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石磨

     □ 刘学奇 刘厚德

许久没有履迹的老屋，青草自由自在地蔓生，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菜，遍地葱绿，给这寂寞的老屋小院带来了一丝生机。紧挨灶房的那座石磨，周围爬满厚厚的青苔，显得格外孤零冷漠。

近几十年家家户户房屋改造，很多老屋免不了拆迁的遭遇。我家因资金短缺无力翻新，所以那笨重的石磨一直矗立在我家灶房里，免遭被遗弃的命运。每每回到老屋抚摸着那座古老披满青苔的石磨，内心多少有些伤感。

老屋修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格局很小，是土木结构。现在它已是老态龙钟，乱草丛生，风雨飘摇，不堪一击。唯有灶房里那座石磨，未曾改变，几十年的季节更迭，不曾改变它的容颜，每次见到它，还是如旧如初，这让自己倍感欣慰。也许是思旧，每次去老屋，都难免伤怀一番。

记忆中的石磨，是家中的重要工具。小时候在外读书，母亲把米炒熟磨成粉，然后给我带到学校放点糖充饥，煎饼的原料，需要在磨上完成。

每逢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做豆腐，自然少不了石磨，石磨研出的豆汁天然好吃，乳白的豆汁，挂在石磨周围，像围了白白的纱巾，特别的动人。

一次次推动石磨，一圈圈旋舞，石磨流淌着喜爱的汁夜，丰富着那个年代，静静相随的岁月。围绕石磨，放转木马般，童年的光阴似箭而过。

过年之前石磨忙得不可开交，因石磨是放在我家，向来古道热肠而善良的母亲，从来不与别人争石磨，白天让给其它农户。到了晚上石磨空闲下来时，母亲将石磨清洗干净，然后不慌不忙地将要磨的东西搬到石磨前，从从容容地开始磨自家的东西，二姐姐帮着母亲打下手。那时没有电灯，母亲就在石磨的旁边高高支起一盏马灯。马灯光不算很亮，但能将母亲躬着身子和两个姐姐身影照在白色的墙壁上，不时地在晃悠移动，就像无声皮影戏一般好看。

其实那石磨一直沉潜于我深邃的岁月里，已成为我记忆中的一份温暖，我压根儿没有忘怀它，只是为了生存忙忙碌碌，东奔西走难得清闲下来，记忆不时与其有些疏离了。这并非我有意的遗忘它！与石磨邂逅，顷刻间激活了我的记忆。想起它敦实浑厚带给我岁月的充实，它的悠悠旋转带给我的美食醇香，它隆隆的声响带给我童年生活的快乐。

许是太过怀旧，近几年来对母亲留下来的旧东西尤为珍爱，爱不释手，石磨也好，马灯也罢，代表一代人曾经的生活，也留藏了一段记忆，睹物思人缅怀过去，更好的珍惜现在。

我久久地凝视那座石磨，它已失去了磨斗支撑已显孤零凄凉，放在旧屋里，其价值显然埋没消失。被人们遗忘，遗落进历史尘埃中，成为了承载着岁月的欢乐与酸楚的遗物。但此时，我意外看到它，心中却难以平静，那些与石磨有关的故事情节萦绕心际，令我百感交集，思绪万千，追忆过往，深怀亲人，令我思绪穿越到那艰辛但又充满乐趣的往昔时光里。生活告诉我要珍惜一切美好的过去，你未来的生活才充满着温馨。偶尔想起隋朝释法泰写的一首石磨古诗：“三角牯牛独脚舞，两轮石磨绕空飞。新生孩儿擎铁棒，直上须弥打一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