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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此刻咬牙坚持的你,
能熬过深夜的痛哭
文/晏凌羊
1
七月份,我父母准备回家处理宅基地的事儿。父母是实在不愿意再跟那个毫不讲理的邻居再做邻居了,所以想卖掉祖屋、远远避开了事。但是,如果不处理好宅基地的纠纷,就没人敢买我家房子。
父母要打交道的人是村里的村霸,他们看重一切现实的利益(其实,对方霸占掉的宅基地,按照市场价折算下来就一万多块钱),唯独不看重道义、颜面和名声。
要去跟这样一家人为宅基地的事情掰扯清楚,免除买我家祖屋的人的后顾之忧,实在有点风险。当你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时,你根本不知道对方会为屁大点利益做出多么不可理喻的事儿。
这让我有些忧心忡忡,很担心他们的安全,但我又拦不住。
现在,事情还没开始处理呢,父母已经为此吵了好几架。而我,照例对此无能为力。他们一辈子都没能学会和彼此好好相处,以至于有时候我觉得他们就是最好的反婚教材。
最近女儿高烧刚好,又得了角膜炎,我带着她去看病,父母也说要跟着我出去逛逛。期间,我回办公室拿点东西,让他们在楼下等我。
我下楼时,刚好看到保安把他们从所坐着的台阶上撵开,说是那里不让坐。我刚想找保安理论,我父母却冲保安说:“谢谢提醒啊,我们不知道这里不能坐”。
我爸中风后腿脚已经不好使了,走路速度差正常人一大半。我妈呢,身体极虚弱,动不动就体力不济,走一会儿就要坐下来歇歇。
他们拉着我走开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心酸,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也跟我赖以养活全家的本职工作有关。
在一个行业待了整整12年,期间的种种心酸和委屈不足以言表,但到了要做抉择的时刻,委屈就像一个吹胀了气的气球,忽然就爆炸了。
“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就是一个人的宿命”,我脑子里忽然闪过这句话,然后更觉心酸了。
“丧”的心情一打开闸门,就一发不可收拾。我想起很多往事,工作的、生活的、感情的、父母的、孩子的甚至陌生人的,顿时觉得很委屈,然后,迎来了一场大哭。
哭完,终于爽了。
2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无数个觉得特别“丧”、特别委屈、觉得自己就是个loser的时刻吧?
哪怕在别人眼里,你已经如此强大而优秀,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时刻,你会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失败透顶,所有的挫败感都向你涌来,将你淹没。
那些挫败感就像是病毒一样,最喜欢趁虚而入。你若免疫力低一些,立马中招。你会觉得自己像是一直走在无边的黑暗的隧道中,找不到出路,看不到光明,听不到回响。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要在暗夜中走多久,心中生起万千疑窦和茫然:前方有路吗?有光吗?纵然有,我的体能还够支撑我到那个时候吗?
你会感到一种只有不慎掉入陷阱的困兽才能感觉到的悲哀,感受到那种近乎于“你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你只能乖乖等死”的绝望。
你摸不准自己的能量,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你不知道那些遥不可及的成功以及幸福,是不是只是一场传说,你用尽一生的力气也无法达到。
你开始哭,想大哭一场,最终却可能被一个情绪正常的人打断。是的,你的伤感只是属于你自己的,你只是别人生活中的过客、背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你的情绪无关他们的痛痒。
我曾记得有那么一回,下班后我坐在马路牙子上痛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脚跟前“吱呀”停下来一辆自行车,一个保安大叔坐在自行车上,冷冷地看着我说:“这位靓女,我们要锁大门了。”
生活不是偶像剧,这个时候不会有“高富帅”从天而降帮你擦干眼泪。你甚至无法悲伤太久,因为现实会将你从挫败感的泥潭里拉出来,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还开着灯、做好饭等着你。
我只好站起来,擦干眼泪,收拾好心情,回家。
第二天一觉醒来,再想起头天晚上自己的“矫情”,我竟觉得很不好意思。只是,我也明白,如果时光倒流到那个时候,该悲伤的我们还是会悲伤,该矫情的时候还是会矫情。
如果你也曾经有过为梦想破碎而独自哭泣的时光,一定也能理解我。毕竟,人生之所以艰难,是因为你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是唾手可得,而幻灭却随时随地可发生。那些你曾经无比珍视或向往的东西,总被现实恶作剧式地摔碎到地上。
生活真的不是武侠小说,你我也不是杨过和张无忌,一跌入谷底就能有运气遇到武林秘籍和盖世宝剑。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瞬间,你觉得委屈、心酸、无能为力却又只能咬牙坚持。也许是为感情,也许是为工作,也许是为家人的健康,也许是为“人间不值得”。
反正,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瞬间。
3
《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里,张大民说过这样两句话:
“如果有人枪毙你,没辙了,你再死,死就死了。如果没有人枪毙你,你就好好活着。”
“没意思,也得活着。别找死!”
仔细想想,谁的人生不艰难呢?“受委屈”“感到心酸”“深夜痛苦”,是“好好活着”的一部分。
我一个朋友,前段时间因为没能升职,跟我哭诉了一顿。次日,我问她:“你好点了么?”她说:“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但我知道,某时某刻她定然是觉得委屈的、心酸的,她想起来的绝不仅仅是升职这事儿,这只是一个“触点”。
还有一个独生子朋友,在把父母都安顿到医院住院以后,忽然就绷不住了。这个大男人在医院门口抹眼泪,却越抹眼泪越多,止都止不住。那段时间,跟他谈了五年恋爱的女友劈了腿,而他的上司连续给他穿小鞋。他能怎么样呢?辞职么?找前女友理论么?医院里还躺着两个老的需要他照料呢。
人到中年,心会变硬一些,确切地说,会变麻木。麻木不全然是坏事,它是能保护我们自己的。一个人若是情绪触角太丰盛,很容易形成内耗,而中年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和自己相处、对话,因为外界有太多的事儿需要我们自己扛,所以没那么多时间矫情。
可是,中年人也有绷不住了的时刻,而且中年人的“绷不住”比少年人更显心酸。
年少的时候,我们一哭就可能有人哄;而到了中年,你要是哭,可能会被人笑话、被人利用,所以大多数人心里再委屈,面上也要强颜欢笑,以展示自己“啥都搞得定”。没办法,你没有靠山,你自己就是山;没人给你兜底,你就是底。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向以坚强姿态示人的中年人若是忽然绷不住了,会让人更加感慨。
今年6月8号凌晨,在郑州的街道上,一个中年男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路人问及原因,他哽咽说:“我难受得很,我爸做四次化疗了,不见好。趁着家人没在,才在这儿哭,家人在,我不敢哭。”
也许,人到中年还不是最苦的,更苦的还在后面。
老年人若是心里觉得委屈,可能哭都哭不出来了,因为泪腺也会老化、功能下降,若是哭太厉害了还会得眼疾。人生已过大半,死亡近在眼前,他们内心的凄凉大概也是年轻人、中年人没法提前懂的。
网友独木舟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也曾经真的希望委屈难受的时候,有个人站在我身后,告诉我该怎么对抗,告诉我,有他在,我什么都不要怕。我的人生似乎从没有过这种时刻。需要的时候,该存在的人却不存在。该怎么对抗,该怎么战斗,都是我自己的事。只有自己站在这儿,哪怕对面是成群结队的敌人。”
这应该不是她独有的体验,而是所有人都有过的心理体验。有人站在身后,有人告诉你“不要怕”,那是暂时的;更多的时候,你需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艰难困苦。
人生中绝大多数苦和难是无法共享、无法转嫁的。你只能孤军奋战,把自己活成一支队伍。
还记得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小萝莉问Leon:“Is life always this hard,or is it just when you’re a kid? ”, Leon回答:“Always like this.”
这段对话很幻灭,因为它揭示了这样一个命题:人生一直是很艰难的。
我们常常引用这句话形容人生之艰难,却也忽视了一点:春风得意的时候,你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
你要相信:只要不死,生活中还是会有好事发生。
绷不住了的时候,退无可退的时候怎么办?迎难而上!
你可以哭,但不能怂。
只要还留着一口气在,此路不通还有彼路。比起那些没机会活过来的人,我们已经拥有够多了。
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因为时间一直在走,没有尽头;而我们,只要活着,就有路口。
加油吧!每一个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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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
真的有点公开个人微信,收到的骚扰和求助太多了,以至于有时只想回复三个字:“求放过”。我觉得一个人长大的标志,是学会对自我的人生负责,也学会体谅别人的不易。ps:这个端午假期,希望你快乐。新来的朋友,点击蓝色字体《晏凌羊的精品文章》或按下方提示操作,可查看羊羊以往的文章。感谢阅读,我们相约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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