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节把卤壶究竟是永乐还是宣德时期?

青花穿莲凤竹节把卤壶是一种很重要的器型,凡论述青花瓷的专著,鲜有不提及的。但中外各博物馆和当今的古陶瓷图录和专著,都毫无例外地视之为永乐时期的。冯先铭主编的《中国陶瓷》说:“永乐朝器型多见梅瓶,玉壶春瓶……小型竹节柄卤壶及各式碗,各式盘,压手杯等。”马希桂的《中国青花瓷》提到,永乐壶“分三系壶、执壶和扁壶等。三系把壶以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青花凤穿花三系把壶(图一)最为典型”。
　　李正中和朱裕平的《中国青花瓷》认为,永乐壶类“以青花凤凰三系把壶(图三)最为典型”。此外,还有台湾出版的《明代陶瓷大全》,里面有两个国雪卜博物馆收藏的这种卤壶,其中之一即图二,也都定为永乐的。赵力成的《中国明清青花瓷器图录》,朱裕平的《古瓷鉴定入门》等都持有与上述相同的观点。就连明万历对这种卤壶的仿制品也标上“永乐年制”(见草千里的《中国历代陶瓷款识》)。看来这种观点由来已久。最初,笔者对此也不置疑,但是为了写《元、永乐、宣德青花凤凰纹比较》一文,在作元、永乐、宣德青花凤凰纹比较时,发现对这种青花穿莲凤竹节把卤壶定为永乐的是大有值得商榷之处的。
　　明代嘉靖时的高濂在其《燕闲清赏笺》中说:“宣德年造红鱼靶杯,以西红宝石为末,图画鱼形,自骨内烧出,凸起宝光,鲜红夺目。若紫黑色者,火候失手,似稍次矣。青花如龙、松、梅茶靶杯、人物海兽酒靶杯。朱砂小壶,大碗,色如红日,用白锁口。又如竹节靶罩盖卤壶,小壶,此等发古未有。”比高濂稍后的明末清初人谷应泰在其《博物要览》中说:“宣德年造红鱼靶杯,以西红宝石为末,鱼形自骨内烧出,凸起宝光。又如竹节把罩盖卤壶,小壶,此等发古未有。”高濂距宣德不足90年,谷应泰距宣德不足200年,且他们都是当时的博学鸿儒,又是朝廷高官,他们的话应是可信的。验之实际,他们所提到的红色靶杯(应是釉里红高足杯),青花龙、松、梅茶靶杯(当是较小的高足杯),人物兽酒靶杯和壶等,都是确切无误的。所以,他们二人说的竹节靶罩盖卤壶属于宣德的,在无确切根据的情况下不宜否定。正因为二人的学识、官位都非一般可比,所以,此后清代的朱琰、唐秉钧、王棠、粱同书、程哲等人都认同高濂和谷应泰二人的上述说法。
　　笔者至今都很纳闷儿,为什么从明至清的古陶瓷文献明明都把竹节把卤壶定为宣德的,而从明代(至少是万历)至今,人们却认定为永乐的,并且也未见有人辨析。
　　我们之所以同意高濂等人的观点,还有以下几点根据:
　　
　　第一,纹饰是断代的重要依据之一。笔者曾查看了十几部元明清花瓷图录和专著,对元至宣德的凤凰纹作了详细的比较和研究,发现元和宣德凤凰纹都很多,而洪武未见有,永乐则少之又少。在这些图录中,发现凤凰纹,元代有34个,宣德有32个,而永乐则只有1个。其中如竹节把卤壶上的穿莲凤纹,元代有4个,宣德有10个,永乐则一个也没有。永乐韵这一个凤凰纹是云凤纹。竹节把卤壶上的风纹形态与永乐的这一个风纹形态有诸多不同之处。而与宣德的云凤纹则完全一致。这种竹节把卤壶上的这种纹饰特点,能否说明朝代的归属?我们以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第二,器型也是断代的重要依据之一。从景德镇永乐官窑遗址出土了不少永乐壶,有玉壶春执壶、梨形壶、僧帽壶、四系矮壶、鸡心扁壶,但没有一种与竹节把卤壶器型是相近的。景德镇宣德官窑遗址虽也未出土与竹节把卤壶相近的壶,但台湾故宫博物院却藏有带宣德年款的霁青和祭红刻花莲瓣纹卤壶,与竹节把卤壶极为神似。高濂等人就说过,竹节把卤壶“发古未有”“创古未有”。就是说竹节把卤壶是宣德朝首创,永乐朝未有出土的和确切无误的传世的竹节把卤壶是很自然的事。
　　第三,青花竹节把卤壶的釉色,青花色调,胎质与宣德青花瓷也无任何不合之处。
　　鉴于上述原因,我们认为青花穿莲风竹节把卤壶不是永乐的而是宣德的,笔者不揣冒昧,提出与古陶瓷界迥然不同的看法,以期就教于同仁和大家,或展开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