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癌（健脾理气，散结解毒）

原发性肝癌是发生于肝脏的恶性肿瘤，早期手术切除的疗效虽然是最好的，但适用于手术的病人还不到10%，大多数肝癌患者在确诊时已属晚期，手术机会多已错过，所能采用的现代综合治疗方法常限制在放化疗和免疫治疗上，而放化疗对本病治疗的毒副反应大，适应证则减少，疗效也差。使得中医药治疗本病的方法受到关注，目前采用中医药治疗是本病的主要治疗手段之一。
据报道，上世纪70年代，上海市肝癌协作组对全国11个地区21个医疗单位的原发肝癌3254例进行了临床分析，并对各种治疗作了全面评价。其中以中药为主进行治疗的占28.7％，加上中药与化疗合并治疗者共达66.5％，并且对全部Ⅱ期病人作了分析，发现中医药治疗的近期疗效优于化疗。曾将中医药治疗与化疗作对照，无论在副作用、生存质量、生存率等方面均以中医药治法为优。
肝癌一病，《内经》、《难经》等有肥气、痞气、积气等类似记载，到宋代《圣济总录》“积气在腹中，久不差，牢固推之不移者，……按之其状如杯盘牢结，久不已，令人身瘦而腹大，至死不消。”其所描述的症状与肝癌近似，对肝癌不易早期诊断、临床进展迅速、晚期的恶病质、预后较差等都作了较为详细的论述。而《肘后备急方》“治卒暴腹中有物如石，痛如刺，昼夜啼呼，不治之，百日死。”所描述的则是肝癌晚期严重疼痛的表现，说明预后极差。
传统中医上对于肝癌的发病机理，总结出情志抑郁、湿邪阻滞、邪毒入侵三个方面。但不论是那方面的原因，都落实到脾胃上来，这是一个核心关键点。
为一身元气的萌发点，生命活动的能量调节全赖肝的疏泄，所以一身之气机畅达与否主要关系于肝。人生如是不得意，或不能及时的疏导，就会直接影响血行而生瘀（气为血之帅，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情志久郁，气机长期不畅通，气滞血瘀，是肝癌形成的主要因素之一。但肝气郁滞，最先受累的就是脾胃，我们日常见心情不愉快，就见胃口不开，肚子饱饱的不舒服，这种情况中医称为“木乘土”也叫肝气犯胃。《伤寒杂病论》也明确的提出了见肝病要先实脾。“实”，就是使中焦脾胃的的运化正常化，人的气血才能有化源。
脾主运化，恶湿。现在社会吃的东西多样化，大吃大喝，使脾胃的运化负担加重而虚弱，脾虚不化，从而痰湿内生。痰性粘滞，易阻滞气机，气滞血瘀，肝脉阻塞，痰瘀互结，形成肝癌。
邪毒发生肝癌，最常见的不外于现在西医学所说的乙肝病毒之类，还有血吸虫病亦是邪毒入侵，这些邪毒的性质都是湿热。治湿之本在脾的运化，只有把湿和热进行分消才能从根本上把湿热毒得到治疗。从肝癌的病情发展上来看，很大一部分病人的肝癌是从乙肝转变而来的。治疗肝炎（不论那种一种肝炎）都是在脾胃健运的基础上进行，比如黄疸肝炎所用的大黄、茵陈、栀子，主要用药在于大黄的通腑逐邪，而脾胃的健运是腑气通畅的基本保障。
所以肝癌的治疗，核心根本在于脾胃的健运上做文章，如果离些核心，烦乱用猛药攻击，反更伤肝血。因肝藏血，肝得血则柔，失血则硬。为什么中医对当归、白芍等药的作用会说“柔肝”，就是这些中药有补养肝血的作用，使肝血足则肝柔。使肝血不足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是精血亏虚无血养肝，二是痰瘀等病理产生造成气血不畅，血不能供养于肝。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化生之源，脾胃健运，气血充足，肝才有血可养。另外脾的运化水湿功能，是绝痰源之路，脾胃健运则痰湿能从根本上得到解决，气血才能通畅，才能为肝提供血来养。常见有些医生治疗肝癌以及肝硬化等疾病，动不动就是大剂活血破瘀药和清热解毒药为治。要知破血药都伤血，清热解毒药大都败胃。这样的治，不是越治越重了嘛？
但肝癌已形成，气滞血瘀已很严重，所以一定要理气，气机不畅，肝就失之疏泄，脾胃更不能健运。但理气药大多香燥伤阴血，所以治疗肝癌用理气药不能太过，以免更伤阴血，这一点一定要注意。
肝癌是邪毒郁结于肝，单纯的理气活血是难以使深伏于肝中的邪毒化解的，所一定要考虑到肝中邪毒的出路问题，也就是说要使肝中的邪毒排出体外，才能使肝的功能得到恢复。
肝和胆互为表里关系，胆汁由肝所化，如果胆汁排泄通畅则肝中郁结的邪毒能从胆中顺利的外排，如果胆不利则邪毒郁结于肝而使肝生病，比如黄疸性肝炎，就是因为胆汗的排泄不利造成的，用大黄治疗，不外是通腑泄浊，使胆汁能快速外排，从而解决肝之困阻。所以治疗肝癌，一定要考虑到腑气的通畅，腑气通畅，胆汁能顺利的外排，这样才能使郁结于肝中的邪毒有出路。所以本人所说的散结解毒，不仅仅是指用理气活血药来疏通，亦不是指用鳖甲等软坚散结药来治疗称为散，而是通过理气调血，和通利腑气使胆汁排泄通利的整体作用称为“散”结。治病的重点在于一个散字。所以本人治疗肝癌，金钱草、茵陈频率很高，而对三棱、莪术、水蛭等活血破血药反而用得很少。

金钱草，味甘、微苦，性凉。归肝、胆、肾、膀胱经。有利水通淋、清热解毒、散瘀消肿的作用，临床上一般用于治疗结石症。本人从结石的病机是因为湿热郁结而成，且有很好的利胆作用，所以治疗肝癌常用之。因为肝癌的治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必是一个较长的时间过程，如果是晚期的，亦是留癌保命的策略进行，所以用金钱草较好。金钱草药性和纯，对脾胃的损伤亦少，是一味较理想的利胆药。茵陈虽说亦有很好的利胆作用，但茵陈的口感实在太差了。病人生病本就很痛苦的事，再吃难以下咽的药汁，实在不是一个好办法。
利胆要通腑，通腑不是指用大黄来导泄才叫通腑而是通过对五脏的调整，促使腑气通降正常化才叫通腑。但脾胃虚弱是腑气不通的一个重要问题，脾虚食不能化，于是治疗肝癌要考虑到消食的问题。
消食药中，本人常用麦芽和鸡内金相伍，麦芽有生发之气，除了消积还能疏肝郁，鸡内金除了消积还有攻坚固肾气的作用。
麦芽，味甘，性平。归脾、胃经、肝经。有行气消食、健脾开胃、退乳消胀的作用。常用于食积不消的脘腹胀痛，或脾虚食少，乳汁郁积乳房胀痛等疾病。
《药性论》“消化宿食，破冷气，去心腹胀满。”《日华子本草》“消痰，破症结。” 《医学启源》“补脾胃虚，宽肠胃。”《本草求原》“凡麦、谷、大豆浸之发芽，皆得生升之气，达肝以制化脾土，故能消导。凡怫郁致成膨膈等症，（麦芽）用之甚妙，人知其消谷而不知其疏肝也。”《医学衷中参西录》“虽为脾胃之药，而实善舒肝气。夫肝主疏泄，为肾行气，为其力能舒肝，善助肝木疏泄以行肾气，故又善于催生。”《本草经疏》“麦糵，功用与米糵相同，而此消化之力更紧，其发生之气，又能助胃气上升，行阳道而资健运，故主开胃补脾，消化水谷及一切结积冷气胀满。”《本草汇言》“大麦芽，和中消食之药也。补而能利，利而又能补，如腹之胀满，膈之郁结，或饮食之不纳，中气之不利，以此发生之物而开关格之气，则效非常比也。”都说到了麦芽能运中焦食滞，又能助气机升发，有良好的疏肝作用。
但《本草纲目》“麦糵、谷芽、粟糵，皆能消导米面诸果食积。观造饧者用之，可以类推。但有积者能消化，无积而久服，则消人元气也，不可不知。若久服者，须同白术诸药兼用，则无害。”《本草正》“麦芽，病久不食者，可借此谷气以开胃，元气中虚者，毋多用此以消肾。亦善催生落胎。”这说明了麦芽总是一味消积药，有损元气的副作用，所以用麦芽一定要和补气血药伍用才不伤人。
另外对于麦芽的不同炮制，作用亦有所区别，临床治疗上得区别对待。
生麦芽：长于健胃，通乳。用于脾虚食少，消化不良，乳房胀满，乳汁郁积；
炒麦芽：偏于行气消食，回乳，用于脾运不佳，便溏日久，妇女欲断乳汁；
焦麦芽：专于消食导滞，用于食积吞酸，脘腹闷胀。
鸡内金，味甘，性平。归脾、胃、小肠、膀胱经。消食健胃助消化，涩精止遗。用于治食积胀满、呕吐反胃、泻痢、疳积等疾病。现代科学证明鸡内金可以促进胃液分泌，提高胃酸度及消化力，使胃运动功能明显增强，胃排空加快。
《本经》“主泄利。”《别录》“主小便利，遗溺。”《日华子本草》“止泄精，并尿血、崩中、带下、肠风、泻痢。”都说到了鸡内金的固摄肾气的作用。名医张锡纯在他的《医学衷中参西录》“鸡内金，鸡之脾胃也。中有瓷石、铜、铁皆能消化，其善化瘀积可知。居中焦以升降气化，若有瘀积，气化不能升降，是以易致胀满，用鸡内金为脏器疗法。若再与白术等分并用，为消化瘀积之要药，更为健补脾胃之妙品，脾胃健壮，益能运化药力以消积也。不但能消脾胃之积，无论脏腑何处有积，鸡内金皆能消之，是以男子痃癖，女子症瘕，久久服之，皆能治愈。又凡虚劳之证，其经络多瘀滞，加鸡内金于滋补药中，以化其经络之瘀滞，而病始可愈。至以治室女月信一次未见者，尤为要药。盖以能助当归、白芍以通经，又能助健补脾胃之药，多进饮食以生血也。”明显的说到本药能治“男子痃癖，女子症瘕”，这些体内积块的疾病。现在有人用以治疗结石病，亦可化石，可见本药实能起到攻坚化积的作用。所以鸡内金之攻坚积，和像贝母、黄药子、鳖甲等有攻无补的药，而是有收摄肾气，又能攻坚作用。临床上用于肝癌，实是很理想。

2015年春，本人在横店义诊时，有一病人住院在东阳人民医院肿瘤中心，有一晚期肝癌病人叫我去诊下。到医院见病人是一个五十余岁的男子，面色萎暗，腹胀肢瘦，五心烦热，潮热盗汗，头昏目眩，胁肋疼痛，胁下结块，质硬不平而拒按。见舌红苔白腻，脉细数无力而偏浮。医院医生说是因病人呕血送到医院急救。病情到此地步，要治愈是不现实，只有让病人最后的岁月过得舒服些，我免疏药方叫病人抓药煎服。
党参50g 枸杞子30g 五味子30g 仙鹤草60g
白茅根60g 葫芦壳30g 鸡内金30g 生白芍30g
茜草根20g 益母草30g 金钱草50g 麦芽30g
另加三七粉，一次3克，混合中药一起服用。

病人住院一周，出院后到横店找我复诊，见病人精神比一诊医院时明显的要好转，腹部也小了不少。病人开心的说“我以为上次是死定了，想不到还被我活回来”，人的求生欲望很强，但像这样的病人，病情到此，反而坦然面对，这是一个好事情。当时边上有一懂中医之人，亦询问病人的病情，见我的药方很是好奇，此人说“这病人是肝肾阴虚啊，怎么不用生地等药？”
这病人确是肝内的瘀毒化热耗伤了津液，但因呕血，这伤的不仅是阴血，还有气亦随之而脱，无形之气一定要速固，所以重用党参50克以补气摄血。另外再加枸杞子、五味子、仙鹤草、白茅根等药合成一个补气固摄的基础方。因为病人见苔腻，这是阴虚有热，但还有湿阻之症，但利湿必伤气阳，所以治疗腹水切不能用大戟等猛药来攻，而是用葫芦壳、白茅根、益母草、金钱草等组合以缓缓而利，使湿去而不伤正。至于养阴，一定要看有没有挟湿，病人湿像明显，所以腻药不用，而用润药，取党参、枸杞子、五味子、白茅根、生白芍等药以取甘酸化阴之义。
我诊病人之脉，已见原来偏浮的脉像已往里沉，数象亦不明显，舌苔退大半。原方出入加减治疗。2016年夏天，我已离开横店半年时间了，病人亦未再找我治疗，但听说病人现在腹水已几无，人也丰满了不少，还在按我以前的药方抓药在服。病情到这样的地步，还能这样的活着，实属不易，可见病人良好的心态很重要。这不仅仅是中药之功。
对于肝癌的治疗，活血化瘀药一定要小心使用，特别是晚期又有腹水的病人，更要注意，过用活血化瘀药极易引起出血而危及生命。本患病人原来就是因为呕血而到医院急救，病人虽见有明显的瘀血症存在，但三棱、水蛭等药是不能用的，而是用茜草根、三七等能化瘀又能止血的药为好，因为病人腹水明显，亦是取一味益母草来通利，因为益母草有较好的利湿效果，用于本证实为合适。

刘某，女，46岁，金华人。患乙肝20余年，近两年见右胁疼痛，甚至痛引肩背，右胁部结块，心烦易怒，不时身黄目黄，口干口苦，食少厌油，腹胀满，便干溲赤，等症状出现，看中医稍好，过不久又如此。后来在金华广福医院确诊为肝癌，病人一听说自己患肝癌，精神一蹶不振，情绪非常的低弱。因医院建议手术治疗，病人不愿意手术，打算中医治疗，从此走向了中医求治之路。但杭州、上海等地治来治去，效果不理想。金华有一家中医治疗肿瘤的医院，但当地人大多不去医治，刘某没法想，也去试试，但两个月的治疗，治得胃口一点也没有，整天精神疲惫，晚上严重失眠。2009年夏天我在金华九德堂名医馆坐诊，病人让我一试。我见病人面色灰暗如烟熏，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滑而数。细问之，大便已有四五日没解。
拟方：
茵陈30g 生栀子15g 生大黄20g 柴胡15g
生黄芪30g 苍术30g 八月扎20g 厚朴20g
枳壳20g 益母草30g 黄芩20g 香附20g
鸡内金30g 麦芽30g 垂盆草30g 干姜10g
病人药后每天大便三四次五六次不等，服药三天（因为当时本人为了观察病人疾病的变化，所以开药方，一般是三天换方一次，这样以便于便好的掌握情况），精神为之好转。很人很是好奇，觉得用每天大便这么多了，为什么人的精神还反而会好转。我解释说这是因为原来用清热解毒药太过，用药过于寒凉，但又没有果断去通腑，造成湿邪久闭不化，我用清热利湿和通腑为治，使体内的湿热急速而去，阳气得通，所以人反而会有精神。
人是一个形神一体的有机整体，形体的疾病会让人的情绪发生影响，而情绪的变化也会直接影响人的形体。病人服药三天就感觉很舒服，对疾病的态度亦为之改变，态度变得乐观起来。见病人舌苔虽还腻，但已不黄，且退了不少。但脉像还是弦滑数，嘱原方再服三天。三诊之时，见腻苔大退，脉像亦明显好转，原方再加生黄芪30克，又治疗近一周时间，这半月治疗，每天都用生大黄20克，面色也转红润。病人虽见体虚，可见邪重之人，在扶正的基础上，要攻病时还要果断的攻。切不可因为一个癌字就离开了中医的辨证原则，机械用抗癌药。

杭州商人陈某，年近六十，因为应酬多，酒量很好。一次因饮酒过多，后来又去KTV唱歌，因为空调开得过低而严重风寒。此后就时常感冒，数年后不时见胸闷气喘，严重时见心脏疼痛不已。后来因有高有指点，用白酒泡了一大瓶鹿茸酒服用。但胸闷心痛还是没有解决，但每次酒后人身体上觉得暖暖的，于是就一直服用。2008年因为大经济环境不好，企业有些困难，造成严重失眠，下肢浮肿，肝区疼痛，胸闷气喘不得卧，到医院一检查，确诊为肝癌。于是商人请了不少名医会诊，但治来治去，效果不好，且出现了严重腹水。2012年冬天，一次我在杭州认识了一位庆元老乡，这老乡亦是一位商人，到了2013年春夏之交时，老乡说起陈某病患的事，叫我去看下陈某。因为老乡有事要求助于陈某，我出于朋友义气只好前往出诊。

我到陈某家见其面暗，两颧潮红，但红斑隐隐，这是瘀热之像。见脉涩浊而数，重取无力。舌红，舌尖明显瘀斑，舌边大片瘀斑，苔腻而偏黄。病人先患心衰，后又患肝癌，问题颇为复杂。但在临床发病上来看，肝癌出现腹水后并见心衰是常见的，而先患心衰后再患肝癌的亦有，治疗上自当两者同时处理，如果治肝癌不治心心衰实在没有什么意义。自述近期在吃鲜铁皮石斛的汁（浙江有几个种植铁皮石斛的商家，很多富商都在服用一些新鲜石斛的汁，谓之能养生）。陈某详细的叙述了发病的经过和治疗过程，我根据舌脉和其所述的情况拟方：
生黄芪60g 苍术30g 厚朴30g 茯苓100g
姜半夏20g 鸡内金30g 麦芽30g 金钱草30g
益母草30g 当归20g 垂盆草30g 干姜20g
鸡血藤50g 杜仲30g
并嘱陈某别再喝鹿茸酒。20天后，老乡又叫我去为陈某出诊，我见陈某的气色明显比原来的要好，陈某亦说胸口不闷痛，亦不再气喘（原来稍走路不到五分钟就见气喘汗出如雨，稍累就胸闷气喘不能平卧），陈某亦很开心，我把原方再加补骨脂30克，嘱其再服20剂。
陈某觉得自己的情况好转明显，提出叫我去为他的一个亲戚出诊。陈某说他的亲戚患红斑狼疮、干燥结合症等数个疾病，并且整个胸腔和腹腔都发生严重的感染，口腔溃疡亦很严重，上海大医院不接手退回到浙江，到了杭州，大医院亦不想接手治疗，于是住院到余杭区人民医院等死。因为老乡的原因，我开车带着陈某一起到了余杭区人民医院出诊。过了一个月，老乡来电话，说陈某的药吃完了，叫我来杭州诊下。我又从横店特意为此事开车到杭州，见到了陈某。陈某的态度变得很是冷淡，只是说他的亲戚可以出院了，想在出院时让我开个药方以巩固治疗。我又开车带着陈某到了余杭区人民医院为他的亲戚开方，以方便出院后的治疗，其亲戚很客气的送了两串葡萄作为诊费给我。我真想不到把这一个等死的人治好可以出院了。
在余杭回杭州的路的，我开车，陈某在边上说“小吴，你的技术有两下子，我把你的药方和治疗思路给我保健专家团的人看过，都说你不错。你要知道，我平时很少交朋友的，你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我一个土郎中，高攀不起，把陈某送回到家后，我一刻不留的开车走了。晚上浙江省委政法处的肖某和浙江投融资协会的方某见了个面，我取出了两串葡萄，开心的说“方，上个月我那叫叶世明的老乡叫我去治病，现在赚了两串葡萄来，请你品尝下。”大家都感叹不已，原来医生在富人的眼里是这么的不值钱。但陈某我从此没见过面，虽说他还来过两次电话，但我真的很忙，再也没有空为他出诊了。后来听老乡说他还是拿着我原来的药方去药店抓药吃，结果怎样，我真的不知道。

肝癌晚期的疼痛，是一件使病人非常痛苦的事，中医在这方面亦总结出了不少的经验。比如外用药，针灸等配合内服中药一起治疗，常能起到理想的止痛效果。2010年冬天，本人接手了一例肉瘤肝转移的年轻病人，本患家长因为有钱，全球找名医，化疗师是从美国请，中医方面更是到处找，不论是官方的名医还是民间中医都找。可是治疗一年半时间，还是没有救起女儿的命。这期间，我一直参与治疗，有时因为家属觉得找了一个名医来，让我在边上观望审方。到2011年腊月，病人已病不起，肝部和胃部的肿块如小碗大，人见消瘦，腹水很严重。特别是肝痛的问题，时常用西药止痛亦难以取效。因为我较长时间的呆在病人边上，病人最后的岁月对我很依赖，我见病人疼痛严重之时，按揉内关、行间可使肝痛快速缓解，有时见腑气不通，腹胀难受，则重按足三里，不到十分钟，就可放屁连连，疼痛亦随之而缓解。
肝癌晚期的疼痛，这是肝部的瘀热毒引起，取穴得取心肝经为好，心经中的神门等穴有安神作用，而肝经的太冲、行间等穴则能直泄肝之郁热。本人觉得疼痛是一种感觉，是一种感觉，可以理解为“郁”心经、心包经的肢端穴位能清心安神，使人对疼痛的感觉所有所缓解。所以对于疼痛的针灸治疗，本人多会取内关、神门等穴。如是虚寒疼痛，比如女人的宫寒痛经，以针内关，灸气海、关元等药，但一般都是叫病人自己在小腹部，先涂点白花油一类芳香开窍的中成药，再外敷热水袋，效果很理想。而对肝癌的肝痛治疗，在清心泄肝的基础上，局部还可用山慈姑等清热散结药外敷，亦有良好的止痛效果。这对解决病人最后岁月的痛苦，实有良效。

吴南京
2016年12月15日星期四
于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