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图为电影《当幸福来敲门》的剧
文/ 炎裔（识局智库微信公共账号zhijuzk）
本栏目由识局与上海市青年创业协会（该协会由共青团上海市委员会发起）联合推出。
我的朋友F最近很烦。说来也是命运弄人，学法学、喜欢按规矩办事的F，大学毕业快十年，都是在中小型公司工作，其中不乏从零开始的创业公司。最近F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明明有很多年工作经验，却很难进入他心仪的大公司。毕竟以他的年龄和资质，再从最基层做起，他自己心里不平衡，人家大公司也更愿意招应届毕业生，从头开始培养。如果想一开始就担任中高级以上职务，又因为欠缺大公司工作经验，而被拒之门外。如果再换个小公司，对他而言又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于是F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挂着，时常和笔者抱怨说：早知道当年就该选个大公司开始一步一步慢慢做，几年后你想在公司内部升级也行，换个更好的公司也有机会，如果想跳到其他小公司也会很吃香。你瞧同年毕业的A进了大公司，现在就混得各种风生水起！笔者想到现在有很多应届毕业生在网上纠结的问，到底该选大公司还是创业公司或者小公司。F给出的建议是——如果你暂时没弄明白自己最想要什么，只知道现在需要拼命积攒自己的羽毛，好在可能有的那一天展翅高飞，那么去能给你带来“品牌效应”的大公司会让若干年后的你拥有更多选择权。而不是像F这样，想说“再见”都没能力。当然，去大公司你也可能面临着长期重复做一件在你看来毫无意义的事；你长期被掩埋在人群中无人注意；最终你只是成为一个专门适用于某公司某岗位的螺丝钉，再也没法到其他地方谋职等问题。这是别话。今天，听多了F的抱怨，却依然还是没想过离开创业公司的笔者，想要集中精力来说说创业/小公司。其实F和很多人一样，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根本没有想好要去什么样的公司。他甚至没想好自己是要从事大学读了四年的本专业相关工作，还是其他随便什么工作。“做什么不是做？”能找到工作，留在自己学校所处的大城市就行了。在这样的心态驱使下，再参照如下数据：我国企业总数约6400万家，中小企业占97%。仅2015年一年，“新登记注册企业增长21.6%，平均每天新增1.2万户”。很明显，作为一个非名校毕业、没钱没背景又不执着的普通大学生，F进入中小企、创业公司工作的概率比进入大公司的概率大得多。就怎样，F乖乖成为社会大环境的一份子，毕业后进了一家创业公司工作。这当然不能怪F。毕竟，很少有人一开始，就知道并坚持自己这一生要成为怎样的人。问题在于，如果你一开始就随波逐流，那很可能这一辈子都在随波逐流。区别在于，有些人连随波逐流都那么认真，足够努力，还有些人是天生狗屎运，别人都怎么羡慕不来。这大约就是说不出“再见”的第一环——在你还没想过再见的时候，就已经身不由己的选择了它。然后，就是它了。网上有不少人，罗列了关于创业公司的种种美好，甚至有人说你的一生一定要在一家创业公司工作过。否则，何止遗憾。因为在创业公司：创业公司往往规模小，人很少，每个人都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你和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对公司的成败造成影响。你会和公司一起成长，看着公司以自己想象不到的速度发展。你也将快速从一个新人，变成公司的元老，“创始成员”，这一切让你变得十分重要，你的价值得到了最大体现。在人手紧缺的创业公司，你常常需要身兼多职，这会不断促使你学习新技能，做更多的事，承担更多的责任。也许没有人时时盯着你，但因为你的每件事都很重要，所以进展大家都在关注，你会不知不觉中在责任心的驱使下，自我驱动，努力工作，这个过程中你会学到很多，进步很快。在初创公司，一开始往往什么都没有，包括公司的环境、文化与制度。你会与大家一起创造这一切，而不是像到大公司去那样，只能被动适应各种条条框框，受到各种制约。在创业公司，成员往往都是充满激情的，拥有创新、开放、扁平化的组织形态，这会大大激发你的工作热情和创意。创业公司一切都还不稳定，公司随时面临各种竞争、挑战、生存危机，在克服各种问题的过程中，你会有类似冒险的感觉。你在这里做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事业。是不是听着就觉得新鲜有趣、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到某家创业公司就职？这其中种种，是说不出“再见”的第二环。但是，在你冲动之前，笔者还是必须和你说说关于创业公司的种种现实，好让你确认下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创业公司。创业公司往往一切都刚开始，从公司制度到岗位职责，都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于是你一开始应聘的时候，可能是一个岗位，到岗后可能就换了一个岗位，做着做着最后你开始同时兼任ABCD等几个岗位。比如笔者的朋友W，刚开始是一家互联网创业公司的前台，然后转任行政经理，接着开始做产品经理，从网站架构设计到客服服务等统统一把抓。一开始朝九晚五的上着班，慢慢的就开始加班加班再加班，几乎失去了个人时间。当然，对一个农学专业的应届毕业生来说，这是好的，换大公司她可能永远没有机会接触这么多部门。虽然，最后W还是离职到另一家大公司做行政，与互联网毫不相关，但对她而言如果没有前面这段经历，可能依然只是一个前台。不过笔者认为，W算是运气好的，相比之下笔者另一个朋友Q，原本也是行政，后来转作产品，却一直没一个像样的成果，就是不断的跟着领导的思路换啊换。几年后公司倒闭，Q已经做不回行政，却因为没有好的产品设计资历，也很难到类似的公司担任产品经理。年纪又相对长了一些，最后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如前所述，你到了一家创业公司，制度没建立，要做的事又往往会越来越多，所以会有一阵子的混乱期。但是如果这个公司运作的有条不紊，或者领导层很清楚自己的发展方向，并且坚定不移又顺利的往那个方向前进，那么慢慢的你会掌握到规律，并最终在多面学习的基础上找到自己最擅长并喜欢的那一面，致力于此，成为又全又专的人才。这个是笔者所能想到的在创业公司的最佳结果。但现实中的情况往往是，创业的领导来创业，他只是有一个想法一个点子而已！从点到面，从思想到文字再到行动，往往有很远很远的一段距离！更糟糕的是，事情往往不会那么顺利，在面对生存的重重压力时，有时会明明知道该做A，却迫不得已先做了B，再加上种种突发状况，慢慢一切很难再回到原先的点子上，然后越走越偏。你今天跟着领导做了A，明天跟着做B，最后CDEF，然后你会发现你越来越混乱，公司也是，没有人知道公司最终会往哪个方向走……最可能的是走着走着，公司就走不下去了，你也得跟着卷铺盖走人，并且，什么都没学到，除了长时间的混乱外。这种越来越混乱的可能性有多大？数据显示，创业公司中能存活两年以上的，不超过25%。大部分创业公司都在A轮融资之前GAME OVER，平均存活时长32个月。所以你随着大概率进入了创业公司，那么就很有可能继续随着大概率没几年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家公司倒闭。首先，人是情感动物，都有自己的情绪。其次，人都是有限理性人，对客观世界的理解局限于自己的经验学识。最后，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面对所有事的所有可能性选择，会想选对自己最有利的那种。于是，别人的同一句话，大家开的同一场会，甚至写的清清楚楚的制度条文，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理解、选择及行动。即便，有些文件的制作，公司已经给出了范本，人们也还是会根据自己的特点作出各自不同的内容。所以，创业公司人虽然少，但基本的分工和层级也都是有的，面对同一件事再齐心也依然会有各自不同的理解与选择，所以同样有“江湖”。加上社会网络太小，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影响力及每个个体对整体的影响力就会放大，而且创业公司往往资源紧张有限，每一点的利用都会减少整体或其他成员的利益，所以在用心做事之外同样需要，甚至更需要用心做人！为此如果想避开人情这一块，只想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做螺丝钉的朋友，可能反而在大公司更适合。这大概是创业公司中，最让人想说“再见”的那一环。直到有一次笔者需要合作公司在一份材料上盖章，对方是国企，最讲究规章制度。于是即便所有的人都清楚那份文件是必须要盖章的，如果不盖公司将有几千万的损失，但是盖章者却依然坚持要看到前面的所有流程文件。这个流程反反复复，要走两遍，第一遍是同意要盖章的文件内容，第二遍是同意盖章行为。几乎相同的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却要找个专人负责特意为这件事跑两遍，其中随意一个领导一旦不在，事情很可能就耽搁，没法办了。这在小公司是想象不到的，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流程，冒着让公司损失几千万的风险？作为一个在小公司工作惯的人，笔者提了无数个变通方法，都被一一否定，幸好最后还是在时限前走完流程，顺利盖章并履行合约。后来想想，这其实不过是对利弊的另一种权衡。大公司要权衡的利益实在太大，遵守制度的成本也许很大，但这样能守住更重要的利益。小公司却是能承担的代价太小，这一次赶不及可能公司就完了，哪来更长远的未来、更大的全局要考虑？到头来，一切不过是根据实际情况作出的选择，只看谁更合适，没有谁更完美或正义。你既然身处小公司，就该学会适应它的灵活与混乱，并且想一想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人生与职业规划，然后结合自己所处的境地，找出最适合自己的路。而不是身在创业公司，只是各种不满抱怨，既不能为现在的公司做贡献，又没为想去的大公司积攒任何正能量，到头来白白浪费的是自己的时光。笔者本人，经此一役，算是明白自己虽然理解但绝对接受不了大公司的过分“死板”，所以更难对灵活高效、有着更多可能性的创业公司说“再见”了。反正作为一个法学生，笔者是能很快理清各种混乱，得出可应用的规律与秩序。只要有心，每个人都做得到，只要你够理解自己公司的业务、目标，还有你自己的岗位职责及目标等。但就是创业公司这种超乎想象的混乱，人事又绝不简单，让我那有整理癖、强迫症，从来规行矩步的朋友F，很抓狂。F曾经跟过一个很聪明、很有才华，也是法学出身、几乎全能的领导，即便是什么都没有的创业公司，领导也能很快的建立起各种堪称完善的制度，并且十分重视执行情况。F高兴了好一阵子，最后却发现——然并卵。制度开始无法执行，时常首先是因为领导自己做不到，并且管不了。因为领导想法太多，每个都想完成，时间精力分配不过来，最后连坚定的领导自己都失去了方向，被掩埋在无数琐碎和具体项目中，最后每个项目都做得不完美。长此以往，恶性循环，公司自然就不好了。F曾经据理力争，觉得应该按制度这样那样，领导皱着眉说：“现在公司连生存都是问题，说这些根本没用。你要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这句话给F很大震动，让他第一次开始思索——制度也是有成本的，对创业公司而言，什么时候开始有制度，并且执行到什么程度，这个点要如何把握呢？他想了很久，至今没有答案，只知道最终那个忙于生存的公司还是没有生存下去。有如F对公司的思考，F对自己的人生，也依然还是没有想好到底要怎样。目前依然纠结混乱中，从这角度来说，他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和一些创业公司“气质”相符……笔者认为，这是个人问题，没法给意见的，只有某一天，他自己想通想好了，自然就知道问题的答案。现在唯一能做的，大约就是不管身处何方，都努力度过眼下的每一段时光，毫不浪费的积攒力量。这样总有一天，也许，你的狗屎运也会到来呢？笔者认为，正是市面上有这么多的创业公司，才给了人们更多的选择机会，让现在的人活得比过去的人更加自由，而且明白。明白自己要什么，并且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不再只是进入一个超大型系统，从一个螺丝钉开始，被动的一步一步前进。没想过将来，因为不用想，就能看到自己几十年后，可能会成为一个更有用的“器具”，却更可能只是一颗不起眼的特殊型号螺丝钉。当然，只要你有心，目标明确，无论你是在大公司还是小公司、创业公司，政府机关、社会组织等等，随便哪里，都一样能够发光发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最后的最后，笔者还是有些话要送给创业公司——虽然眼下为了节约成本、提高效率，暂时牺牲了制度规则，让一切在“混乱”自寻规律，挣扎着前进。但随着你的不断发展、壮大，你和你的员工在混乱中靠自组织能力寻找规律会越来越难，混乱的代价会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会超出它带来的正面效用。所以，规范与制度，是一个组织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必须完成的事。至于身处组织中的个人，以及组织本身，要如何找寻到适合自己的规律、制度，读者朋友们有兴趣的话，笔者将另文以浅见与大家做个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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