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宏生命日记（697）
我对儿子说：学下去，长本事，一定留在大城市
（一）
大儿子大学毕业了，小儿子小学毕业了。这个夏天，我们胡家承载着满满的收获。当然，对两个小子而言，一切都又重新开始。大儿子为了成长的目标冲刺，小儿子为了大学的目标冲刺。
大儿子在北京打拼，小儿子去衡水求学。我对孩子说，即使把自己置身于某个让你显得非常怂的地方，只要努力，你也会慢慢地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我对大儿子说，如果你觉得自己有本事，一定要留在大城市；如果你觉得自己很有本事，一定要留到国外；如果你觉得自己极其有本事，全球可以成为你的家。就像台湾的三毛，你有靠稿费赚取生活费的本事，为什么不到世界各处看一看？
村里的人会说，城市有什么好，那么拥挤，那么繁忙，房价那么高。小城市的人则说，大城市生活紧张，上下班太奔波，物价高，房子贵。
你没有享受过大城市的生活节奏，你已经适应了眼下的环境，你就会以为身边就是最好的。就像很多年以前，村里的孩子会想，M主席每天都会吃馍馍蘸白糖。
你没有感受过生活中的荣华富贵，你就会觉得三尺炕头是最舒服的。有人说，人生要知足，平安健康才是福。老年人闯荡了一生，可以这样聊以自慰。年轻人志在四方，天高任鸟飞，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鸟笼子里？
年轻的时候不闯荡，不去长本领，不去赚钱养家，那么，人到中年之后，你凭什么知足？靠什么维系平安健康？那些把“健康就是财富”挂在嘴边而安于现状的人，多是在生活中没有拼搏精神的懒蛋。
做任何事，前期都会比较艰难和繁琐，但是你认真做，奋斗的质量高，不知不觉，生活就会逐渐变得简单。扎实奋斗的人，每一年的时光都不会虚度。
（二）
湖泊里养不出大鱼来，真正的大鱼都在海洋里。大城市水深，只要你用力扎，永远会找到更深的海沟。如果你想做一条畅游四海的鱼，浅浅的湖泊就很难满足你的梦想。
28年前，当我来到这个小城时，我带着一种农村孩子的心满意足。那时候，我内心还没有很厚重的北京梦，很舒服地供职于市委大院。我青春的人生里，只用了四年的时间，就完成了社会阶层的逆袭。嗯，确实心满意足。
当你踏上一条难以更改的道路后，就会发现，越向前走，越觉得举步维艰。如果你想改弦易辙，不知不觉就会变得非常困难。人挪活，树挪死。在三四线城市，没有那么多的“树坑”供你去移植。
想想看，这一生，无论你怎么奋斗，今天的生活与十年后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你一眼就看到了你的未来，那么，未来的生活还有什么目标，还有什么新鲜的享受呢？
大城市的美妙之处在于，只要你愿意选择，定然会有你的生存岗位。它就是一处五彩斑斓的花园，只要你瞪大眼睛，就会发现各类盛开的花朵。
我毕业1990年，因为某次风波，很多同学被分配到了原籍。那一年的大学生没有被允许考研。我奋斗了28年，总算置办了一些家业，为儿子们留下些财产。但是，跟我的一些同学一样，我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个北京情结。
在小城市，当你被工作、婚姻、人脉关系等，牢牢地拴住之后，想改变生活的轨迹，会遇到很大的阻力。我在小城里孤立无援，更残酷的是，我连续三个本命年，都遇到了大病的折磨。这些羁绊一直与我的奋斗成果相抵消，最终我的人生依然在逆境中苟延残喘。
小城市里，没有那么多的诱惑，没有那么多的色彩。我告诉小子，趁着青春年华，趁着上进的欲望如蓬勃生长的枝杈，干脆就拼上一把，去饱览这个世界的景致，而不要求稳定，求安逸。
每一个孩子成长都是父辈生命的延续，承载着父辈的梦想，小子们，努力吧，去替爸爸看一看，这个世界多么精彩。
（三）
高考改变了我命运的轨迹，我喜欢高考这样的明规则，我唾弃潜规则。可是，越是在小地方，越流行着潜规则，这些潜规则足可以磨蚀一个人一生的奋斗。
小城市里，无论你怎么奋斗，总有些奋斗之外的因素，阻碍着你的成长。如果你不适应某些潜规则，或者，你不能接近或进入某个圈层，你的奋斗往往会成为镜中月、水中花。慢慢地，你的奋斗精神就会被磨得损失殆尽。
当你在小城市里被磨得没有脾气的时候，除了用“知足长乐”以外来聊以自慰，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呢？
越是小地方，潜规则越会发挥作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宣传，往往会麻痹年轻人的神经，实际上，如果你没有深入某个圈层，或者不能借助外力，单靠自己的奋斗去谋取进步，是极为艰难的事情。
小城市也有机遇，当你抓住某个机遇，进入某个圈层之后，你会发现，明规则的套路之后，依然是潜规则在发挥作用。
大城市人口多，在生存竞争中，明规则的作用更加显著。大城市的职场里也有潜规则，但总归不那么招摇过市。
抛开所谓的潜规则，一个人生活的圈层也很重要。大儿子毕业于大名鼎鼎的衡水中学，有一半高中同班同学在北京读大学。衡水中学毕业生遍布于首都北京，人民大学校友是全国最有力量的群体，有这样潜在的优质圈层，为什么要回到三四线小城市？
（四）
大城市真的那么好吗？交通那么拥挤，生活节奏那么快，年轻人挣不了多少钱，你能给孩子买得起房子吗？
1990年我大学毕业，1993年我结婚，彼时，我也是望房兴叹。当时，自己的收入与天价的房子，总是隔着千山万水。不知不觉，10年后，自己就有了房子。再过了10年，又有了新的房子。又过了几年，瞅准了机会，又购置了更新的房子。
人的成长，有时候不是那么按部就班的。在中年来临之前，每一个奋斗者都要经历爬坡的阶段。等你的本事逐渐壮大，你就会发现，挣钱是有加速度的，购置家业也是有加速度的。
当你的奋斗达到一个阶段，就要相信，成长的收获就会出现一个井喷的态势。就像一个运动员，在奥运会前默默无闻，在获取了金牌后，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有些困难你可能想不到，同理，有些收获也会出乎你的意料。
当年，我的大学同窗们留在北京，也是居无定所。我去北京出差，见到同学，只不过在宿舍里一起煮面条吃。再后来，他们考研、提职，慢慢地，都摆脱了生活的窘迫。同样混到中年，大小城市的奋斗成果，会慢慢地拉开。
同样在奋斗，在大城市与小城市，赢得是收获是不一样的。大城市的影响力是面向全国的，小城市的影响力是面向全市的。同样做学问，在小城市只是小城市的名人，而在大城市，则是国家的名人。
当然，无论混在哪个城市，必须要具备两个素质，一个是有相应的文化技能，二是坚持不懈的奋斗精神。靠低级打工和简陋的手艺，在大城市里只能停留在谋生的层次，而不能成为城市的主人。
（五）
我注意到，希望孩子留在自己身边的父母，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孩子成绩不突出，学业无望，于是就给孩子想好了退路；另一个是，他们都有足够的本事，为孩子安排一个小城市的优裕职位。
我对儿子说，眼下，你必须拥有高学历，同时去闯荡世界。如果你回到小城市，你享受着小圈子的轻松，但还得忍受着一些令人怅然的弊端。这里的报章杂志，永远只是那几种。这里的图书馆，永远都是最大众的最陈旧的书籍。这里的夜晚，除了看电视还是看电影，你不会在大剧场看看话剧或者演唱会。
如果你有足够的才能，慢慢地，你就会发现，你很难找到才华横溢的同龄人，你跟那些吃喝泡网的同龄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当然，最可悲的是，你的智慧会泯灭于人际关系和吃吃喝喝称兄道弟中。出不了几年，当你去了大城市，你见到那些大学同窗，你会发现，你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我要求小子，在而立之年之前，尽最大努力变得优秀，去留在优秀人才扎堆的圈子里，而不是来到这个小城，去结交智商和才学都低于自己的人，去迁就比自己更加平庸却把平庸视为成熟的人。
当小子适应了大城市的生活节奏，慢慢地就会感受到登高望远的美好。大城市的文化资源、教育资源、医疗资源，都是最好的。只要你有本事，就可以尽情地享受。
身为父亲，我也给孩子留下了宽敞的退路。在挣扎数年后，如果他在大城市无法立足，那就心甘情愿地回到这个氤氲着雾霾的小城。我给孩子准备好了房子和积蓄，依仗小子现在的生存技能，即便回到小城，依然可以混成富裕户。
小子，世界那么大，必须去闯一闯，看一看。哪怕伤痕累累，今生也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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