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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精灵:麻雀

一群麻雀

单只麻雀

漂亮的一只

麻雀是乡村里最常见到的一种鸟。

除过燕子,我们最早认识的鸟就属麻雀了。它们总是成群结队,热闹喧哗,从柴草堆飞到树上,又从树上飞到房顶。它们吱吱呀呀地叫着,给静谧的乡村大地带来活力。

在饿着的时候,它们会循着气味,跟随着大队伍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觅食。麻雀是辛劳的鸟儿,它们从不懒惰,所以也从不担心吃不饱。在饱着的时候,它们会散落在一处,晒晒太阳,看看眼前的栖身之地,用嘴巴剔毛,用爪子蹭嘴,感受着自然赐予的一切。

一年四季,无论拂过它们翅膀的是温暖的骄阳,还是凛冽的风霜,它们总在这一片天地里飞翔,像一片枯黄的树叶,落下来,又飞上去,人们走过它们身旁,在自然的眼里,谁是主角,谁是配角,难以分晓。

我曾在书里看过,说人类最早也是驯化过麻雀的,但都以失败而告终。因为麻雀太爱自由了,只要你把它关进笼子,它便不吃不喝,直到生命终结。所以即使多少代人前赴后继地要去驯化它们,到如今,也还没有一例成功的。

麻雀代表着野生,代表着最原始的自然力的一种。

它们完全可以不依附于人而生存的很好。它们在田野里吃果子、吃虫子,吃草籽,吃各种可以从那里获取的食物,而这些食物完完全全地从土地里生发,人也只是土地的依附之物的一类而已,本身和麻雀属于同一级别。

麻雀有时候吃庄稼,惹得人很生气,人就去驱赶它们。人嘴里嗖嗖嗜嗜地发出怪音,手里拿着一个长的树杆子,把麻雀赶得远远的。麻雀从来不和人硬扛,它们知道自己不是人的对手,就识趣地飞远了。等到人走了,它们便又飞回来,吃那些人所不愿意它们吃的。它们是要生存,没办法,所以也便采取了游击作战的策略。

上小学时候,我们学写作文,一个有雪的冬日,老师让我们站在教室外面观察雪后的万物,然后以此作一篇文章。那次作文我们很多人写的都是那种千篇一律的说辞,什么白茫茫的世界,什么树枝上、操场上都落满了雪;什么万物都穿上了银白色的戎装。只有一位同学写出了真正的感受,他的文章被老师当成范文在班里进行了诵读,老师不吝赞美之词,说只有他真正观察了,因为他看到了我们没有看到的东西,那就是麻雀。我们所有人都写的静物,而只有他,他把视角投向了几只麻雀,在那冷寂冰冻的世界里,麻雀显现出了自然的活力。

我记得他好像是这么深情地写道,大雪覆盖了一切,唯有那几只麻雀还在树枝上吱吱地叫着,它们变得很焦急,没有吃的,它们很可怜。然而它们拍打着翅膀,好像有着巨大的力量,它们飞来飞去,非常渴望能找到吃的。

至今,我认为那都是描述麻雀最生动的句子。

然而,麻雀有时也会成为我们的猎物。有人会用弹弓打下它们,那种用丫字形的树叉、黄皮筋做成的弹弓威力无穷,除过麻雀,燕子和野鸽子也会成为它的“弹下鬼”。麻雀即使再机灵,也会有大意的时候,弹弓夹着的小石子会像一支快而有力的箭让它们顷刻间毙命。有时候即使靶子不太准的家伙,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麻雀堆里也能打下来一两只。麻雀们喜欢聚在一起,这样它们的力量得以汇聚,从而抵御外敌,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也给它们带来了更多的危险。

我没吃过麻雀肉,但见过别人吃。有一次,几个比我们大的小孩打了一只麻雀,他们把那只麻雀剥去皮毛,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拿掉,弄得干干净净的。然后他们从家里拿来盐巴,在一只铁皮打造的微型小桶里装上一些水,把这很小的一坨麻雀肉放进去。他们在渠沟里笼起一堆火,将铁皮小桶像挑灯笼那样挑在上面,很快水就沸腾起来,他们不断地用小勺子舀取一些品尝着味道的咸淡。大概煮了大半个下午,麻雀肉好像才好了,他们几个便将那块很有限的麻雀分食了。我们这些更小的人,只有看的份。正当他们吃肉的吃肉喝汤的喝汤各自怡然自得幸福无限之时,一群麻雀从我们头顶飞过,头顶立时好像涌来一片乌云,它们吱吱吱的声音,响彻云霄,让我们毛骨悚然。之前还沉浸在没有麻雀肉吃十分委屈的状态中的我, 瞬间暗自庆幸,这些麻雀会不会俯冲下来寻仇,如若它们下来,我们这些人肯定会难以招架的,那将会被啄得惨不忍睹。然而,它们径直飞走了。

小时候,在村里会见到有专门捕麻雀的人来。通常是两个人,他们会挑选一户人家门前的一大片空地,然后把一张用细麻绳作成的大网子撑开,放在地面上,再将网上的网眼一个个地抚平。最后在上面撒上各种粮食,有小麦粒、玉米粒还有小米粒等,有时候几只鸡也会成为临时演员,它们悠闲自得在猎捕圈内啄食,引诱麻雀的到来。捕雀人很老练,他们有的是耐心和时间。猎捕的周围不准人走过或者靠近,大家这时候都和捕雀人是统一战线上的兄弟,都站在远远的地方,紧张的观察着。很快就会有麻雀飞过来,五六只,或者十几只,它们吃了几口又飞走了,它们很机警,好像在打探有没有危险,如果没有什么响动,它们再飞回来继续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麻雀都飞来了,一群一群的,越来越多,几十只、几百只、或者有上千只吧,我们以为捕雀人要收网了,然而他们无动于衷,他们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大约过了大半天的时间,麻雀的数量就基本达到了顶峰值,虽然不时有几只飞走,但也会有几只新的加入,这是一个动态的平衡,我们从来没看过那么多的麻雀汇聚在一起。

那些愚蠢的麻雀,它们在最为陶醉和放松的时刻,噩运倏忽降临。捕雀的两个大汉,在远远的一处,把网子的另一端攥在手里,然后他们看准时机猛地一扯,大网就像伞一样翻了过来,网眼瞬间收紧,一大群麻雀随着响动扑棱一下旋即飞走,留下另一大批就成了瓮中之鳖,它们被牢牢地锁在了网里。这时候,两个捕雀人便大步朝网子那边飞奔过去,他们一人一手里拿着一只竹板样子的打击工具,冲进网子后,他们就操起板子朝那些还在挣扎的麻雀身上打去,啪啪啪,啪啪啪,板子声干脆,一只麻雀只需一下,就不动弹了,生命瞬间终结。

那年月捕雀人还是很少的,现在当然可以肯定地说你在乡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那时候听人说,捕雀人抓这些麻雀是卖给饭店的,但不知道他们具体是给哪里的饭店送的。麻雀肉向来稀缺,销路估计很好吧。等捕雀完毕,捕雀人会送几只给那户为他们提供场所的人家的。他们说,麻雀肉是很有营养的,好好尝尝吧。然后,他们便用自行车驮着这死去的数百只的麻雀,走上街道,朝着某个饭店或者下一个捕雀的地方奔去。

这几年,农村老家的房子几乎年年都有燕子过来筑巢,燕子用泥巴在墙面上筑起了好几个窝,然后便专心抚养后代,但是每次在那个窝的下面,我家的冰箱上、缝纫机上、还有地面上,燕子屎拉得遍地都是,弄得我们很不耐烦,进而要将它们赶走了。但是有一年,有两只麻雀在家里走道旁高柜上的一只草帽里弄了一个窝。两只辛勤的大麻雀,飞来飞去,飞出飞进,在我家忙碌着,它们给那只草帽里垫了一层薄薄的毛发和草枝,让它显得十分的温暖和温馨。它们要在一户人家里生养后代,这是多么的难得一见。我们发现后,都很高兴,不时趁着大鸟不在,蹑手蹑脚地凑上去,看着那几只带着花纹的鸟蛋孵出来了没有。等漂亮的小雀孵出后,大鸟过来给喂食,我们就都走得远远的,生怕吓跑它们。我们知道,大鸟要是被吓走了,小麻雀的成活就成问题了。然而有一天,我们再去看它们的时候,草帽里只剩下一堆干枯的毛发了,父母带着那几个孩子们早已远走高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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