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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08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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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琐记之四:

被“探亲”



JUNYINGsuoji



被“探亲”     



当兵三年,我没有探过亲、回过家,原因是,我们部队规定,“义务”期间不容许探亲。事实上,我们那几个连,好像在三年内没听说有人探过亲、回过家。
当年按规定,陆军服役期是二年,空军是三年,海军好像是四年。
三年间,虽然我没有探过亲,但被“探亲”的次数和人数却不少。后来我分析,其原因,一是父母想念儿子,不管多远都想去见见;二是毕竟赤城距离北京还是比较近的,那年代尽管交通还很不方便,但总比其它省份要好得多;三是一些出门办事的家乡亲朋好友路过北京,知道我在那里当兵,总要去看看,起码也能有个住处,省个店钱。

九五老人

第一个去北京探望我的,是我爷爷。时间应该是1974年,也就是我当兵的第一年。那年爷爷已经76岁,身体却十分硬朗。早年他曾做小买卖,经常来往于赤城与北京之间,下北京对于他来说是轻车熟路。因为那时没有电话,按着我写信的地址,寻踪而来。到了我们驻地,岗亭执勤人打电话到连里,让我到外面接人。我们驻地山坡上那块地方是禁区,地方人员和家属一律不准进入。在山下西下庄之北,有我们部队的家属院,几排平房,凡来人全都要住到那里。我经向连里申报,自然也把我爷爷安排到了那里住宿。吃饭则要从连里食堂打上饭菜送到那里,并和他一起吃。那时家乡生活还很清苦,部队的伙食虽然不是多么好,总比家里的要好些。
之后几天,我便请假陪着爷爷去北京城里转了几天,去了故宫、颐和园、动物园、王府井等处。那时北京一些公园门票比较便宜,记得故宫是5角钱,颐和园是1角钱,动物园是5分钱,其它如天坛、八大处、八达岭等都是不要钱的。记得在动物园外面一个饭馆吃饭,我们买了水饺,我还要了两杯啤酒,之前我从来没有喝过啤酒,也不知它是个啥滋味,爷爷也没见过这东西。结果他刚喝了一口,就“噗”地吐了出来,说是太难喝,像马尿(其实马尿是啥滋味谁也不知道)。我也尝了一口,觉得也接受不了,问邻桌的人要不要,人家正巴不得呢,便很愉快地接受了我们的赠与。那以后爷爷经常提起这件事,一来说那啤酒如何如何地不好喝,二来心疼那两杯啤酒白白地送给了别人,有点耿耿于怀。
爷爷是个勤快的人,从来闲不住。在家时谁跟他干活都要挨训,老嫌你凹不倒腰,偷懒。他走起路来也是风风火火,你得在后面紧追。我曾跟他回老家西万口小西沟上过几次坟,真把你累得够呛。所以在我不能陪他外出时,他就自己在附近溜达,一次竟然溜达到八大处,从一处、二处、三处……一直上到了八处!我当兵三年虽多次去过八大处游玩,但最多也就上到四处,再往上就没有勇气爬了。可见当年他一个已经76岁的老人能爬到八处,是多么的令人叹服。我想,后来他能有95岁的高寿,也与他的勤奋有关。
爷爷出生在清朝末年的1899年,他没有文化,但他能做小买卖,是靠他的“心算”,就是人们说的“口揞帐”非常好。一般情况下,买什么东西他张口就来,你拿算盘也没他来得快,“小货郎”是当年黑河川一带对他的荣称。
回程他从北郊车站坐长途客车,第一天先到延庆,第二天再从延庆坐车到赤城,第三天才能从赤城坐车到小茨村下车,然后再步行三十里到家。
遗憾的是,他在我那里呆了约半月之久,我竟没有去和他照一张像,留一个影。



1975年夏,我父母带着四弟景春到北京探望我,自然还是住在那个家属院。照例我带他们去了故宫、颐和园、动物园、王府井、百货大楼等处。那时四弟还小,才5岁。记得在颐和园游玩时见到了很多外国人,感觉很新奇,有的老外见他可爱也跟他打招呼。这次在八大处是照了像的,还给景春照了张儿童骑鸭子的相片,那可能是他最早的一张照片吧,但没有合影,毕竟那时照相也还算是高消费。他们回去时是乘坐京张线的火车走的,因为那时二弟景辉在宣化水泥厂上班,他们顺便到那里看他。

197610月,是探望我人数最多一次。伯父带领景兰、二弟景辉、三弟景昱,大姨带表哥左秀共六人,原因是大姨和表哥左秀要去石家庄探望二表哥左贵(左贵和我是一批兵,同乘一列火车走的,他们到雁翅下车,但当时我们彼此并不知道)。其时,正是毛泽东主席刚刚去世不久,所以时间记得比较清楚,这次我们在天安门广场照了张合影,背景天安门城楼上还悬挂着“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泽东主席追悼大会”黑底白字横幅,我们的臂膀上也戴着黑纱,这张照片还真有点纪念意义。这次因为来的人多,我每天打饭都要弄满满一大盆子,引得一些好事者失真白眼地看我。他们回程比较凑巧,是搭便车走的,这事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是后来听赵喜贵证实的。赵喜贵是和我一年当兵走的,他在通信团,学了开车,论起来他是我本家姑父,是他联系了顺脚车趁车走的,至于坐到哪里,我却不得而知了。

除此以外,还有两拔人去看过我,但具体时间已经记不得了。一是大姐张景花和姐夫杨广学,他们那时结婚不久,除了看我顺便逛逛北京;二是堂兄张景耀和本村我叫三姐夫的张敏,他俩逗留时间较短。那时在北京买东西有一种叫“工业券”玩意儿,我们部队也偶尔发几张。没有它有钱也白搭。三姐夫张敏想给家人买些“的确良”布却没有那个券,我给了他几张,才算得偿所愿。
当兵,是我人生中初入社会,那时年轻幼稚,不谙世事,更不懂复杂的人情世故。入伍前,只知道有一句话叫“部队是个大熔炉”,至于怎么个熔法不甚了了。入伍后,我有了切身体会,我的感觉是,真正的部队生活和报纸、广播宣传的大相径庭,什么“阶级兄弟”、官兵感情,我没有感受到,而现实让我心中感到的是寒冷。由于愣头愣脑,又对一些老兵欺负新兵看不惯,甚至抗拒,这当然是不入流的,不合时宜的,更是那些所谓“老兵”所不能容忍的,其结果是三年服役期一到便卷行李卷回家了(不过这倒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的一个很实际的注脚,因为如果再晚回家一年我将失去1977年恢复高考的机遇)。现在反思,我当兵的结果是失败的结果,但这结果丝毫不能怪罪他人,一切都是我的无知造成的,错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社会就是那样,而你没有“熔”进去,这能怪别人吗?
现在回想起来,当兵三年,有那么多人去看望我,也是我三年中最大的收获了。其他省份的人虽也有去看望的,但那是少之又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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