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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琼山│府城,府城


忠介路
高登街培龙市场(2019)

90年一排排的自行车,现在是电动车。(2019)

一座府城,在古代海南就已经吊足了不知多少岛内各县乡岛的想象力,坊间都有“去府”“去广”的说法。“去府”是到府城,“去广”是过海北上广州。要是有人说“去了府回来”,便被围过来的人问这问那,了解各种稀奇的事。在当时,府城就是外面的精彩世界,就是商贾云集的物流之都,就是高尚时髦的生活之域。故有言道,先有府城,后有海口。古琼州府的阔气、深沉繁华和底蕴在岛内曾经是首屈一指的,无论衙署、城墙、街道、旅馆、酒店、茶肆、学校、建筑,还是各种生活的新风尚,都是当时海南岛文明的顶峰,是海南岛教化的脸谱。

(府城鼓楼)


一个年轻人背井离乡,负笈求学于府城一段时间之后,他的谈吐、眼界和气质会被这座古城改变。能在府城安心做事、读书经商,哪怕是在里面做个小城民,占有一席之地谋生,都曾经是多少城外人的梦想啊!这是一块“睡起吃米”的福地,是一座幸福之城。无论是何时睡醒,清晨,或午后,或半夜,都有吃的喝的在街头巷尾摆着伺候各位市民,几乎全天候都有早茶、午茶、晚茶、夜宵、各种经济小炒与时鲜楔入府城人的吃喝和休闲时光中。是谁,最先看上这里,并把这里逐渐经营成一座城池,并建成一座古代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的呢?这座城的鼎盛,诚然是智者、官府与万民的聚力所造。民以食为天,老百姓在幸福的感受上当然以一个地方能够提供平和安定的生活、能够丰享新鲜的吃食为上选,府城就是这样的一个养人的地方。

(五公祠)


府城,已悠悠穿越千年,据说是北宋开宝五年(972始建,到了明清时,是琼州府治之所,也叫郡城,民国时期叫琼城,这样改听起来好像是“穷城”,别说是文人墨士,就是老百姓也不干了。于是1966年改称红城,不用解释,这明显是烙上了时代的红色和红意识。1979年,在那个特别的年份,百废待兴之时,府城又恢复为最初的称谓。与许多事情一样,最初的往往是最美好的。改来改去,还是府城的叫法最显得上口与敦厚。

(琼台书院)


既然是一座城府,必有高墙峨楼相环绕。当年的人们从各个城门进进出出,府衙在某一条街上俯视一切,甚至有军队驻扎在某一处军营,保卫着这座海南最高级别的衙城。在一些相对详尽的文字中,可以读到当年府城城围的一些样貌的表述。最初的城墙在元代以前,是士夯实而成的,长不过三里,可以说是一座土城。从明洪武二年(1369年到清咸丰五年(1855年),府城城墙共经历了20多次的修建和维护。明洪武二年(1369年开始筑城,到明洪武十年(1377年城墙终于完工,想必规模宏大气度威严,在朝阳、夕阳中变换着不同的面貌,彩云在城楼之上徘徊,在厚厚高高的石墙上投下美丽的影子。城围共有雉堞1843个、库铺57间,开东、西、南三城门,唯独没有开北门,不知是不是受风水师的指点所致。不喜欢在北向开门窗是人们普遍的心理认同,北风吹,寒气袭,只要进出的其他通道充裕,不开北门也好。东、西、南3个城门各建有城墙楼,北墙没门,但也建城墙楼,叫望海楼,可见站在这座城墙楼上,是可以眺望大海的。那片海应该是北部湾的琼州海峡,海上帆影绰绰,波浪卷雪,一定是一道旖旎的风景,当然这些细节一定是看不见的。

(古城墙)


说到望海楼,突然让人联想到前几年海口海秀路上的那家著名的酒店。改革开放之初,特区的夜夜笙歌就在那家酒店里上演,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肆意汪洋。当然,就算住在这家酒店的顶楼,也依然是望不到大海的。周边高楼林立,把近在咫尺的琼州海峡隔在视线之外。问题是这家酒店的名字,与古府城北城墙上的望海楼毫无半点渊源,也毫无半点相似的品相,但时光叠加,前后人难顾及彼此,也算是一种巧合吧。一座楼的名字,从沉默守城的仁者,变为风月场的看客,诠释了某种命运的流转。


府城太古老、太大,也掩埋太多人文的积淀。曾有不少考究者从资料里挖过它的过去,也有某些好事者穿凿附会过它。总之,要看府城,要感受府城,要了解府城,不是很短的时日就可以完成的。它像一个梦,关于它的信息量太多,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面孔,传递出不同的声音,什么七井八巷十三街,文庄路、忠介路、北胜街、绣衣坊、马鞍街、达士街、草芽巷、古牌坊、五公祠、攀丹村、金花村、海瑞故居、琼台书院、海瑞故里,哪一个角落,哪一片老街,哪一棵古树,哪一道小巷,不抖落着厚厚的尘埃,不藏纳着说不尽的故事呢!


是的,要读府城,如果有心情,最好走进它的时光深处。

啊,府城,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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