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我不知道。你叫她什么,那是你的事儿。我叫她山杏儿,杏花谷的一个闯进我视野小女孩。
我第一眼看见的她,是这个样子,背着小手,在注意我们,全然不知我的视线已经聚焦到她。她或许想知道今天这群人们到来,会给她带来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因此,眼里的那份好奇被拨亮了。
当她发现我在注意她时,小身子扭了一下,游离开了视线。
被人注意,她甚至也有一丝难为情,迅速与爬在树上的小伙伴目光交流。她们是熟悉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可传递信息。
这是她的爬到树上的小伙伴,表情凝固,陌生感十足。
下地,她们似乎达成了某种游戏默契,山里的孩子,对新鲜的人和事更敏感。这个下午,山杏儿和她的小伙伴,属我的视线。
杏花谷是个偏僻的山沟,隐在尚志乡境内云蒙山的一隅。住户不多,缺水,因谷内山杏树多而得名。春季到来,杏花绽放,寂寞的山沟因游人的到来而喧嚣。山杏儿打量我们这些外人,她也有小思想。从眼神到衣服质地看,她是应该是个有故事的孩子,与这个山谷,与她身边的伙伴,甚至与我们的期许,是那么的不一样。
她是山里的孩子,却有着份内敛的秀气。眸子里的那股子倔犟,会从嘴角流出来。你会怜惜她,感觉她不该这样不干净,甚至会觉得她是故意这么邋遢的,是不?
山杏儿天性该是无拘无束的,一截儿桔杆,一块石头,都可以成为她的玩具。
她会观察,也会思考。她想什么,我们不知道。从眼神中你能明显知道是有思想的,且有着一丝与年龄不成正比的静气。只这一点,才让她不曾游离出我的视线。
女孩儿该有个伴儿,有伴们童年会更天真。山里的孩子纯朴,兴趣可以挑在一节树枝上,也可能拴在一根线上。可以交流些小玩艺,可以悄悄耳语,也可以心照不喧。
玩儿也是天份,会玩的孩子智商不会太低。山杏儿是安静且会玩的,她有一种内在的野性,与她周围山上的树草花一样与生俱来。
女孩子应该穿红戴花,应该干干净净且矜持腼腆。山杏儿不一样,她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连同那嘴巴和小手。那青瓷色的眼白,却让人觉得干净。
在山杏儿和她小伙伴的眼里,我们是陌生的,行为是费解的。看得出来,她们有交流。我在观察她们,她们也在审视我们。
山杏儿的小伙伴,打扮上更女孩化点儿。腮上那颗痣,让她心头有点沉。
童年的伙伴是值得珍惜的,但童年时并不懂得珍惜。时光稍纵即逝,迅忽间便各奔东西。一路走来,我们都有过伴儿,如今,他她们大多只在记忆中了。
山杏儿是会玩且有主意的,你会从她小伙伴的举止中看出来。
呆在一起,乐在一处,这便是伴儿。
关注着你的关注,掺乎在你的兴趣中,这就是伴儿。
去为你担心,帮你解困,这是伴儿。
去呵护你,安慰你,替你撒谎,帮你解困,都是伴儿做过的。
一起畅想梦想瞎想,想着想着就大了,想着想着就分开了,这就是成长。只是山杏儿和她的小伙伴现在还想不到这些,她们眼里还只有这山,这树,这花,以及这山里的人。
或许他们在议论山外的世界,议论城里的孩子,议论学校及电视里的节目。议论这些杏花的纷繁和落花后的寂廖,议论我们这些童心未泯的人,会不会再来?
不一样的童年,却是一样的纯真。
山杏儿长在山上,沿着脚下长长的路,也会走出山沟,走进城里。
我们每个人的童年都不一样,有的也和山杏儿一样质朴,甚至酸涩。
杏花谷不径而走,满坡的杏花及农副产品被做为旅游卖点,帮助山里人脱贫致富。而山杏儿也会径直走出去,这个世界再拥挤,也会有她的一方天地,内心柔软的你我,也一定会这么期望。
山杏儿笑了,我想到了杏仁的味道……
瘠薄而又少雨的山地上,每粒萌发的种子,都有一个成长的梦想。
云蒙山下杏花谷的杏花稀稀落落,并无多少美感,却让我生出一些放不下的情结,或许只因为她,这枚酸涩的山杏儿,走进了我的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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