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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里奇迹》剧本:独辟蹊径的人性探索

源丨豆瓣   文丨[美国]弗·达拉邦特

译丨吉小倩   整理丨Maverick


“我们都欠一死,无人例外。”
一首歌开始了,声音似从远方传来,如老式留声机上褪色的回忆——
“我曾修建一条铁路,让火车运行……让它同时间赛跑,一比高低……我曾修建一条铁路,如今它已完工……兄弟,可否施舍我一角硬币……”


片头字幕


背景是一组大萧条时的镜头,令人难忘的淡褐色影像显示出那个时代的特色。面包生产线……煮汤的厨房……在美国西部的干旱尘暴区,逃荒者向西而行,他们背着仅有的财产,眼神中充满绝望……趾高气扬的黑帮头目炫耀着他们靠贩卖私货积聚起来的财富……美国军队的军棍雨点般落在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身上,这些老兵食不果腹,早已被人们所遗忘。距国会大厦仅咫尺之遥的胡佛村(
注1)在熊熊燃烧……
所有的这些面容,所有的这些生活,就发生在并不遥远的过去……




外景,田野,白天(慢动作
……画面呈深褐色调。柔荑花在燠热的空气中摇摆。一小片布料挂在荨麻上,无精打采地飘动着……深褐色渐渐褪去。蚊子聚成一团,蜻蜓在蚊群中横冲直撞。那一小片布料显出本色——浅黄色……突然,一个持枪男人冲进柔荑花丛,横掠过画面,出画……接着,另一个男人冲进画面……然后,又是一个……都拿着来复枪,分开荆棘丛觅路前行,出画……现在过来的是克劳斯·德特里克,一个比起穷人来境况要略胜一筹的农夫。他的臂弯里挂着一枝双筒猎枪。他看到那块布片,停住脚步,神情惊恐。他扯下布片,转过身去,痛苦地高声叫喊着什么……更多的人冲入画面,以一种如在梦中的优雅的慢动作从我们身边掠过。有一个人领着一队猎狗,他试着把栓狗的皮带解开。鲍伯·麦吉警官高声叫嚷着,以免人们走散了。……伴随着这些画面,我们听到了一个蛇一般“嘶嘶”作响的可怕的耳语声——
耳语(画外):你爱你的姐妹吗?如果你敢出声,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这一可怕的声音消失了。
(切至)

内景,乔治亚州松林养老院,早上(现时)
一个钟表式收音机正在播报早上的天气情况,预报有雨,这一预报一下子把我们从过去带到了现在。80多岁的保罗·埃奇库姆从睡梦中醒来,开始了新的一天……

内景,保罗的房间,早上
保罗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一丝不苟地扣好衬衣的扣子。他拿起发刷,开始梳头……

内景,走廊,早上
年迈体衰的老人们像鬼魂一样在走廊里来回踱着。一位老妇人靠着助步器一点一点地向前挪。一位老先生扶着双拐蹒跚而行。石灰石的地面,呈现出单调的绿色。
保罗走进我们的视线之中,就年龄而言,他称得上步履轻捷。他不时地低声跟别人打招呼。

内景,早餐室,早上
几十个退了休的老人在用早餐,啜饮着淡而无味的咖啡或茶。有些人在聊天,其他人则更喜欢独处,有人无精打采地凝视着虚空。
保罗进来,看到伊莱恩·康奈利正与其他几位老妇人坐在一起喝茶。她也已经80岁了,举止优雅,是他在这儿的最好的朋友。她向他微笑了一下,表示问候。他潇洒地眨了眨眼作为回答,这使得她笑得越发开心了。
保罗越过长餐桌前的几个人,伸出手去,偷偷地从一个餐盘中拿了两片剩下的凉面包。他又给伊莱恩使了个眼色——待会儿去找你——然后离开了。

内景,厨房门口的走廊,早上
保罗悄悄地溜到后门。没有人注意到他。墙上并排挂着几件一模一样的红色塑料雨衣。他自己动手取下一件,小心翼翼地慢慢溜到门外,成功地逃出了养老院。

外景,养老院,远景,早上
养老院坐落在山谷内,四周是林木葱郁的山丘。雨雾在树梢上飘荡。
保罗出现在镜头里,前景。他穿着借来的雨衣,爬上山脊,回头俯视下面的山谷,深吸了一口气——他是一个喜爱散步的人。
他从口袋里拿出烤面包片,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奋力往上爬。
仰拍:养老院和上面的山脊
……我们从远处看着保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吃力地向远处的树林边攀登。一辆轻型货车隆隆地驶进画面,停了下来。贴在汽车保险杠上的小标语赫然出现:“我见到了上帝,他名叫纽特·金格里奇。”
布拉德·多兰从车内出来。他是一个30岁左右的护理员,穿着时髦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来上班。他凝望着山脊,皱起眉头,低声咕哝着——
布拉德:老混蛋。
他“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向养老院走去。



外景,树林,早上
摄影机下移。穿过树丛,我们可以看到保罗在林间小径上漫步,嘴里嚼着一小块烤面包。他穿的那件塑料雨衣看起来活像一件骑士的斗篷。
四周一片静寂,就像是在教堂里。仅有的声音是鸟儿的啁啾声和啄木鸟啄击树木的“笃笃”声。一阵簌簌的声音使保罗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转过身来,大惊失色,喃喃自语——
保罗:哦,天哪……
反打镜头。一只美丽的雄鹿距他不足20英尺,在早晨寒冷的空气中,它呼出的气凝成了一团水雾。他们一动不动地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
然后,那只鹿一跃而起,消失在层层的枝叶中。保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又咬了一口烤面包,继续向前走……
摄影机追踪保罗的目光拍摄。摇镜头。在小径的前方,有两座旧的木头仓库。

内景,木屋,上午
里面光线很暗,年久失修,布满了蜘蛛网。我们看到保罗从外面凑近了肮脏的窗户。他走到玻璃前,好奇地向内窥视。
(化入)

外景,养老院,白天
保罗散步归来,走近了后门。他伸手去抓门把手……一个身穿白衣的人从垃圾箱后蹿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猛地转过身来,惊恐地倒吸了一口气——那个人是布拉德·多兰,穿着护理员的制服。
布拉德:出去散步了,保罗?
保罗:放开……
保罗试图把手挣脱出来,可多兰抓得很紧。
布拉德:你穿这件雨衣干什么,唔?这不是你的雨衣。
保罗:我从那边的墙上拿的,那里有整整一排雨衣。
布拉德:这不是为你准备的,保罗,这是问题的关键。那是给工作人员准备的。
保罗:我只是借用。我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妥。
布拉德:这跟妥当与否无关,而是跟规则有关。你可能以为像你这样的老家伙可以不必再费心管什么规则了,可事实不是这样。
布拉德的眼珠一直在滴溜乱转——他显然并不觉得训斥这些年长的人有什么不对,只要不被人当场抓住就行。
保罗:如果我违反了规则,我愿意为此而道歉。
布拉德:毕竟,你在树林中又没什么正事儿可干,特别是在这下雨天。你要是跌坏了屁股可怎么办,呃?你以为谁能去把你这副老骨头扛下来?那是我,是我去扛。
保罗:你出口伤人!
布拉德:你究竟去那上面干什么?你太老了,干不了那事儿了。那你在那儿干什么?
保罗:什么都没干。我只是散散步而已,就这个,没别的。我喜欢散步!
布拉德猛地抓住了保罗的另一只手,本来那只手是一直紧紧地握着拳的。
布拉德:来吧,松开手,让老爹我瞧瞧。
保罗张开手掌,露出一小块皱皱巴巴的烤面包,他手上给弄得全是油。
伊莱恩(画外):保罗?
他们转过身来。伊莱恩站在纱门里,手里端着一杯茶。布拉德眼睛转了一下,猜想着她到底看见了多少。伊莱恩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从她的声音中什么都听不出来。
伊莱恩:我看见你回来了。觉得你可能想喝点儿茶。(稍顿)你进来吗?
保罗:多兰先生和我在……闲聊。谈谈天气。我想我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
布拉德把保罗的手松开,然后凑到他面前——
布拉德:保罗?如果你告诉别人我捏你的老爪子,我就说你得了老年妄想症。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
布拉德走开了。保罗转过身,看着他离去。纱门开了,伊莱恩走出来,面色苍白。保罗勉强向她微笑了一下,笑容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切至)



内景,电视房,白天
杰利·斯普林格掌握着遥控器。电视房里的观众几乎要被他气疯了。摇镜头展示出几十个坐在沙发椅或折叠椅上看电视的老人。一个名叫皮特的老黑人向几位老妇人抱怨着——
皮特:我们干嘛总看这种垃圾节目?
老妇人甲:这节目很有趣。
皮特:有趣?一堆废话,他们谈的东西没意思透了……
镜头摇到坐在后面的保罗和伊莱恩身上。他们正在悄悄地谈话,保罗一边谈话一边抚摸着自己青肿的手。
伊莱恩:我们应该举报他。
保罗:那他就更恼火了,这样做对每个人都不利。
伊莱恩:他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发坏,保罗。他针对的是你。(移开目光)你做过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吗?没有。他就是一个横行霸道的恶棍。应该制止他了。
保罗:伊莉,求你……
皮特坐在电视跟前,不停地换频道。
老妇人们:……经典电影频道还在前面……过了家庭购物频道……再往前……
他找到了经典电影频道,上面正在播放一部老影片——弗雷德·阿斯泰尔和琴逑·罗杰斯主演的黑白歌舞片《大礼帽》。观众中起了一阵愉快的反应——
老妇人乙:哦,太棒了……
保罗无聊地把目光转向电视……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僵硬了,仿佛认出了什么,显得心情沉重。
伊莱恩注意到了他眼神的变化。
他把目光移开了……甚至一度打算走开……最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往事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而他,可以说,已经决定承受往事的冲击了……
他的目光又回到电视上。荧屏上,弗雷德和琴逑开始演唱他们那首著名的歌曲《偎依》。阿斯泰尔的歌声美妙而又轻松——
弗雷德·阿斯泰尔:“天堂,我在天堂……我的心在狂跳,我几乎无法言语……”
镜头慢慢推向看着电视的保罗。其实他宁愿把目光从荧屏上移开,但这部影片死死地攫住了他,比布拉德·多兰抓得还紧。伊莱恩迷惑而又关切地看着他。
伊莱恩:保罗,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回答。他听到的只有音乐,能看到的只有那些舞者。屏幕上的演员在银光闪闪的往昔世界里穿梭滑行,舞姿优雅,恍若幽灵……
保罗突然痛哭失声。
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活动都停止了。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他,有些眼光充满关切,另一些则仅仅是好奇。保罗坐在椅子上,脸埋在手掌里啜泣,肩膀一耸一耸的。
伊莱恩:保罗……天哪……
护理员(冲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保罗:没事……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另一个护理员出现了——布拉德·多兰。他把手放在保罗肩上,俯下身,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布拉德:怎么了,保罗?干吗“呜呜呜”的?出什么事了?
伊莱恩把他的手拨开,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
伊莱恩:你不来帮忙,埃奇库姆先生情况会更好。谢谢你。
布拉德直起身,摆出一副“随你便吧”的姿态。伊莱恩扶着保罗站起来,带他离开了电视房。
(切至)



内景,日光室,白天
保罗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神色疲惫不堪。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和远处的草坪上。
伊莱恩坐在他对面等着,希望他能够开口说话。
保罗(低声):我觉得,有时候往事会抓着你不放,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太傻了。
伊莱恩:是因为这电影吗?(移开目光)是不是?
保罗:我已经很久没提这些事了,伊莉。60多年了。
她伸出手,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伊莱恩:保罗,我是你的朋友。
保罗:是的。是的,你是我的朋友。
保罗思忖着,在过了这么久之后,他是否可以谈论那件往事了……然后下定了决心,觉得自己可以这么做了——
保罗:我是否曾经告诉过你,在大萧条期间我是一名监狱看守?
伊莱恩:你提过这事。
保罗:那我有没有提过我掌管的是死囚牢房?而且我还负责监督行刑?
这确实是个惊人的消息。她摇了摇头。
保罗:他们总是把死囚牢房叫做最后一里路,不过我们把我们的牢房叫做绿里,因为地面是褪色的石灰石的颜色。那时我们已经有电椅了,我们叫它老火花。(停顿了一下)我已经活了许多年,伊莉,但是1935年是最令我难忘的一年。那是我尿道感染最重的一年,也是与约翰·科菲和那两个死去的小女孩有关的一年……
(淡入黑暗)
在漆黑的银幕上,现出标题:“两个死去的小女孩”。
(切至)


外景,乔治亚州的田野,白天(1935年)
几百个犯人在田野上劳作,手中的鹤嘴锄随着他们吟唱的囚歌节奏整齐地一起一落。看守们骑着马来回巡视,来复枪口指向天空。
一辆20年代末出产的福特牌囚车沿着公路“呼哧呼哧”地驶进画面,在炎热的空气中扬起一长溜尘土。车的后悬架被压得低低的快要蹭着地面了。

外景,冷山监狱,远景,白天
一座大萧条时期的南方监狱。囚车在满是车辙的土路上颠簸行进,它驶向监狱大门……

内景,E号牢房的洗手间,白天
……此时,保罗·埃奇库姆站在狭小的洗手间里,试着小便。他那时四十出头,身着制服,神情痛苦,额上渗出了汗珠。



内景,E号牢房(绿里),白天
布鲁托斯·豪威尔(由于他令人生畏的大块头而得了个绰号,叫“布鲁托”,但他其实是个生性细致体贴的人)站在这排牢房的入口处,透过一个了望孔向外张望。他看到囚车停在了监狱大门口。
他转过身来,向坐在落满灰尘的办公桌前的同事迪恩·斯坦顿点头示意,然后穿过绿里——一条宽阔的走廊,铺着褪色的绿色漆布,长约60步左右,两边各有四个大囚室。
布鲁托走到洗手间前,听了听动静,然后轻轻敲门。
布鲁托:保罗?犯人到了。
保罗(画外):上帝。等一下。
布鲁托耐心地等着,有些不安。他终于听到了细细的水流声和一声压低了的痛苦呻吟。
布鲁托:你还好吧?
保罗(画外):就像有剃刀在割一样。
门开了,露出保罗那苍白的汗水涔涔的面庞。
布鲁托:你应该请一天假,去看医生。
保罗:在有新犯人要来的时候?你知道这不可能。而且,比前几天好些了。我想它快要通了。
他们听到外面的囚车隆隆地爬坡,同时按响了喇叭。保罗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各就各位。他走过绿里,经过那些囚室。囚室里住着两个犯人——一个是来自沃希托的印第安人阿伦·比特巴克,另一个是个瘦骨嶙峋的法裔路易斯安那人,名叫爱德华·德拉克鲁瓦(“德尔”)。
德尔:来新人了,老板?
保罗:与你无关,德尔,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保罗来到绿里的尽头,在一个空囚室前站好(在绿里的尽头,是E号牢房的“禁闭室”——一个装着“衬垫”的房间,可以把狂暴的囚犯关到里面,让他冷静下来。不过这个房间并不经常使用……实际上,此刻它还兼做储藏室)。
布鲁托从了望孔向外瞧。囚车停在了外面。
布鲁托:该死,他们在压着车轴开车。怎么搞的?弄断弹簧了?
E号牢房的看守珀西·韦特莫尔和哈里·特韦尔里格从后车厢里下来,转身……
更靠近后车厢的角度:我们第一眼看到的是这个新犯人的黑色的大脚。他双脚一落地,囚车后车厢的弹簧立刻回到了原位。
布鲁托看见向这边走过来的犯人,双眼稍微睁大了一些。
布鲁托:保罗?你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是否要跟这个犯人一起走进囚室里?
保罗:为什么?
布鲁托:他块头太大了。
保罗:不会比你更大的。
布鲁托瞅了他一眼——你等着瞧吧,然后去把门打开。一大片炎热而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使我们得以好好地端详一下:
约翰·科菲。他是个体格魁梧的黑人,大约7英尺高,300磅重,头剃得精光发亮,皮肤上疤痕累累,他的囚服(这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大号的囚服)仅长及他的小腿。他看上去既迟钝又迷惑,仿佛在思考自己这是置身何处,为什么会到这里?珀西和哈里领着戴着镣铐的科菲向E号牢房走来。珀西从定制的皮套里抽出山核桃木警棍,叫道——
珀西:死刑犯来了!死刑犯来了!



牢房内
保罗从自己所站的地方看不到他们,但他绝对可以听到珀西的喊声。
保罗:上帝,他到底在嚷什么?
门口的布鲁托只是转了转眼珠。珀西首先走进门来,嘴里还在叫着——
珀西:死刑犯来了!
……科菲进来了。他在进门时不得不低了一下头,他那庞大的身躯塞满了门框,完全挡住了身后的布鲁托和迪恩。所有活动都停顿了片刻,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珀西用力拉着这个大块头犯人的袖口,领着他前行,嘴里还在叫着——
珀西:死刑犯来了!死刑犯……
保罗:珀西,够了。
珀西住了口,表现出不满。保罗对此并不理会,只是示意他们继续前行。他们几个人走过通道,布鲁托和迪恩跟在后面。
布鲁托:你决定跟他一起走进囚室?
保罗(看看科菲):你会惹麻烦吗,大块头?
科菲缓缓地摇了摇头。保罗从哈里手中接过夹在写字板上的转狱文件,转身走进了囚室。
科菲站在囚室外等着,好像不懂这道程序。保罗示意他进来。他开始缓慢地移动,但是珀西用警棍狠狠地敲了他一下,让他动作快一点。
科菲缩了一下身体,走进囚室。保罗怒视着珀西。珀西站在一旁,用警棍轻轻敲着手心,就像一个迫不及待地想玩一下玩具的人。
保罗:珀西。医务室正在搬家。你干嘛不去看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珀西:他们所需的人手都齐了。
保罗:你干嘛不去看看他们的人手是不是齐了?(移开目光)我不管你去哪儿,只要你此时别在这儿待着。
珀西的脸“唰”地红了,警棍在手里乱转。他看上去好像要说点儿什么,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怒冲冲地沿着通道走了……
……看到德尔趴在铁栏上微笑。暴怒之下,珀西挥起警棍,打在德尔的手指上。“啪”的一声。德尔一下子跳了起来,惨叫一声——
德尔:噢,天哪,他打碎了我的手指!
珀西:这下你不会再傻笑了吧。
保罗:该死,珀西!从我的牢房里滚出去!
珀西轻蔑地扫了保罗一眼——你的牢房,呃?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德尔跪在地上,痛苦地啜泣着。
德尔:哦,该死,头儿,他真打碎了我的手指……
保罗:我们会给你治的,德尔,现在安静下来,照我说的做!
德尔不说话了,只是还在呻吟。保罗转向科菲。科菲看上去被这场混乱弄得心神不定。
保罗:如果我让哈里把镣铐除去,你会乖乖的吗?
科菲点头。哈里进来除去了镣铐。
保罗:你的名字是约翰·科菲。
科菲(严肃而且平静):是的,先生,头儿,就像那种饮料,只不过拼法不一样。
保罗:你会拼写,是吗?
科菲摇头。哈里走了出去。
保罗:我叫保罗·埃奇库姆。如果我不在,你可以找特韦尔里格先生、豪威尔先生和斯坦顿先生……就是那边的几位先生。(停顿了一下)这里跟监狱的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很安静,我们喜欢保持安静。
科菲用心思考着他的话,神情困惑。
科菲:刚才不是我弄出那些动静的,先生。
保罗(眼睛眯了起来):你在拿我开心,约翰·科菲?
科菲:没有,先生。
保罗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便接着说了下去——
保罗:你在这儿能过得很舒服,也能过得很难受,这要看你自己的表现。如果你守规矩,就可以每天到运动场上去散步。我们有时候甚至还会用收音机给你们放音乐听。有问题吗?
科菲一秒钟都没错过,好像一直在等着发问——
科菲:到了睡觉时间你们是不是还开着灯?
保罗眨了眨眼睛,这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科菲不安地微笑着,仿佛知道自己问得很蠢。
科菲:因为有时候我在黑暗中有点儿害怕。如果是在陌生的地方的话。
保罗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他们正在彼此交换眼色。
保罗:这儿整夜都会很亮。我们会开着走廊上一半的灯。
科菲:走——廊?
科菲看上去很困惑,保罗指了指绿里的天花板上的一排灯,灯用铁丝网罩着。
保罗:就在那儿。
科菲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又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动作:他向保罗伸出了手,仿佛是想表示一下礼貌。保罗犹豫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被感动了,然后做出了令手下人更加震惊的举动,他握住了科菲的手。科菲的大手把保罗的整个手都盖住了。科菲温柔地握了一下,放开了。
保罗走出囚室。布鲁托关上门,上了锁。科菲站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蜷缩到帆布床上,双手夹在膝盖之间。
他抬头看着保罗,声音低得像耳语——
科菲:我没办法,头儿。我想挽回,但太迟了。
保罗转身,领着他的手下向绿里的另一头走去……



保罗的办公室
……片刻后,他们进来了。保罗怒火中烧,但他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保罗:迪恩,带德尔去医务室,看看他的手指是不是断了。
布鲁托:当然断了,我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了。该死的珀西。
哈里:你听到我们把那个大家伙带进来的时候他喊了什么吗?
保罗:怎么能听不见,哈里?整个监狱都听见了。
布鲁托轻蔑地哼了一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其他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布鲁托:你把他打发出绿里,可能会惹来麻烦,恐怕你得为此付出点儿代价。他会为此而找你碴儿的,记着我的话吧。
保罗:他非要找碴儿,就由他去吧。现在我想听听这个新犯人的情况,除了他个头有多么大之外,好吗?
布鲁托(微笑):大得吓人,他妈的。
保罗:看起来很听话。好像他们送了个低能儿来让我们行刑。
哈里:不管是不是低能儿,就凭他干的事,该让他下油锅。给你……
哈里把几个用橡皮筋捆着的信封丢到保罗面前的桌子上——科菲的档案。
哈里:……能让你毛骨悚然。
(切至)

外景,E号牢房的院子,白天
有一小块空地是留给绿里的犯人的,用铁丝网同监狱的主院隔开了。阿伦·比特巴克在看守比尔·道奇的监视下,绕着空地散步。
我们看到保罗独自坐在露天座位上,科菲的档案放在他的膝头,他若有所思地打开装着三明治的棕色袋子。在他开始阅读时,镜头缓缓推向他……

外景,德特里克的农场,清晨(闪回)
……我们看到克劳斯·德特里克走出房子,走向仓房,拿着一只牛奶桶,在逐渐明亮起来的地平线上是一个孤独的人影。他消失在仓房里……
……我们等了很久。后景,房屋里非常安静,鸡群在前院咯咯叫着,刨着……
……一个女人的尖叫打破了寂静。克劳斯再次出现,扔下桶,冲向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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