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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部剧看过的人都说TVB复苏了,我觉得还差一点点!

TVB电视剧虽然被唱衰很久,但近年持续有死灰复燃的佳作,而且从古装到现代,从喜剧到现代行业剧各个类别都不从缺。刚播完的《铁探》又是一部不容错过的力作。

《铁探》

警匪题材一向是港产影视的标签之一,但《铁探》其实更是一部权斗剧,可见荧屏上宫斗宅斗虽然越来越少,但权力斗争的公式仍旧奏效。

权斗故事的核心看点是权力的此消彼长,斗争的多方为搏上位合纵连横,背叛和忠义都是暂时的求生手段,任何角色都不得不的成为斗争的一部分,没有人能置身于斗争圈外。

发生在警队的内斗有别于一般宫斗宅斗的地方可能是为谁而斗,警员是市民的公仆,警界不应是个人争名逐利的斗兽场,当个人的野心影响了保卫市民的职责,斗争就成为了公害。《铁探》里虽然也有像宫斗剧中的皇帝一般被各方想方设法讨好的警务处长,但最终的审判者是公义和大众。

《铁探》以真实事件为灵感,一名病死的高级督察被破格厚葬于为因公殉职警员专设的陵园「浩园」,他生前曾经控告过上司,电视剧想象了一个中层警探被卷入高层权斗,健康受损,前途尽毁,不得不通过法律讨公道的故事。

主角尚垶一开始只是个全心全意服从命令、尽责办案的好警察,从来没想过要质疑自己的上司,到最后不得不站出来控告一心弄权的女上司万晞华渎职,让人好奇他是如何在对管理层日渐不满的同时保持对警队的信心和继续查案的勇气。

这个角色从一出场就带着悲剧色彩,就像剧中那个滑头警司「贱简」说的:「你要挑战的是警队一百多年的传统」。

什么传统?就是在争取业绩升职、保全警队金玉其外的声望面前,同僚的安危,对卧底的承诺,甚至是否捉拿罪犯,都是可以置之不理的小问题,只要战功不是别人抢下的就万事大吉。

剧中逃犯被捉放曹,情报部门领导的电脑还遭到共度春宵的女子入侵,导致时不时有警员无谓丧生,法庭还宣判尚垶受伤是「咎由自取」,也让人觉得未免也太儿戏了点,明明之前警队还把他宣传成英雄。

TVB连续剧的老观众都知道,十集好戏不难,难的是十集之后不走下坡路,有多少TVB剧集只有半场好戏,下半场充满了经不起推敲的老梗和莫名其妙的神展开。

其实《铁探》也有点这个趋势,尚垶很早就中了枪,也很早就发现是因为上司对卧底被背信弃义,卧底才会一怒之下变节,误伤自己,但这离他真的着手准备公开与上司对簿公堂隔了起码二十集,当中虽然多了好几宗小案件,但性质雷同,不外乎让尚垶越来越失望,如果能精简一些会更精致。

这多出来的内容几乎都是权斗戏,按照剧中人说法「你我斗生斗死,我们这四十个总警司,哪个不是斗来斗去上位的。」这跟我们看惯的TVB警匪剧中兄弟齐心的警队风貌大相径庭。

惠英红饰演的万晞华警司一心想升为警务处长接班人,两个大有前途的同行儿子都因此丧命,难怪她对尚垶在内的下属毫不放在心上,最后她在法庭上虽然利用为警队贡献两个儿子为由博取同情,但她的立场始终没变:你懦弱才会受伤,你懦弱才会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于制度和上司。

在闪回段落里,她就算对儿子也是采取严酷的「虎妈」式教育态度,对胜利的执着到了病态的地步,玩游戏也要赢,人生是只有输赢的比赛。

电视剧没有交代她性格形成的原因,倒是一些细节能隐约帮我们拼凑出一些线索,「贱简」曾预测万晞华的眼中钉程宇森更有机会继任处长,因为选一个残障警探和选一个女警做处长都是创历史之举,显得警队开放包容,是无言的强效公关,但他认为残障警探比女警更有力。

观众可以想象身为一个女警,要爬到警界这个男子俱乐部的最高层,万晞华显然一路上都必须面对他人对自己能力的质疑,即便身处高位,也会被认为是一种对性别的照顾。

惠英红自从电影《血观音》之后,似乎很擅长带着迷之微笑,万晞华也是一个口蜜腹剑的狠角色,在丧子之后很快收起眼泪继续执迷不悔地斗到底。

《血观音》

最后她不得不提前退休,接受调查,被判终身监禁的杀子凶手对她说:「原来我不是唯一被判终身监禁的人,你也是。」谁都知道她将孤身一人活在悔恨之中,直到这最后一刻她才终于奔溃,因为已经不需要对任何人假装强硬了。

万晞华搏上位的过程固然不算新鲜,但唇枪舌剑的场面还是让人看得相当过瘾,(现场指挥车上,一个头头说:「我in charge」,另一个头头马上说:「我正式in charge返」,下属在对讲机里问:「到底谁in charge」?)好过有一些让人汗颜的动作场面设计(下文会提及)。

可能也因为延迟了报应,在万晞华斗得不亦乐乎的同时,我们看到尚垶的健康如何慢慢恶化,枪伤留下的后遗症一点一点出现,这也和那位故事原型的经历很像,那位警探九十年代初中枪,其后病情反复,逐步丧失工作和生活能力而离世(刘青云主演的电影《无味神探》也以他为灵感)。

《无味神探》

不独尚垶,《铁探》另一个值得称道的地方便是聚焦了警察身心病痛。尚垶的好友「快活谷」有严重赌瘾,从前做卧底时因为被拆穿遭人砍下手指,导致他后来在行动中畏首畏尾,直到最后被嫌犯杀死爱人,自己也面部毁容之后才终于勇敢站出来为兄弟作证。

尚垶的下属招喜悦童年时被劫持还差点遭到性侵,后来加入警队做卧底时被迫吸食毒品,爱慕的对象刚刚有了正面回应就被歹徒杀了,总之各种倒霉的事都碰上了,但她也是剧中复原能力最强的一个,能在行动时把个人的情绪都置之度外。

残障警司程宇森早年是攀岩冠军,后半生却只能坐在轮椅上,有一场戏他去参加警局老上司退休派对,却发现楼下的阶梯没有无障碍设施,只得打电话请工作人员下来帮忙架设,这个细节让人印象深刻,比后来他遭到没品的妻子前夫奚落更让人动容。

程宇森也是剧中最精彩的配角。他本来奉行不拉帮结派的清廉作风,无奈还是卷入人事斗争的染缸。只得声称「以权斗结束权斗」。还好最后他没有贪恋斗争占上风的快感,一拿到权力就积极帮助尚垶伸张正义。

不过他生擒「营长」立功的那段动作戏设计让人想到抗日神剧。扮演者黄智贤早年是古装片里的少数民族专业户,在射雕、神雕里演过拖雷、忽必烈,现在是TVB的中坚力量了,再次证明TVB的板凳很深。

《铁探》里另一个重要配角,是游走于黑白两道立场暧昧的卧底Bingo,扮演者是在亚视混了大半辈子的姜皓文,这部戏里的他有点可惜,权斗和警匪戏已经塞得太满,他的卧底线就难免弱了。

虽然补充了他和失智母亲的亲情戏,也着重表现他想靠自己的方式为警方办案的不羁个性,但终究无法像《使徒行者》那样深入勾勒出变节卧底的形象。

持平得说,《铁探》虽然不至于让人产生港剧复苏的错觉,但起码可以让老观众放心,某些风味是只有港剧里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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