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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莲花宝座的由来

在汉传佛教流行地区,凡是与佛教有关的场所,几乎都能看到莲花,不但装饰性的莲花图案随处可见,佛、菩萨也都坐、立在莲花宝座上,毫不夸张地说,莲花就是佛教的象征。

但是,你知道释迦牟尼和他的声闻弟子(亲传弟子)们坐的是什么吗?

为了查找答案,笔者将四部阿含经《杂阿含经》、《长阿含经》、《中阿含经》、《增一阿含经》和四部汉译广律《四分律》、《五分律》、《十诵律》、《摩诃僧祇律》全部粘贴为word文档,然后用“查找”功能搜寻“莲”、“莲花”、“莲华”、“荷花”、“莲花座”、“莲华座”等关键词,发现在四部阿含经和四部汉译广律中,只有《增一阿含经》和《杂阿含经》各出现过一次世尊坐莲花上的说法。

这里为什么只提四部阿含经和四部汉译广律,而不提众多的大乘经呢?因为在佛教中,真正的圣典就是阿含经和广律,所有大乘经都是公元元年以后有人假托佛口伪造的,要对佛教的历史追根溯源,不能看大乘经,只能看阿含经和广律。(详见拙作《佛教的嬗变》)

还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四部阿含经和四部广律在传承过程中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偏差,不能把它们的全部内容当成佛说。

在南传上座部,有与四部阿含经和四部广律对应的圣典,《杂阿含经》对应《相应部》,《长阿含经》对应《长部》,《中阿含经》对应《中部》,《增一阿含经》对应《增支部》,南传律藏对应四部汉译广律,但是,南传上座部的四部和广律与汉译阿含经和广律也有出入,出入最大的是《增一阿含经》和《增支部》,二者相同的部分只有约三分之一。

笔者认为,四部阿含经和四部汉译广律与南传四部和广律相同的内容,可以视为佛陀的真传,因为南传圣典和北传圣典是在两个几乎完全独立的传承系统中分别独立传承两千多年,二者的相互影响很小,在两个系统中都存在的内容,肯定源自佛教传入南传地区和北传地区之前。(详见拙作《从死海古卷到犍陀罗佛典 ~释伽牟尼的原话大多被保留至今的证据》)

一、释迦牟尼和他的声闻弟子坐的是什么

为了规范弟子的行为,释迦佛为其弟子制定了详细的行为规则,什么禁止为、什么可以为、什么应当为以及应如何为等,都有具体明确的规定,其中关于佛弟子坐、卧时应铺垫什么的规定,通常被称为“坐卧具犍度”,即关于坐、卧时铺垫物的规定。这些行为准则主要体现在诸部广律中,阿含经系统中也有少许涉及。下面我就看看各部广律关于佛陀和其声闻弟子坐具的规定。

《南传律·犍度·小品·第六.卧坐具犍度·2.〔精舍之家具〕》(三)尔时,诸比丘卧于地上,尘污涂肢体、衣服。诸比丘以此事白世尊,〔世尊曰:〕「诸比丘!许用草铺。」所敷之草为鼠蚁所啮。「诸比丘!许用缘台。」因缘台而肢痛。「诸比丘!许用竹榻。」

五分律·第五分第二卧具法》(卷第二十五)长者闻已叹言。未曾有也自有如是威仪而从大沙门出家行其道法。又问。汝今住何处。答言。阿练若处山岩树下露地冢间是我住处。长者闻已倍生欢喜。叹言。威仪庠雅所师已胜。乃复住止如斯之处。又问。敷何敷具。答言。如尸草拘尸草婆婆草文柔草及树叶等。下至沙土皆我敷具。长者闻已复加喜敬。

《四分律》卷第十一:尔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尊者阿那律。从舍卫国向拘萨罗国。中路至无比丘住处村。问言。谁与我住处。闻彼有一淫女家常安止宾客在门屋下住。时阿那律即往至彼淫女家语言。大妹。欲寄止一宿可得尔不。淫女答曰。可住门下宽广随意止宿。阿那律即入门下。自敷草蓐坐具结加趺坐。”卷第五十:“尔时世尊在波罗奈时五人从坐起。偏露右肩右膝着地合掌白言。世尊。我等当住何等房舍卧具。佛言。听在阿兰若处树下。若空房若山谷窟中。若露地若草[卄/告]草[卄/積]边。若林间若冢间若水边。若敷草若叶。

十诵律·八法中卧具法第八(卷第三十四)时居士即为诸比丘作诸房舍。高广严好杂色彩画。无卧覆处物。诸比丘不得卧。是事白佛。佛言。听敷草树叶卧。

《摩诃僧祗律》卷十九下:当借宿处。比丘即随还至家与一房语言。沙门此中可宿。比丘即敷草蓐结跏趺坐。卷第二十七若正有一大堂者。一切比丘应入中住。上座应与卧床。余者与坐床。若故不足者。上座与坐床。余者敷草蓐。若故不足者。上座敷草蓐。余者跏趺坐。

从南传上座部律藏和四部汉译广律看,佛陀最初制定的僧尼坐、卧铺垫物高度统一,就是草和树叶,而草和树叶是随处可见的平常物,没有任何神奇之处,与莲花毫不相干。

在阿含经中,也有类似的信息存在,如《增一阿含经·增上品第三十一卷第二十三):“我复作是念:'为坐何处得成佛道?坐耶?立耶?’是时,诸天复来告我,而作是说:'过去恒沙诸佛世尊,坐于草褥,然后成佛。’“是时,去我不远,有吉祥梵志在侧刈草,即往至彼,问:'汝是何人?为名何等?为有姓耶?’梵志报曰:'我名吉祥,其姓弗星。’我尔时语彼人曰:'善哉!善哉!如是姓字,世之希有;姓名不虚,必成其号,当使现世吉无不利,生、老、病、死,永使除尽。汝姓弗星,与我共同。吾今欲有所求,见惠少草。’吉祥问曰:'瞿昙,今日用斯草为?’尔时,我报吉祥曰:'吾欲敷树王下求于四法。云何为四?所谓贤圣戒律、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贤圣解脱。’“比丘当知:尔时,吉祥躬自执草诣树王所。吾即坐其上,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这段经文一再传递出的信息是,过去的佛,都是坐在草上成佛的,而且详细讲述了释迦佛成佛前向割草人索要草的过程。这样的内容,与诸部广律的说法一致。这部经在南传《增支部》中没有对应内容,但在南传《中部》中有对应经文,为《中部》第十二经《狮子吼大经》。

佛坐莲花这一画面在阿含经系统中出现过两次,一次在《杂阿含经》卷第二十三,一次在《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九,这两部分内容在证明佛、菩萨使用什么样的坐具上是不足为凭的。《杂阿含经》卷第二十三的内容在《杂阿含经》中是显见的另类,在《杂阿含经》中,每一卷的都由许多短小佛经组成,而卷第二十三只有一部佛经,通常被佛教界和学术界称为“阿育王经”或“阿育王品”,讲述的内容是阿育王的生平故事。众所周知,阿育王是古代印度最大的王朝之一孔雀王朝的国王,北传佛教资料显示他在释迦牟尼入灭百年后继承王位,南传上座部资料显示他在释迦牟尼入灭二百一十八年后继承王位,“阿育王经”出现在《杂阿含经》当然是后世续入的,不是该部佛经集的原始内容。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九:“尔时,世尊坐金莲华,七宝为茎,及五百比丘各各坐宝莲华。”但是,这一内容的可靠度很低。在汉译阿含经系统中,《增一阿含经》大乘思想最多,与南传《增支部》对应性最差,有诸多后世添加因素。在看到该经中的大乘思想时,一定要慎重,要与南传经藏进行比对,如果能找到对应经文,可以采信,如果找不到,就要画个问号。上述《增一阿含经》的内容位于《增一阿含经·增上品》第八经,这部经在南传五部中没有对应经文,同样的说法在其他汉译阿含经和诸部广律中也不存在,又属于大乘思想,可以断定为后世续入的。

基于各部广律和阿含经传递出的诸多信息,我们可以断定释迦佛及其声闻弟子最初坐、卧的铺垫物就是草和树叶。诸部广律中均记载,佛陀住世时就准许声闻弟子使用“尼师坛”,是一种长方形的布垫,僧尼坐、卧时垫在身下,后来成为佛教僧尼的必备物,但这是后来的事情。

那么汉传佛教佛、菩萨座下、脚下的莲花是从哪来的呢?

二、莲花象征意义的由来

在埃及,早在五六千年前已经出现对莲花特殊的偏爱,莲花频繁出现在古埃及的雕塑、绘画中,说明莲花是古埃及的吉祥物。

古代印度文献中有关莲花女神的记载,最早见于印度的吠陀文献,说莲神生于莲花,站在莲花上,戴着莲花的花环。印度的莲花崇拜可能源自古埃及,也可能产生于本土。

在古汉语中“华”是“花”的通假字,“莲华”就是“莲花”,如最著名的大乘经之一鸠摩罗什译《妙法莲华经》,其中的“莲华”就是“莲花”,按当代的写法,《妙法莲华经》应写为《妙法莲花经》。

在四部阿含经和诸部广律中,“莲华”都是频繁出现的词汇,而且在多数时候具有清净、高雅等象征意义,如《中阿含经》卷第八之第一经:“我闻世尊初生之时,诸天于上鼓天妓乐,天青莲华、红莲华、赤连华、白莲华、天文陀罗华及细末旃檀香散世尊上。《十诵律》卷第二十一:譬如青莲华白莲华红莲华赤莲华在水中日日增长。汝亦如是。比丘法中日日增长。

最令人意外的是《增一阿含经》卷第十二,很多次提及“莲华地狱”,把莲花与地狱联系到一起,颇令人费解。

四部阿含经和四部广律均不止一次提及莲花,说明释迦佛对莲花的象征意义是认可的,但仅此而已。在佛陀时代,莲花与坐具无关。

三、大乘经中的莲花座

最早汉译大乘经的是来自西北印度(月支)的支娄迦谶,二世纪中叶他来到汉地,并开始翻译大乘经。在他翻译的多部大乘经中出现了佛、菩萨坐莲花上的说法,如《佛说无量清净平等觉经卷上佛言:“无量清净佛及诸菩萨、阿罗汉皆浴已,悉自于一莲华上坐,则四方自然乱风起。其乱风者,亦非世间之风也,亦复非天上之风也。”《阿閦佛国经》:“阿閦如来若入郡国县邑所至到处,亦等如入殿舍时也,亦自然生千叶金色莲华。若善男子、善女人,意念欲令入殿舍足下自然生莲华者,皆使莲华合聚一处便合聚;意欲令上在虚空中,承佛威神,其莲华用人民故,便上在虚空中,而罗列成行。”《佛说遗日摩尼宝经》:“譬如旷野之中若山上,不生莲华及优钵华也,菩萨不于众阿罗汉、辟支佛法中出也。”《佛说兜沙经》:佛在摩竭提国时,法清净处。其处号曰在所问清净。始作佛时,光景甚明。自然金刚莲华,周匝甚大。自然师子座,诸佛过去时亦悉于上坐。”但是,他翻译的《道行般若经》中没有出现佛、菩萨坐莲花上的内容。

支娄迦谶的徒孙支谦、三世纪中期开始翻译佛经的竺法护汉译大乘经中也都出现了佛、菩萨坐莲花的内容,如支谦译《佛说阿弥陀经》:“阿弥陀及诸菩萨、阿罗汉皆浴已,悉自于一大莲华上坐,即四方自然乱风起。竺法护译《正法华经·七宝塔品第十一》:“时能仁佛告智积曰:吾有菩萨,名溥首童真,且待斯须可与相见,宣叙阔别咨讲经典乃还本土,于是溥首坐七宝莲华,有千叶大如车轮,与诸菩萨俱坐莲华,从龙王宫踊出大海……

从汉译大乘经的内容看,佛、菩萨坐莲花的说法是与早期大乘经同时出现的。

四、古代印度佛教题材雕塑中的莲花

赵玲《印度秣菟罗早期佛教造像研究》(P127):

在勒克瑙博物馆中,还收藏了覆盖双脚的禅定佛造像(图2-4-39)。禅定佛和禅定菩萨像在莫土罗晚期也都表现为袒露双脚。……秣菟罗早期习惯使用狮子座,犍陀罗则几乎全是方墩座,均无莲花座,甚至是其他宗教头像也没有发现莲花座的情形。

莲花座的出现是莫土罗佛像进入新时期的另一个表现,因为最初佛陀并没有坐在莲花座上。这种样式在犍陀罗白沙瓦窣堵坡的方形饰板上看到(图2-4-41),而莲花是向上盛开的,并不是倒扣的。而迦腻色伽舍利盒(图5-2-9)佛陀座位舍利盒盖的莲花实际上就是倒扣着的。

孙英刚、何平著《图说犍陀罗文明》反映出的信息也显示,最早的印度古代佛教雕塑没有莲花座出现。

五、我国古代的佛教雕塑中的莲花

金申编纂的《中国历代纪念佛像图典》显示,中国最早纪年的佛像是后赵建武四年铜佛座像,用的是四方台座,不是莲花座。北魏太平真君四年,莞菀氏家族为东宫太子造的铜佛立像,佛脚踩圆形台于覆莲之上,覆莲之下还有四足方座,是首次将莲座与四足方座联合使用。

汉地早期佛教雕塑中的莲花座都是倒扣的,被称为“覆莲”,到了北周,仰莲座方始出现。到隋唐时期,佛坐于双层或三层仰莲座上已成为普遍的形式。

从赵玲《印度秣菟罗早期佛教造像研究》和孙英刚、何平《图说犍陀罗文明》两本书看,汉地佛教雕塑中的佛、菩萨座的发展与印度的完全吻合,只是稍晚而已。

综上所述,佛教中的莲台宝座不是源自佛陀时代,不是出自佛陀之口,其出现不早于公元一世纪。

我们可以接受莲台宝座的象征意义,但不要把它当成释迦佛理论的组成部分。汉传佛教界对莲花和莲台宝座有许多过分的渲染,是不应提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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