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木心

从前的火车很慢，我们慢慢悠悠的享受着一路的风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变得很快。

自从有了动车以来，多年来一直做动车，很久没有做过绿皮火车。一来，绿皮火车行走缓慢，二来，绿皮火车人太多。这些年北京距离家里近了不少，动车也多了许多。

从哈尔滨到北京有一趟绿皮火车，直达北京，价格比动车便宜一半，时间也比动车多两个小时而已，只是站座卖的不少，每当国庆过年，车上的过道处也堆满行人。人多的时候，去一趟厕所要花费不少力气。

我提着行李箱，快步的登上这趟火车，走进车厢，有一种久违的感觉。火车座位松松散散的排列在两侧，仿佛上了年纪的老兵早就没有了当初刚刚走上战场时候的锐气，到处透露着颓废衰败的气息。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旁边坐着年轻的北京体育学院的热心小伙，体格健壮，旁边人各种需要放行李的困难，他都主动伸出援助之手。

斜对面是刚毕业北漂的大学生高个姑娘，身高170+，身穿一件红色的风衣，刚刚大学毕业选择北漂，眼睛大大的，说起话来还显得有些青涩。

对面是一个年纪稍微年长一些的古道热肠的大哥。大哥喜欢讲话也喜欢帮助人，我的信息便是从大哥和姑娘、小伙的对话中得知的，只是他从未说自己的任何的信息。

姑娘只买到长春的座，剩下到北京的路程没有座位，大哥说：“你就坐在我这个位置吧，我总坐车累，有点腰疼。”果然，过了长春之后上来一位年轻的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只是他一路沉默，如当年的我。

一路上，我们四个人轮班坐着三个位置。偶尔空出来让过道上的小伙和大叔坐坐，只是他们太过客气说：“那怎么行？不是那么回事。”

坐动车都是一排排整齐的位子，每个人都在各自的世界里，没有任何目光的交集，坐绿皮火车则不然，几个人面对面，偶尔聊天，也许还可以认识那么几个旅途的人，听一听故事，增加了一些旅途的趣事。

路途已经过半，几个站着的人围绕在一起，仿佛在公园围绕着杂技团看热闹，一个年轻的小伙拿着ipad的在放映电视节目。

卖水果的大叔和阿姨，不停地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来去，嘴里喊着：水果大降价，只要3元每盒，最后一次过来了，到北京前就不过来了。但是仿佛依旧没有几个人购买。

火车上，年轻的情侣们互相依偎着，有的穿起了棉衣，有的沉在电视剧的情节里，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看着手机，有的玩起了游戏。有的坐在折叠板凳上靠着一旁睡觉，有的站立着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不远处传来电视剧嘈杂的声音，还有偶尔的歌声，打电话的声音。疲倦席卷着火车上的人们。

一路上，附近的人们开始熟络起来，一会坐在座位，一会站起来，有座的坐久了也就累了，没座的站久了也累了。于是有座位的让给没座位的坐一会，成全自己，也成全别人。

一遍又一遍的拿出手机看着时间。时间过去一半了，还有三个小时了，还有一个小时了。时间在此刻仿佛是沙漏里的沙子，希望沙子可以快点的流淌干净。

车厢里仿佛是一个小世界，人们拥挤在这个小世界里，从一个城市，抵达另外一个城市，下车后我们便各奔东西。我们从一个地方来，一同去往另一座城市，我们相逢在这里，一面之缘后便再也不会见面。

车厢里早就失去了原来的秩序，人们横七竖八的杂乱的拥挤在一起。都在盼望我们早点抵达远方，尽管从此我们便再也不会相聚。

早上出发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外面美丽的风景，村庄，稻田，鱼塘……，而晚上抵达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窗外漆黑的夜晚，还有偶尔零星闪烁的灯光。

还有半个小时到北京，人们的心情开始轻松，开始振奋，仿佛一路上的疲惫都消失了一半，到家就是一剂强心药，车厢里开始躁动起来。北京，我又来了。

不知是谁的手机音乐里唱着：“如果这就是爱情，本来就不公平……”

人们排着队走向火车门口，我们挥一挥手，道一声珍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