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轻工职业技术学院 艺术设计学院, 广东 广州 510300)
[摘 要]苗族蜡染是制作苗族服饰的古老技艺之一,千百年来一直受苗族社会巫傩文化的影响。苗族服饰蕴含了大量的巫傩文化,并在蜡染图案及色彩中都有所体现,其中既散发着浓郁的巫傩礼仪意味,又隐含着浓重的怀乡恋祖的历史情怀。
[关键词]苗族蜡染;巫傩文化;图腾崇拜
[中图分类号] J523.2[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3729(2009)02-0014-03
苗族服饰以其瑰丽浪漫的艺术风格在我国少数民族服饰中占据着重要位置。千百年来受巫傩文化的影响,苗族服饰逐渐成为巫傩礼仪的象征,巫傩文化精神被源源不断地注入苗族服饰,形成了苗族服饰的独特品位。
一、苗族蜡染的巫傩源流
苗族的祖先属于我国的九黎部落,由81个氏族组成,他们以蚩尤为君长,居住在长江中下游、江淮一带,是神州大地的土著民族。九黎部落由于有宗教、刑法、兵器三大发明,势力强大,威震天下,曾在中原打败过炎帝,后为黄帝和炎帝的联军击溃,从此,九黎被放逐蛮荒,分崩离析。其中大部分撤退到黄河以南洞庭与彭蠡之间,建立了三苗国,一时的繁荣又被随之而来的禹征三苗打破,再一次被迫西迁至武陵、五溪地区,大约在汉唐时期形成了今天苗族分布的基本格局。
蜡染是制作苗族服饰的古老技艺之一,古称“蜡缬”、“点蜡幔”或“蜡缁”,在我国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流传久远。秦汉时期,西南少数民族就已熟练地掌握了用蜡防染的技术;唐代蜡染传入中原,在全国范围盛行;宋代由于成本低、工艺简单的蓝印花布的出现和缂丝、织锦、刺绣等工艺的兴起,蜡染技艺从中原逐渐消失再流播回南方,被它的创始者西南苗族薪火相传并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苗族蜡染艺术蕴含了大量的巫傩文化,它所传达的原始文化生态信息至今还保存于苗族不少支系的服饰文化中。分析巫傩文化的发展脉络,有助于我们进一步研究苗族蜡染这一具有原生性的民族文化,探寻其中饱含民族创造性的文化基因,这对于蜡染技艺的延续和发展不无意义。
原始人类面对各种自然现象与变化而困惑不解,产生出“万物有灵”的思想,这便有了巫文化。巫文化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不断变化的,它依次经过了如下阶段:无神论→自然灵崇拜→植物灵崇拜→动物灵崇拜→图腾崇拜→生殖崇拜→祖先崇拜→人为宗教。动物灵崇拜主要围绕农业的发展而生成。在稻作地区,鸟灵(太阳鸟)凌驾于其他图腾之上而成为稻作农业的主图腾神,同时,一个有主图腾神、原始教义、祭祀庆典、专职鬼师、原始哲学思维的较成熟的原始宗教——傩祭,也在农业时代产生了。由此可以看出巫文化是源,傩文化是流。“苗”作为族称,是尧、舜、禹时代对江淮流域古老民族的称谓。“苗”是最早的稻作民族,因田中有很多草故被称为“三苗”(“三”为多)。成熟的稻作文化发展出成熟的傩文化。禹征三苗,三苗仅被打败,并未消灭,其中部分融入了后来的楚文化,部分苗族先民带着三苗时期的原始巫傩文化来到了他们以后世代耕耘的云南、贵州、四川等地。
关于蜡染的起源,在苗族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桀骜的蚩尤在中原逐鹿中被俘,被锁以木枷示众,黄帝命将其处死,血染桎梏于黎山之丘,掷械于大荒山之中的宋山之上,化为枫木之林,从此枫树因沾了蚩尤的灵气而成为蚩尤的象征和化身,成了苗族崇拜的神树。枫树的汁液呈红色,苗族认为那是祖先的血,具有神力,于是用它来描绘自己的图腾和崇拜之物并制成祭祀用的旌幡和服饰。人们还发现枫液因含有胶质和糖分而具有防染作用,染后图案更加鲜明,枫液的运用逐渐从祭祀用品普及到日用品,这就是“枫液染”。贵州省江县的岜沙寨黑苗至今还保留着这种古老的防染技艺。
二、苗族蜡染中的巫傩文化
1、苗族蜡染图案中的巫傩文化
铜鼓纹是苗族蜡染中最古老的纹样,铜鼓崇拜带有祖先崇拜的印迹,也一直是苗族蜡染所热衷表现的题材。铜鼓是苗族祭祀的重器,传说是祖先魂灵居住的地方,对铜鼓的尊重是对祖先的缅怀与崇拜。铜鼓纹常被作为中心图案来使用,宋人朱辅在《溪蛮丛笑》记有“溪峒爱铜鼓甚于金玉,模其鼓文,以蜡刻板印布,入靛渍染,名点蜡幔”。铜鼓纹在传承中不断变化,但其中心地位没有改变。这种花纹的实质是太阳纹,太阳芒纹带有原始先民太阳崇拜的遗迹。在铜鼓纹、太阳纹基础上又演变出十字纹、万字纹、窝妥纹、星辰纹等关于自然物象的几何纹样。如丹寨蜡染中用于盛装衣袖和后领上的古老的窝妥纹,传说是在苗族祖先祭祀礼仪中祭祖牛头上的毛旋形状。黔西北“小花苗”的“北斗花”一般用四块方形环围一块小方形组成,四块方形分别指东、西、南、北方向。据说蚩尤与黄帝逐鹿中原时,因大雾弥漫分不清方向,全靠天上月亮和北斗星指引,最后才得以逃脱。这些纹样都源自古老的传说,表达了苗家对祖先的怀念,按照习俗是不能随意改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