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诵读】范云阁: 故乡的柴草垛

（《故乡的柴草垛 》视频诵读）

故乡的柴草垛（散文）

【黑龙江】范云阁

初冬时节，小汽车飞驰在乡间的柏油路上，目睹田野里无计其数用玉米秸秆打包的 “大个”，目不暇接的玉米根茬粉碎还田的地块，使我不由得对农作物秸秆产生了联想，童年故乡的柴草垛历历在目。

小时候的故乡，生火做饭、冬季取暖都离不开农作物秸秆。“仓里有粮，心中不慌”，家中烧柴充足，过日子心里才会踏实，一缕缕炊烟从农家的烟囱里袅袅升腾，才有一日三餐的芳香。

那年月，生产队五谷杂粮种的全，每年秋天都为农户分玉米秸、豆秸、玉米瓤子等烧火柴。但一年到头柴禾不够烧的人家也不在少数，只能去搂荒柴，割蒿草，刨茬子，捡拾各种柴禾，以保障生活所需。

垛柴禾垛，要防风防雨，下雨天能有干柴，保证生米能做成熟饭。那年代，谁家的柴禾垛大，垛的又规整，就会被说这家人勤劳、会过日子，当家人脸上也有光彩。据说，孩子订婚都要看柴禾垛咋样。柴禾垛的品质涉及到农家的尊严。

每到秋季，一家赛一家，一家挨一家，房前屋后，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柴禾垛随之而起，在夕阳余晖的照映下，为故乡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漫步在村子里无处不洋溢着作物秸秆的清香。

农村烧柴不一，用途也不同。玉米秸秆火软硬适中，适合日常做饭；树枝和木柈子的火旺，适合杀年猪时烀肉炖菜；苞米瓤子用来冬天烧火炉子，是取暖的好燃料；还有树叶子和农作物下脚料烧火炕，保证一家人冬天里的暖屋子热炕头儿。

转年一打春，经过一冬天的耗费，柴禾用去了一大半儿，有的露出了垛底，便开始了拾柴大战。人们便纷纷走出家门，漫山遍野可见刨茬子和捡柴禾的人。母亲对烧柴节省着用，年年新柴压旧柴，没有缺烧柴的时候。有时还要救济柴禾不够烧的人家，邻居也跟着沾光。

那时，生产队有谷草垛。每年都要种几十亩谷子，冬季谷子脱粒分给社员做口粮，谷草要够生产队三十多匹马一年吃的。

垛谷草，要选择有经验、懂技术的社员，父亲当然是首选。垛草垛时，要一层一层的码，开始边码边向外出，然后再向里收，一层咬一层，一层压一层，垛成的草垛有的像一座小山，垛顶呈圆锥形；有的像一条长龙，昂头挺立，高十余米，长三四十米不等，风刮不倒，雨淋不透，一个个大草垛高高地矗立在场院中，煞是壮观，也是当年大丰收的象征。

冬天的草垛旁，是故乡的“活动中心”。冬日暖阳高照，草垛的朝阳处，三五成群的孩子们在草垛间藏猫猫、“打鬼子”、跳皮筋、玩游戏，高喊：“谷草垛，插镰刀，你的兵马让我挑。挑哪个？挑红阳。红阳不在家，挑你们小哥仨。哥仨做买卖，挑你们学习最好的。”玩得兴致勃勃，乐此不疲。

草垛里还有“数不清的老鼠聚集在这里做窝越冬。一群群“老家贼”时而飞来飞去，时而落成一片，是草垛上的常客，一边啄食谷草上残留的谷子，一边叽叽喳喳地欢唱着，给静谧的乡村带来了和谐与温馨的情调。还有成群的鸡鸭鹅也来凑热闹，在这里伸腰展翅，昂首高歌，悠闲地寻找着可以裹腹的食物。

我和小伙伴儿们在这里玩，时常就捡到几个鸡蛋，乐颠颠的到供销社卖钱，买好吃的好玩的。柔软避风的草垛旁还是痴情男女会面的好地方。一次，听几个女人低声细语地议论着黑小子和丫蛋子在草垛幽会的事儿……

也有猫冬的成年人，揣着手，缩着脖儿，到草垛下晒“日头爷儿“，享受着冬日的暖阳，悠闲地唠着闲嗑，讲诉着乡村的故事……

如今，那个年代已不复返了，生产队变为历史的产物，液化气、电器炊具取代了烧柴，用柴禾的人家不多了。发展现代化农业，玉米秸秆粉碎还田，有的成为了加工业原料。柴草垛虽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却永远珍藏在我们这代人的记忆中……

（2022年11月5日）

（摄影 郭建华）

作者简介：

范云阁（老文童），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老年日报》特约通讯员、新媒体通讯员，辽宁老年报通讯员，绥化市作家协会会员、肇东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多篇散文和诗歌散见全国各地报刊杂志、多家新媒体及微信平台，有部分作品获奖、编入文学作品集。出版了《笔润人生》《品味人生》个人专著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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