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19岁的顾维钧从美国回上海过暑假，刚刚到家，父母就逼迫他娶17岁的张润娥过门。新婚前两夜，顾维钧都躲在母亲房中。在母亲的恳求下他才回房，张润娥羞涩地劝说他就寝，顾维钧回答：“大床是你一个人睡的。”张润娥是个大家闺秀，非常得体温柔地说：“你不愿意的话，我睡躺椅好了。”

顾维钧坚决不和张润娥圆房，想着过几天回美国上学，他就在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里解脱了。父亲听闻了儿子的行为非常愤怒，要求顾维钧要么带张润娥一起回美国，要么他也不准去。

张润娥是著名中医张聋馨的侄孙女，其父张衡山，与顾维钧的父亲顾晴川早年同僚，他不仅精通医术，还会看人面相。见到才13岁的顾维钧时，惊呼此子以后非等闲之辈。张衡山满心欢喜，便想将自己的独生女张润娥许配给顾维钧。张家的家境地位都比顾家好，顾父自然愿意，于是就给两个孩子定了亲。

1904年8月，15岁的顾维钧远赴美国留学。一年后，他考入了哥伦比亚大学政治系。顾维钧学业优秀，擅长交际，很快被推选为纽约中国学生联谊会主席。在顾维钧不断开拓视野积淀见识的同时，张润娥接受的是传统女德教育，裹着小脚在闺阁绣花，西方的开放与东方的保守，注定难以并行不悖。

张润娥在这段婚姻里，做的最多的就是顺从懂事。顾维钧说同婚不同房，她就睡躺椅。对于丈夫的冷落，她默默承受不倾诉公婆。顾维钧带她到纽约的当天，就把她送往费城，安排她寄居在当地一户人家，她也毫无异议。

1909年，顾维钧跟张润娥提出要协议离婚。异国他乡、语言不通，又没见过世面的张润娥有点心慌，她问顾维钧，离婚后她怎么办？顾维钧说，离婚后你就自由了，至于怎么打算看你自己，可以留在美国读书，或者回娘家，如果愿意，也可以住他父母家。

张润娥沉默了，只低头听顾维钧说，然后小声问正式结婚了还能离么？顾维钧在大学修习法律，非常熟稔地跟她讲中国民法关于自愿离婚的规定，只要签两份协议就好了。

没两天，顾维钧给张润娥寄来了离婚协议，为了防止双方父母的矛盾和外界议论，他让张润娥亲手誊抄四份副本交给双方父母，这样就表示是张润娥完全自愿离婚的。张润娥还是顺从地照办了。

顾维钧的回忆录里，称这次离婚是友好地分手，张润娥非常配合，晚年顾维钧谈到此事，仍不无感慨地称赞张润娥宽容、忍耐和天真、纯朴。

1911 年下半年辛亥革命之后，张润娥独自回国。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一个离婚的女人无疑会遭到各方的非议。毕竟在传统思想里，只有犯了“七出之条”的女人，才会被夫家休掉。

1912年，事业上平步青云的顾维钧，受到了内阁国务总理唐绍仪的青睐，将掌上明珠唐梅嫁给了顾维钧。这次婚姻，是顾维钧外交事业上的一剂强力助推，于1914年初，他升职为外交部参事。

相比而言，彼时刚刚23岁的张润娥，命运却颇为凄惶。回了上海后，张润娥觉得人生无趣，又不愿面对他人的指指点点，心灰意冷之下，了却尘缘，出家做了尼姑，生活一直清寒苦寂。

时势动荡，张家家道中落，一度过的很是艰难。1933年，顾维钧听闻了前妻一家生活困难，托人给张润娥捎去了5万元，还附有一封信。此时的顾维钧，因为第二任妻子唐梅病故，娶了爪哇华侨首富之女黄惠兰为妻，能力加上财力，事业更是成功，时任日内瓦裁军会议中国代表，是声名远播的外交家。

张润娥长伴青灯古佛，心中已无任何执着牵挂，那封信写的什么不得而知，因为张润娥把未拆封的信和5万元原封不动地退回了。到底，这个曾受过德行教养的大家闺秀，是有她自己的自尊和骄傲的。

1968年，张润娥病故于尼姑庵，她这一辈子，没有留下一张照片，一句心声，只在顾维钧相关的传记里一笔带过，从顾维钧的角度去看，他从封建婚姻的桎梏中解脱出来，可是张润娥呢，她也是个受害者啊，可惜，她已经和古旧的传统捆绑在一起，融为封建婚姻的一部分。

在时代的新旧交替之下，有太多集体沉默的张润娥们，她们的委屈，往往是被忽视的。落花不解伊人苦，谁又怜惜伊人情？

顾维钧是中国近现代史上最卓越的外交家之一，被誉为“民国第一外交家”，不过，更令人感慨的是顾维钧的四次婚姻，先后娶的四位夫人，一任比一任权贵、显赫。地位、财富、爱情他都收入囊中，这样成功的人生，的确堪引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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