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与许彬许震江大明王朝永乐至天顺年间，兖州府宁阳县出了两位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忠臣清官，一位是顺天府尹王贤，一位是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许彬。王贤，字惟善（1384-1467），顺天府尹，兖州府宁阳县戴村人。永乐九年（1411）中举，授鄢陵教谕，尽忠职守，课士有方。户部尚书张睿、礼部侍郎薛瑄皆出其门下。任职期满后擢升户部给事中，进光禄寺少卿，再迁顺天府尹。身为重臣，为建功立业，他废寝忘食，殚精竭虑，心怀社稷苍生。排万难赴湖广赈灾救荒，出手不凡，一鸣惊人；他为人正直，胆识过人，令太子朱高炽大为欣赏引作心腹；他运筹帷幄杀伐决断，设下连环计诛杀谋反逆臣纪纲、平叛篡位谋逆的汉王朱高煦。官场沉浮你死我活，宦海风险波诡云谲，在复杂多变的政局下，王贤却能长袖善舞力挽狂澜，上辅君王下安黎民。他不畏权贵、执法严明，平冤狱惩奸佞，多行善政，使京畿重地海晏河清时和岁丰，倍受吏民爱戴。英宗朱祁镇赞叹曰：“府尹如贤者，何可得哉！”天顺元年（1457），七十三岁的王贤告老还乡时，士民“攀辕塞途，恋恋不忍舍去。”许彬，字道中（1385-1461），兖州府宁阳城里人。祖籍安徽砀山县麻城村，至高祖许仙始徙丰之钓台。元末，祖父许成为避战乱自江苏丰县苗城里钓台村（今丰县宋楼镇许口村）迁居宁阳。《明朝阁老许彬》记：“彬生而颖异，及学，目十行下，时人皆称神童”。永乐九年（1411）中举，永乐十三年（1415）中进士，永乐十四年（1416）选翰林院庶吉士，洪熙元年（1425）升检讨，后升为修撰，参与编修仁宗朱高炽、宣宗朱瞻基两个帝王实录。官至太常寺卿，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注 1）正统十四年（1449）七月，蒙古族瓦刺部首领也先举兵犯明，英宗朱祁镇在宦官王振的蛊惑和挟持下，不顾臣僚劝阻，率五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在土木堡（今河北省怀来东）被瓦剌军包围，八月十四日瓦剌军发起总攻，明军全线崩溃。王振被杀，英宗被俘，史称“土木堡之变”。败讯传到京师，举朝震恐。“国不可一日无主”。皇太后命英宗之弟朱祁钰监国。次年即位，改元景泰，是为代宗。同年十月瓦剌军再次进犯直逼北京城下，被于谦击败。次年八月，也先再次受挫，便改变主意遣使表示愿送回英宗与明修好，但即位不久的代宗并不情愿。朝议派遣大臣前往迎驾时，百官面面相觑，无人敢于应命。他们有的怀疑也先有诈，有去无回；有的怕此去路远险多，吉凶难料；有的则担心代宗下诏非其所愿，即使迎回英宗也恐后果难测。见此局面，时任太常寺少卿的许彬挺身而出，慷慨陈词：“主辱臣死，分也！”毅然请命前往。太常寺少卿仅为四品官秩，本来不够迎驾大臣的资格，但因朝中大臣无人应命，时局又处风雨飘摇之中，代宗也不好再强差他人。许彬通晓蒙语且系主动请缨，代宗便派遣他前往迎驾。许彬临危受命，带着迎驾队伍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向也先占领区进发。作为久居馆阁的老臣，对于大臣们担心的种种利害，许彬当然心如明镜。但此刻激荡于他胸中的是一股至大至刚的浩然正气；是大汉民族“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忠肝义胆的信念；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之情。因而，虽吉凶难卜却义无反顾！众大臣在暗自庆幸的同时，心里却在讥讽他“彬之愚弗可及已”。许彬赶到宣化拜谒英宗，君臣相见不胜唏嘘。许彬代英宗写了罪己诏，敕谕百官，又代英宗去土木堡祭吊了阵亡将士。吊死问存，义动朝野，深得英宗欢心。英宗被俘一年，到了回国的时候，怆怀今昔，触目悲凉。大臣们那复杂的表情，可疑的举动，使他明白了一切——“无可奈何花落去，此时非彼时了！”想当年自己当皇帝时的旧臣，在这危难之时竟没有一个象许彬这样忠于自己的！英宗回到京都，被代宗奉为太上皇，软禁于南宫。许彬因迎驾之功，被封为太常寺卿兼翰林待诏，掌礼部祭祀。八年后，镇朔将军石亨、副都御史徐有贞、都督张轨、太监曹吉祥等人为求功邀赏，发动了“夺门之变”，又称“南宫复辟”，扶持英宗复位。据《国朝献征录》和《明史·许彬传》称石亨等事前曾征求许彬意见，许彬以年老为由推辞，另外推荐了徐有贞。但据清代学者黄恩彤考证：“此说根本不合情理，应属石亨、曹吉祥等人构陷谤毁之词。”政变篡位历来是祸及九族的重罪，这谋逆之举，石亨等人怎么会去征求素与其清浊异流、形同陌路的许彬的意见呢？许彬又怎能以一句“年老”为托词而却之无虞呢？那石亨、张轨都是手握重兵的将军、都督，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自古以来是“好人斗不过坏人，忠臣斗不过奸臣”。试想一个手无扶戟之力的馆阁文臣许彬又怎能从这些虎狼之辈的魔掌中逃得了性命！这是许彬得罪了石亨后受到的构陷谤毁、打击报复！中国古代的清明之官结局都惊奇的雷同，都会被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处死或抹黑，许彬也不例外。天顺元年正月十七日，英宗皇帝到奉天殿即位，改元天顺（1457），二月封石亨为忠国公，特加恩宠，言无不从；封徐有贞武功伯兼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封曹吉祥为昭武伯总督三大营，其门下客冒功得以当官者多达数百人。封将他迎驾回国想兹念兹的功臣许彬为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入值文渊阁参与机务，与徐有贞共掌国事。天顺元年（1457）六月，徐有贞因诬陷残害功臣于谦、王文事发，被贬去职。许彬被封为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英宗复位后，石亨居功自傲，一时间势焰熏天，利令智昏，他将一切大权独揽，干预朝政。许彬升任内阁首辅后，决心整饬吏治振兴朝纲。他向英宗谏言：“石亨恃功骄恣，权倾朝野，当如宋太祖杯酒释藩镇之权，俾获老死牖下。今宠之太过，恐非保全之道。”英宗虽然内心赞同，却惧石亨威势，被其左右，形同傀儡，优柔寡断没有马上行动。“亨闻恨甚，乃内结太监曹吉祥共挤之……”封建王朝历来是“忠臣屈死，奸臣美死”，那皇帝的龙眼也常常罹患翳症，黑白莫识，忠奸不辨，那龙颜也象六月的天气变幻无常，正所谓“君王如虎，同僚是狼”。在石亨等人的谮毁排挤下，天顺元年七月，将许彬贬为南京礼部侍郎，赴任途中又贬为陕西参政，让已是古稀之年的许彬在数千里的赴任途中奔波劳顿，这无疑是要将他折腾死而后快的伎俩。许彬知奸臣当道仕途险恶，自己也年事已高（72 岁），到任后遂告老还乡。正好与好友王贤结伴吟诵于故乡宁兖山水之间，诗酒相娱，淡泊明志，传为佳话。天顺五年（1461），石亨谋反罪行败露，下狱待斩死于狱中。时宪宗（朱见深）即位，下诏为许彬平反，官复原职。同年许彬去世，享年 76 岁。葬于宁阳城东杏冈，谥“襄敏”，送葬者达数万人。宪宗遣山东左参政董谕祭于墓前，历数其一生功绩：“平素见称，迁奉常而勤劳愈著，殆入内阁，赞典丝纶，复转南都，亚于宗伯……”并御制许彬墓碑，由国子监祭酒陈监撰文，礼部尚书李秉书丹，钦赐御葬，使其倍享身后哀荣。许彬后来入宁阳乡贤祠，为兖州、宁阳历代后人所尊仰。王贤、许彬，同塾学习，同年中举，出仕均至一品大员，又于同年辞官归田，二人高山景行德高望重，乡人荣之。令为父者起教子之心；为臣者兴忠君之念，乃邦家之光，非特闾里之荣。县令暨乡人在县署西南为他们建立了“二老归荣堂”，内奉二老塑象，万民景仰。按察使王越为之撰记，宁阳人素以“邦畿执法王京兆，海宇驰名许翰林”为本县之骄傲，其实也是兖州府的骄傲。注 1 首辅：“即首揆”，明代对首席大学士的习称。首辅职权最重，主持内阁大政。内阁首辅是正一品大员。正一品是明代官品的最高级别。明中期后，首席大学士成了实际的宰相。被称为“首辅”、“元辅”、“首揆”。本文参考资料和书目：1、杨洁著《大明权臣》2、《顺天府尹王贤》3、《明朝阁老许彬》4、《许彬传》5、清乾隆 35 年版《兖州府志》6、王越《二老归荣堂记》——选自《兖州春秋》年刊第十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