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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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17
胡家源
上周中美两国元首举行了会晤，就尽快恢复和结束ITA（国际信息技术协议）扩大产品范围谈判达成双边共识。分析称，扩围谈判一经达成，包括医疗器械、科学仪器、游戏主机等一批信息技术产品和设备等将被纳入零关税目录。对中国来说，这意味着更大尺度的全球市场开放、更有难度的本土产业保护，以及更加紧迫的结构性改革任务。
有观点认为，ITA扩围谈判中，中国的让步和代价不小。首先是税收的损失，相关部门曾表示它会远远超出有些国际组织计算的几十亿美元。其次是本土企业的发展环境将更恶劣，人们担心竞争加剧会导致本土企业停留在国际产业链价值底部的时间更长，转型升级更为艰难。这些担心并非毫无道理。
但从长远看，自由贸易所带来的消费扩大和出口增长，远大于一时一地的税收计算。如果政府对更多的进口高科技产品实行零关税，那么这些产品在市场的售价可能就会比现在价格更低一些，购买商品的消费者就能获得更多的福利，从而刺激消费。而扩大消费，有利于中国经济从目前不断下行的总需求低迷状态中走出来，从此次可能被纳入零关税目录的产品来看，医疗保健、信息服务、消费数码等所占的比重不小，这和国内正在推动医疗、信息消费成为消费“主力军”的构想是吻合的。
同时，关税的降低也会促进这些产品的出口，扩大出口国的贸易规模。
以ITA为例，从2001年中国加入WTO[微博]时承诺加入该协议，到四年后兑现承诺，256个信息技术产品全部实行零关税后，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并未因此停滞不前。2001年至2011年十年间，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销售收入增加11倍，年均增速27.5%；其中2011年，免税名单里的手机、计算机等，占全球出货量的比重均名列世界第一。此次协议扩围可能涵盖的市场规模，据机构粗略估计在1万亿美元左右，虽然很大一部分比例将被国际厂商占据，但把“蛋糕”做大也有利于中国发掘出一个更具有潜力的市场。
更大尺度的市场开放，让本土产业的保护成为一件棘手的事。中国的信息技术产业一直享受着国家科技创新体系的扶持，包括各种科研创新基金和优惠税制安排，但“大而不强”等弊端仍然存在。如果一个漫长的保护期过后，本土企业仍然不具备相当的竞争实力，恐怕要么是企业的自身发展出了问题，要么是政府扶持的方式出了问题。
过度的保护显然无法诞生具有世界竞争力的企业，最终将不利于本土产业的发展。市场开放的环境，对现有的国内企业，尤其是那些依靠行政权力获得垄断地位的企业，以及单纯依靠政策扶持来获得竞争地位的企业来说，日子将会变得艰难一些。同时，开放市场对政府原有的那些行政管理手段以及治理理念来说，也会是一个挑战，仅就科技创新来说，如何真正建立企业主导产业技术研发创新的主体，切断政府这只“看不见的手”对创新活动的微观干预，就是深化科技体制改革所要研究的大课题。
当然，在这里，我们想谈论的并不是产业保护的一些技术细节，比如设置过渡期、增加例外条款等——中美双方目前仅仅是对谈判本身达成共识，具体的条款还需要进行实质性谈判，在这一过程中，政府显然会尽量争取对本土企业有利的条件。我们要谈论的是中国的信息技术行业应该成长于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以及在这种环境中，企业和政府分别应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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