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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丘》很萌,但我真受够了这个卖萌就是正义的时代

萌者无敌。《大侦探皮卡丘》上映首日,就把稳坐16天票房榜首的《复联4》挤了下去。

很多人看着童年记忆里的这只萌宠在银幕上对你讲「皮卡皮卡」,一本满足。导演、演员,都没有人关心,甚至它的剧情是什么、好与坏也根本不再重要。

萌似乎能拯救一切。

电影吸引最多目光的就是比卡丘这个主角。最初公布设定之时,毛茸茸的形象和大家印象中光溜溜的模样实在不同,还因此有一些困惑的声音。不过,按主创的解释,比卡丘的设计原型来自于松鼠,根据宝可梦的属性分类,皮卡丘是电属性的鼠类,还有影迷翻出了皮卡丘炸毛的动画截图,所以,影片中的形象是忠实原著的。

另一个让大家心有芥蒂的是,可爱的萌宠居然是沧桑大叔的声线,释然的影迷把这也看成一种反差萌。总之,萌,就对了。

高度还原、忠实原作,对于粉丝向的电影,可能就足够了。看着它委屈、担忧、开心,只要是在卖萌,观众买这个账,就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如果萌可以算是优点,那么,《大侦探皮卡丘》也就仅此一点了。

电影构建了一个架空的莱姆市,曾经的宠物小精灵/神奇宝贝,现在名曰宝可梦,它们同人类一起工作生活,甚至把一种陪伴引申到共生的程度。

但影片并没有根据人与宝可梦的关系延伸出新鲜的故事,皮卡丘扮演的侦探小能手帮着男主找寻爸爸,以及找回自己的记忆。当然了,还有我们都熟悉的类似科学怪人的反派,主角还肩负拯救世界的英雄任务,结尾势必来个反转。

主人公想要建立的父子感情线、少年的个人成长都是惯常的叙事套路,围绕主人公构建的故事,特别是对危机的化解,并没有引起真正的兴奋点。

而皮卡丘和侦探的关系并不大,所有关键信息都依靠全息投影直白地讲了出来。和其他宝可梦相比,皮卡丘一直有主角光环傍身,即便承担了一定的情节推动的作用,但在推理环节中过多的巧合总是不免丧失可信度。

影片最擅长的还是用卖萌笼络人心,面对萌宠,对其他人物和情节的要求似乎就成了一种苛责,而这显然是一种逃避真正问题的做法。

卖萌电影也绝不单是《大侦探皮卡丘》擅长的,比如《帕丁顿熊》《欢乐好声音》《冰河世纪》和《神偷奶爸》系列,萌物都是最大的卖点。

特别是《神偷奶爸》系列,影片的真正主角绝不是坏蛋格鲁,而是他实验室里那一群不说人话的小黄人,恶作剧、搞破坏是它们的拿手好戏。

《神偷奶爸》

但我们会发现,到了第三部,小黄人卖萌的举动和剧情基本是平行的两个部分,实际上,这群黄澄澄的小家伙对情节的发展无足轻重。即使这样,遭遇了口碑的极度滑水,但借着小黄人的热度,这部续集在内陆超十亿元的票房远远高于前两部。

如果说动画片中的小动物、或者真人动画里的卡通萌物,都是自带卖萌特点的天然属性,那值得注意的是,现在这种卖萌的趋势已经延伸到一些好莱坞的主流商业类型片,比如早前的《毒液》《大黄蜂》,硬汉的主角形象都或多或少带有萌、可爱的性格特征。

《毒液》

体型庞大的大黄蜂在查莉面前,近乎一只小萌宠,眨巴蓝色的大眼睛,伸出触角卖萌,不单会对着查莉傻笑,还能上演最强的跨物种摸头杀。而所有萌物的出现,总免不了让人心生「如何才能拥有」的念头。

 

《大黄蜂》

自从受日本御宅文化的影响,萌经济、可爱文化已经从一种流行符号,逐渐成为互联网上的一种美学风气,也成为一种可供人们消费的产品。

广告界的教父大卫·奥格威提出过著名的「3B原则」,在广告中加入美女(Beauty)、婴儿(Baby)以及动物(Beast)三种元素,最容易引起消费者的关注和喜爱。

其实,我们也可以把这个原则用来理解「萌经济」,如果说日本御宅族的「萌」,是激起了更多的性唤醒(Beauty),那么,现在的卖萌电影则更倾向于后两种元素,主角往往是毛茸茸的动物(Beast), 更本质上,这些萌宠也兼具了婴儿(Baby)纯洁、真实的性格属性。

特别是对于婴儿的喜爱,有一种特征叫「幼态延续」,指的就是已经成年的动物,保持着青少年的样子。

像日本二次元的漫画作品之所以会有很多吸引眼球的作品,体格小、大眼睛是其中必不可少的绘画配置,也是利用了幼态这一特征。我们都熟悉的米老鼠,它的卡通形象在不断变化中,也是朝着幼态的方向,眼睛和头的占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萌,像加菲猫,画风也变得更加可爱。

儿童和动物可以说是最热门的两大分类,萌宝和萌宠这样的词语不绝于耳,人们之所以喜欢这些萌文化,一来萌物能激起人们的同情心和保护欲。对其关爱有之,其实也是我们在寻求一种优越感,获得它们的依赖,能够让人们摆脱孤独感。

再者,人与萌物的关系是一种人占主导的相处模式,这不同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关系。人对萌宠具有一定的决定性,而萌物的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自然反应,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失落,从萌物那里寻得心理上的缺失。

需要萌物,也是希望自己被需要,说得烂俗一些,就是希望自己有价值。

再换一种角度,如果我们把自己投射到萌宠身上呢?这或许就是一种拒绝长大的心理状态。就在你与现实隔离的两个小时里,我们获得身为萌物的完美体验,可以任性不受拘束,可以被别人小心呵护。

虽然成人长大很多年,但内心还是一个孩子,有时这或许是一种对心地单纯、性情真实的赞美,但心理上始终保持着孩子的特点,也有不敢面对现实的躲避态度,以及不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

萌,更多是一种视觉上的体验,在观感上给人轻松、可爱的感受,对于喜爱萌宠的人来说,萌即正义,其他内容都不重要,这里存在一个风险,就是我们忽略了在萌背后的真实模样。

还记得在《疯狂动物城》,和狐狸杰克搭档的那只耳廓狐吗?我们是不是都被它伪装的激萌外表欺骗了?作为角色设置,我们都会因为反差带来的幽默感会心一笑,但不可否认,大家都没能判断出可爱外表下,本质上的善恶。

 《疯狂动物城》

萌文化突出对象可爱的一点,用卖萌的套路来唤起回忆,忽视了真实的矛盾现象,就像《大侦探皮卡丘》虽然皮卡丘一萌遮百丑,但是作为一部商业类型片,影片并不能被认可。

如果真的「萌就可以了」,那我们就不需要这部电影了。看皮卡丘跳那104分钟的健美操,不是更加省时省力?

萌文化问题的关键在于,它把萌这一项并不能作为人物成立的根源、动机、内驱力的外在特征,提升到了定义整个文化产品的高度上,我们或许会因为主人公萌而发笑,也真心的觉得他们可爱,但是却永远不会真的认同这样的主人公。

因为没有灵魂的人物,是不可能打动观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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