扛起来了。
“我知道没有人是完美的。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接受事实。然后继续。”
于是他继续不动声色地扛着一切,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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