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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 女人,把你的魔性拿出来,去控制兽性

“平时就是个提着菜篮子不为人注意的中年大婶”,儿子眼中“天天玩弱智游戏的妈妈”,却因大热剧《伪装者》一炮走红……

签名太难看,说话爱反悔

写作于张勇来说,就是风云激荡在心中,心里有股子憋不住要爆发的情绪,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个人爱好、副业,却让她因《伪装者》而成为人们眼中的“成功女性”。

2015年的《伪装者》让靳东王凯胡歌三兄弟红得发紫,兄弟三人有望参加今年春晚的消息刚一传出,粉丝即喜不自禁拍手庆贺。该剧原著作者兼编剧张勇也无法再“隐瞒身份”,由幕后被推向前台成为“明星编剧”。

1月10日张勇新作《贵婉日记》暨剧本小说宣布花落人民日报出版社,签约仪式尽管是个内部活动,可是张勇为读者签名却持续了四十分钟,大家捧着书或向她表白喜欢《伪装者》,或要求合影,自始至终,张勇保持着矜持而礼貌的微笑,言语得体,很有女作家的“范儿”。

等到长长的队伍终于化“长”为零,张勇“原形毕露”,之前的矜持斯文换成了大大咧咧,温柔的知性女子变为有点萌的亲切大姐,她有些忐忑地问身边人:“我刚才的表现还得体吧?没丢丑吧,工人阶级就是这样。可惜我这么多年没练过字,签名太难看了,以后回家要好好练练。”

其实,张勇也很有当“伪装者”的潜质,她称自己平时就是个提着菜篮子不会为人注意的中年大婶,“别看我今天化了妆,平时我不这样,一年中有几次精心打扮打扮,算是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女人都有虚荣心,可是要总是这样,也不习惯。”

接受记者采访的张勇直爽坦荡,可是她说话爱“反悔”,她自言因为经常说着说着自己就忘乎所以,所以有时候说完一句话后会马上“撤回”:“这句自吹自擂的话不要写”,“这句得罪人的话不要写。”“低调,一定要低调”。

写小说、剧本这个副业让张勇大获成功,可是张勇说自己并不这么理解成功,在她看来,她有让她省心的孩子,有爱她的丈夫,一家人和睦幸福,她已经是“成功人士”了,“我是个封建的人,但我的封建观念让我过得很好。”

不爱宫斗戏,不喜欢女人害女人

张勇出生于1969年,目前是成都市川剧院的一级编剧,创作了20多部舞台剧作品,包括川剧《黎明十二桥》、越剧《富贵荣华》、《藜斋残梦》等,获得过第九届全军汇演一等奖、第二届老舍青年戏剧文学奖入围奖、中国越剧艺术节剧目银奖、第八届全国电视戏曲“兰花奖”二等奖,第九届全国电视戏曲“兰花奖”二等奖。

作为女性作家,不写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而是写家国情仇让人读着血脉贲张的谍战剧,张勇说是因为自己写了太多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故事,所以想换个口味,“20多部戏剧写下来,都是梁哥哥、宝哥哥。”

张勇不喜欢宫斗戏,“我不喜欢女人害女人,我觉得干吗啊,大家都是女人,中国人不好的一点是,看到谁把谁踩在脚下,就觉得特过瘾,这是不好的现象。我喜欢明着来,喜欢男人之间的对抗。”所以,在找不到其他种类后,张勇看中了谍战剧:“过瘾,想杀谁就杀谁”。

张勇以谍战戏表达她的情怀,没想到顺风顺水,第一部《一触即发》2012年被拍成电视剧,第二部《谍战上海滩》被拍成大热剧《伪装者》,第三部就是刚出版的《贵婉日记》。

《贵婉日记》被称为《伪装者》兄弟篇,讲述了19世纪30年代中共特工“烟缸”“冰蚕”等与中统、军统博弈周旋、斗智斗勇,建立中国至西欧的红色交通线,护送中央重要人员和物资,破解谜团铲除内奸的故事。据悉,《贵婉日记》尚未交稿时,电子版权就以高价售出。以其为蓝本,由张勇亲自操刀改编的电视剧也在紧张筹拍过程中。

不同于其他作家、编剧,张勇在2008年被破格调入成都市川剧院任专职编剧之前,曾在一家工厂当普通职工长达20多年,她16岁高中毕业就进厂当工人,走上写作道路纯粹是只为抒发自己内心奔腾不息的情感,而这段工人经历让她颇为骄傲。

从工人到作家,张勇要感谢的是外婆,外婆是“破落户小姐”,那时家里的书都烧了,可是外婆一肚子的唐诗宋词元曲是不会被烧掉的,外婆从小就教她《窦娥冤》,教她那些“淫词艳曲”,“什么小生在此小姐你在哪里啊,良辰美景奈何天,我那时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背得津津有味朗朗上口。”1979年,10岁的张勇被越剧迷住了,待在电影院里不想走:“那时电影票两毛五,我就花五毛钱看两场,后来的香港电影《三笑》等等都是我的最爱。”

就这样,当了工人后的张勇说自己就开始喜欢续弹词,慢慢地她写的戏曲搬上舞台演出获得成功,2008年,她被文化局局长破格调入成都市川剧院任专职编剧,“那一年我写了8个戏,就是想证明自己可以。”

问及写小说和剧本受谁的影响最大,张勇说自己的写作受弹词影响比较深,像《再生缘》、《笔生花》、《天雨花》,还有《红楼梦》,里面很多章节她都可以背诵。

《伪装者》里就讲了八个字,爱家爱国尊老爱幼

从2016年6月闭关创作,至9月20日左右完成30万字的《贵婉日记》,张勇的写作速度相当之快,她也说自己写得快的话,一天可以写5000字,“我爱玩嘛,要不可以写得更多,我有时还玩点游戏,虽然总是被儿子批评说: 妈,您能不能玩点有智慧的游戏。 ”

张勇写东西基本写完不用修改,重写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她说这么快的写作速度是建立在人物故事已经在她心里生活了3年的基础上。

张勇说作者都喜欢“挖坑”,她也不例外,在3年前写完《谍战上海滩》(即《伪装者》小说后)她就给自己画出了两个“坑”,留下了两个线索点,一个是《贵婉日记》,一个是正在创作中的《沉睡的蝴蝶》:“两部小说我是同时写的,写完前三章就放着没有动,因为我还没想好人物由来,只是确定写悬疑谍战故事,挖了悬疑的坑,写死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 我 ,让观众去想象,所有的关系都没推送出来。”

暂时把两个小说放出来后,张勇就开始了《伪装者》的剧本创作了,写了整一年,“回过头我再做《贵婉日记》,之前有了前三章,我又写到五章左右,把故事线、人物线画出来,这是我的创作心得,我希望我的人物都是有人性光彩的,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都有父母、有子女、有情爱,都是有血有肉的,我把这些人全部列出来,心里有数,他们的人物性格,说话基调,怎么看待事物,吃什么穿什么,故事线画出来,这个谍战剧什么时候主角交集,什么时候故事谜团拆开,定好了,我又搁那儿了,因为我有戏曲创作,那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又工作去了,我接了课本剧,写了很多小兔子与大灰狼,把自己又变成小孩子,大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又做了川剧《富贵荣华》和越剧《藜斋残梦》,都弄完了,我去年6月闭关创作,9月20日左右完成,最终版面完成30万字。”

对于新作,张勇颇有信心,“我可以说我用了所有心血,我想打败我自己,不是坐在《伪装者》椅子上就不动,我希望至少能与《伪装者》打个平手,但现在我觉得打败了《伪装者》,《贵婉日记》比《伪装者》更加残酷。”

在张勇看来,写作最困难的是孵化过程,“写作前我要先做人物性格,所以写的时候特别快、准,因为《贵婉日记》在我脑海里形成从无到有三年光阴,经过了长期思考,人物什么时候能立起来我什么时候动笔,我不写垃圾,写的是可以流传的故事,我不是好的小说家,但我是很好的讲故事的人,让人进入我的故事,带入我的情怀,包括儒家思想观念,我的思想观念。”

张勇说自己是很封建的人,甚至还被很多人批评,“但是我觉得封建让我过得很好,以我的简单应付很复杂的人生。”张勇说的封建是传统的中国文化,例如忠孝两全、家庭情,兄弟情,“《伪装者》里就讲了八个字:爱家爱国,尊老爱幼。你在外面再牛,回来也要听长姐的话,我喜欢讲忠孝,连父母都不孝顺又何以报家国,但是很多人为了国家移孝作忠,例如《伪装者》里的明楼、明台,其实,无论时代怎么变,人与人之间存在的那些感情却不会变。我更喜欢通过我的笔,去捕捉和表达人类感情中那些真挚、善良、美好、温暖的东西。”

对于国共历史,张勇坦言是自己在写谍战剧后才研究的,而她的故事都来自于历史,没有一个人是空穴来风,所以她自信自己的故事写得扎实:“《谍战上海滩》我写了三年,做了很多功课让人鲜活。以前我们的主人公多是孤胆英雄,没有牵挂没有弱点,但我想写更有人性的故事,他们有自己最柔软的部分,谍战和情感都是为刻画人物服务的,是塑造人物的不同手法不同侧面。我不想讲道理,只想讲故事。我想通过一个个战争场面或是生活场景,告诉大家,曾经有过这样一群人,忠诚而认真地生活过,奋斗过,在非常极端的环境下,呈现他们最真实的那一面。”

有趣的是,《贵婉日记》比《伪装者》更残酷的原因,除了客观上是斗争更为残酷惨烈有关外,还和张勇的主观心情有关,她说写作时成都特别热,人很难受,于是难受的她就“虐”剧中的人物:“烦躁时就虐他们,所以写的特别虐。”

自由切换,写到5点就去做饭

常听到很多作家的故事,说他们写作起来常常废寝忘食,做到书桌前就会“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张勇不是,她可以自由切换,熬夜最多熬到凌晨一点,写得再酣畅精彩,一看时间是下午5点了,也要赶紧做饭去,张勇笑着说:“不能让老公下班回来说 你这一下午干吗去了也不做饭。 我关了电脑就能做家务,做完家务洗完碗再接着写,所以人物在心中呆一年很重要,随时可以拎出来,因为他已经站在那儿了。”

写多了才子佳人的故事,张勇说别看自己48岁了,其实内心也很“小女人”,也喜欢戴花戴红的,“我儿子经常说: 妈你出来,那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呆的地方。 ”

看了很多事,写了很多戏,张勇的结论是“富贵如浮云不是白说的”,她说自己也是苦过来的,生离死别都看过,对人生已经看淡很多事情,“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图,对于名利,金钱对我不重要,我图名,爱惜羽毛,我不和别人开工作室,剧本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我坚信故事为王,剧本剧本一剧之本。”

今年年初刚被评为一级编剧,张勇说自己工资涨到了一个月7000元,“我老公才2000元,这个工资在成都就已经能生活得很好了,再说女人的工资那么高也不好,你要顾及老公的感受。我经常鼓励我老公,把他夸的花儿一样,分不清方向。男人是有自尊的,你要保证他绝对自尊,聪明女人才知道维护男人,其实我不欣赏在外面对自己的男人大呼小叫的女人,他是你的男人,你都不尊重,你还指望别人尊重他吗,所以在外面一定要给他面子,尊重他。”

在张勇看来,女人强势不是坏事,因为现代社会可能男人一个人养不起家,“但女人本性是温柔的啊,男人是兽性,你要担心他兽性爆发的时候就不要你了,说句老实话,女人是魔性的,所以有的女人就算90岁,男人爱她还是爱她,你要把自己的魔性拿出来,去控制他的兽性。”

问张勇她所说的魔性是否就是表现出“小女人”,张勇哈哈笑:“是,就好像你没他就活不下去了,让他得到极大满足。要表现出你需要他,他是你的精神支柱。我和丈夫走过了风风雨雨,我们七年之痒的时候还忙着干革命工作呢。哈哈不说了,丢人了。”

在家里,张勇就是普通的妻子、妈妈,可不是什么“明星编剧”,她说丈夫和孩子都不看她的书,“他们喜欢看电视剧”。一次儿子随手带了一本妈妈写的书上火车,“开始他还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觉得自己也就翻两页,因为是妈妈写的,那个天天玩弱智游戏的妈妈能写什么,结果他在火车上看完了,跟我说: 妈你还不错啊,我都看完了。 ”

而对于张勇的“笔耕不辍”,丈夫和儿子也都不会怎样,张勇的儿子2016年刚大学毕业,《伪装者》电视剧那么火,他也没跟人说过编剧是他妈,“他老师生病了,他去看,老师正在家看《伪装者》,他也没说。”

张勇说成功有两种,“我这么大了,有爱自己的伴侣、孩子,少有余额存款,就ok了,我成功了,事业我尽力做,坚持自己做,不搭伙做戏成立工作室,我觉得没必要,我们成都人都喜欢玩,人就这么几十年,钱不代表什么,生命就这么短,我们享受生活。”

写了这么多年的戏,张勇也是“票友”,跟不少名家都学了戏,虽然大家都说:“出去不要说是我教的,太丢人”,可是张勇自娱自乐,每天唱念做打、连蹦带跳练得起劲,因为她说不想让自己的身体都粘在一起,手眼身法步要张开,“写作的人寿命短,我想让自己多活几年,我还没玩够呢。”

本版文/本报记者张嘉

(原标题:张勇 女人,把你的魔性拿出来,去控制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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