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尚论》学《伤寒论》—7
12 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者，桂枝汤主之。（原文13条）
头痛见第一条，发热，汗出，恶风见第六条，重互其文，以叮咛辩证用法，首宜识此也。
王鸿轩：只要见到：头痛，发热，汗出，恶风四个症状同时出现，都可以用桂枝汤。本条未提到脉。提示我们用桂枝汤不一定必须是浮缓之脉。
13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已汗解，宜桂枝汤。（原文42条）
浮弱即阳浮阴弱之谓。外证未解，脉见浮弱，即日久必当以汗解。然汗解要当遵桂枝汤之法，见不可误行发汗之法也。至于不可误下，更不待言矣。
王鸿轩：“外证”应当理解为“表证”《伤寒论》中42条，44条，146条，148条，163条，182条均见“外证”。除182条指出为阳明病“外证”云何？是指阳明病的外在表现，不同。现将这几条附录如下：“44条：太阳病，外证未解，不可下也，下之为逆。欲解外者，宜桂枝汤。”146条：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148条：伤寒五六日，头汗出，微恶寒，手足冷，心下满，口不欲食，大便硬，脉细者，此为阳微结。必有表复有理也。脉沉，亦在理也。汗出为阳微。假令纯阴结，不得复有外证，悉入在里，此为半在里半在外也。脉虽沉紧，不得为少阴病。所以然者，阴不得有汗，今头汗出，故知非少阴也，可与小柴胡汤。设不了了者，得屎而解。163条：太阳病，外证未除而数下之，遂协热而利，利下不止，心下痞硬，表里不解者，桂枝人参汤主之。182条：问曰：阳明病外证云何？答曰：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也。
14太阳病，发热汗出者，此为营弱卫强，故使汗出，欲救邪风者，宜桂枝汤主之（原文95条）
卫得邪助而强，营无邪助故为弱也。即前阳浮阴弱之义，而重挈明之耳。须知营弱与血虚无涉，邪风即风邪，勿凿看。
舒驰远：营弱卫强之说究非确义。风伤卫之所以有汗，而寒伤营无汗者，以营气精专，静而闭锢。卫气慓疾，动而疏泄。且风主发扬，寒主收引，阳开阴闭，自然之道也，安得有所谓营弱为强者哉。
王鸿轩：太阳病，发热汗出者为太阳中风，桂枝汤主之。邪风伤卫分，正邪相争部位亦在卫分。营卫本同源，卫与邪相博，营出而助之，卫气为开泻之气，故发热汗出。
营卫到底是什么？营卫又是什么关系呢？《灵枢营卫生会》：“黄帝问于岐伯曰：人焉受气？阴阳焉会？何气为营？何气为卫？营安丛生？卫与焉会？老壮不同气，阴阳异位，愿闻其会。”岐伯答曰：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在脉中，卫在脉外，营周不休，五十而复大会，阴阳相贯，如环无端。”这段说明营卫二气化源于水谷精微，其性质有阴阳清浊之别，其运行有脉内外之异。本篇条文还有：黄帝问曰：人有热饮食下胃，其气未定，汗则出，或出于面，或出于背，或出于身半，其不循卫气之道而出，何也？岐伯曰：此外伤于风，内开腠理，毛蒸理泄，卫气走之，故不得循其道。此气剽悍滑疾，见开而出，故不得从其道，故命曰漏泄。这段说明外受风邪，内服热饮食均可致腠理开泄，卫气见开而出，发生汗出。为风伤卫而汗出即桂枝汤后啜热稀粥而张本。近贤陈潮祖引《灵枢.卫气》云：“其气内于五脏而外络肢节，其浮气不循经者，为卫气；其精气之行于经者，为营气；阴阳相随，外内相贯，如环之无端。”在此阐明大气进入肺系以后，其中部分是从肺脏进入心系血络;其余部分是从肺脏间隙运行三焦，或因进入血络之气，又从脉内浮出脉外，进入三焦，在其全身管道夹层和一切组织间隙运行全身，内外相贯，如环之无端。脉内之气，是与脾肾两系进入血内的谷精肾精同行，有营养全身作用，所以称营气；行于脉外之气，是在脾肾两系谷精，肾精进入三焦与清气汇合之后，有外护体表，内固营阴，并使血管内外之气保持平衡功能，所以称为卫气。
15病人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为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宜桂枝汤主之。（原文54条）
藏无他病四字，檃栝人身宿病，即动气不可发汗，亦在内。见里无病而但表中风邪，乃有汗出不愈者，必是卫气不和也。设入于营，则里己近灾，未可宴然称无病矣。时发热者，有时发热，有时不热也。故先于未发热时，主用解肌之法，邪不自留也。
舒驰远：风伤卫证，主桂枝汤，一定之法也，然必察其脏无他病，方可用之而无虞，不然自当见证加减。若本气虚寒，宜加姜附温经御表；本气燥热宜加归，地，滋阴助汗，如此之类。详其兼证，査其二便，问其平日体虚实，饮食宜寒宜热，以尽临证之妙，则神乎其技矣。
王鸿轩：藏无他病，是脏腑和，里无病。人之一身内外相互贯通，有由表致里，也由里致表。先说明藏无他病，则时发热自汗出不愈者，必是有表不和所致了。在表有营分，卫分。卫气行于腠理之间，司开合。今时发热自汗出，必是卫气不和，开合失司而致营阴外泄。其治法为在时发热自汗出之先，予桂枝汤取汗，令营卫和调而愈。同时能防其汗出太过而由表致里。
16病尝自汗出者，此为营气和。营气和者，外不谐，以卫气不共营气和谐故尓，以营行脉中，卫行脉外，复发其汗，营卫和则愈，宜桂枝汤。（原文53条）
此明中风病所以卫受邪风，营反出汗之理。见营气本和，但卫强不与营和，复发其汗，俾风邪从肌窍外出，斯卫不强而与营和。正如中酒发狂，酒去，其人帖然矣。营受寒邪，不与卫和，宜麻黄汤亦然。
王鸿轩：“自汗出”是卫分病而营分不病。卫分被邪入侵，迫使津液不走常道以汗的形式外出。用桂枝汤和营助卫，卫气强而祛邪外出。体无邪气而营卫自和汗自不出矣。
若见寒邪束表致毛窍收缩，血络痉挛，气郁津凝，营卫运行被阻，导致无汗身痛而喘的麻黄汤证亦是如此。用麻黄汤祛散寒邪，宣发肺气，使毛窍开通，汗液外泄，祛除寒邪，阳气得以通表，营卫自和，则身痛而喘自愈。
17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原文24条）
中风之证，凡未传变者，当从解肌，舍解肌无别法也。然服桂枝汤以解肌，而反加热闷者，乃服药时不如法也。其法维何？即啜稀热粥以助药力，不使其不及；但取周身漐漐，微似有汗，不使其太过之谓也。此云服汤反烦者，必微似汗亦未得，肌窍未开，徒用药力，因动风邪，漫无出路，势必内入而生烦也。刺风池，风府，以泄风热之暴甚，后风不继，庶前风可熄，更与桂枝汤，引之外出则愈矣，可见解肌当如法也。因服桂枝汤生烦，坚此妙义，不可不讲，故特祥此意，俾用药者知所当务焉。
舒迟远：此证虽属风伤卫，势必略兼微寒，误在芍药蔽锢营邪，所以反烦不解，法当去芍药加麻黄服之，必得汗出而解。
王鸿轩：太阳病，初服桂枝汤不愈，反烦不解者，病证尚未化热入里，仍在表位。是病重药轻。可先刺风池，风府以调经络之气，增强祛邪之力，却再服桂枝汤，营卫调和则愈。本条治法为针药并用。
18风家表解不了了者，十二日愈。（原文10条）
风家表解，己用桂枝汤之互词也。用桂枝汤表解，己胜其任矣。而不了了者，风为阳邪卫为阳气，风邪虽去，而阳气之扰攘未得遽宁，即欲治之，无可治也。七日不愈，俟十二日，则余邪尽出，正气复理，必自愈矣。见当静养以需不可喜功生事也。
己上七条，曲尽用桂枝汤妙义。一条辨用桂枝之证；二条辨用桂枝之脉；三条辩卫强营弱宜用桂枝两和营卫;四条辩卫气不和，宜在未发热前用桂枝和卫；五条辨营气不和，宜仍用桂枝和卫；六条辩阳邪炽盛，服桂枝转烦者，先刺风穴，再行桂枝；七条辨用桂枝表己解，宜俟勿药。似此深切著明，可惜从前混编，兹特挈出。
王鸿轩：中风病病人，经过治疗，表邪已解，恶寒，发热，头痛等证已经消失。然而身体还略有不爽。这时可自我将息调养，待十二日左右正气渐复，便可痊愈。不必服药，如《素问》所说：食养尽之，毋使过之，伤其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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