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咏麟眼中的神歌

※   天 才 白 痴 梦   ※

曲：许冠杰  词：许冠杰/薛志雄  唱：许冠杰

人皆寻梦，梦里不分西东
片刻春风得意，未知景物朦胧
人生如梦，梦里辗转吉凶
寻乐不堪苦困，未识苦与乐同
天造之材，皆有其用
振翅高飞，无须在梦中
南柯长梦，梦去不知所踪
醉翁他朝醒觉，是否跨凤乘龙
何必寻梦，梦里甘苦皆空
劝君珍惜此际，自当欣慰无穷
何必寻梦

在许冠杰光荣引退汇群星演唱会上，谭咏麟献唱『天才白痴梦』时，说「这不是一首普通的歌，是一首神的歌。词相当发人深省，可以令人更加积极地面对世上的东西」。

『天才白痴梦』是电影《天才与白痴》的插曲，自1975年出品以来，传唱至今，成为许冠杰演唱会必唱曲目之一，通常还是万人大合唱场面。40年来，出现了无数翻唱版本，足以说明这首歌的至尊无上地位。今天，我们尝试解读一下这首神一般的歌。

『天才白痴梦』旋律朗朗上口，整首歌充满辩证的哲理，造辞精巧，耐人寻味，跳出了当时鬼马讽刺和谈情说爱题材的框框，通观 70年代的粤语流行曲，应该是十分新鲜的。

歌词以梦为主题，第一段从寻梦开始，指出在梦中很容易迷失方向，「片刻春风得意」，可能只是水月镜花。第二段写的是人生如梦的道理，人生就如梦境一样，变幻不定，吉凶难料，「苦与乐同」带出禅机。苦乐在佛祖眼中都属于「空」，苦乐本就没有不同。

细心的读者一定会发现，这首歌的词，融汇了很多熟悉的典故。

「人生如梦」，来自苏轼的《 念奴娇 · 赤壁怀古 》最后一句「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天造之才，皆有其用」，则改自李白的《 将进酒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南柯长梦，梦去不知所踪」，出自李公佐传奇小说《 南柯太守传 》，主角是淳于棼，有一次他喝醉后，梦见自己官任南柯太守，享尽荣华富贵。醒后，发觉原来只是好梦一场。在这首歌里，借用此典故，劝勉世人不要沉醉梦境，而应该面对目前，「劝君珍惜此际」就是说人应该活在当下。

「醉翁他朝醒觉，是否跨凤乘龙」，「醉翁」猜想应该借用欧阳修《 醉翁亭记 》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跨凤乘龙」，出自汉刘向《 列仙传 · 萧史 》。书中记载：萧史生于周宣王之时。其人风神超迈，善吹箫，能以箫作鸾凤之音。秦穆公之女弄玉，也善吹箫，穆公因以弄玉下嫁萧史。十数年后，弄玉得萧史传授的吹奏之妙，能作凤凰和鸣之声，穆公特筑凤台给他们居住。后来萧史驾驭飞龙，弄玉乘坐凤凰，双双飞天而去，从此跨入仙列。这段奇事﹐《 东周列国志 》上有「弄玉吹萧双跨凤﹐赵盾背秦立灵公」的详细记载。

香港的市民应该对这个典故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曾多次改编为电视剧或者电影。如 TVB在 1974年元月的新春特辑，就有这部《 跨凤乘龙 》电视剧，由李司琪、潘志文、伍卫国等主演。更早的是粤剧电影《 跨凤乘龙 》，由桃源电影公司于1959年出品，由任剑辉、白雪仙、梁醒波等领衔主演。

▲图片说明：谭咏麟演唱的『天才白痴梦』收录在1992年《爱情故事》专辑内。

『天才白痴梦』，就像一个人看尽人世浮华后，放下了名利欲望，用恬淡的心境，道出人生的起起落落；告诉我们，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因为过去和明天都不可及，梦境往往会投射未来或回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