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嘉松︱长安记忆——小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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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记忆——小面馆

作者：范嘉松

壹

到长安工作两年了，除了熟悉的吃早面的小饭馆和食为天饭店之外，还到过古庄生态园。也就是这三个地方，算是长安留给我的最深刻的印象。除此之外，就是一片茫然了。

面馆原先的名字叫茂林饭店，现在换了老板，我连名字也没注意。不过早面的味道倒是没变，还是原先的味道。这倒是奇怪了，换了老板，竟然没变味道。

长安这么个小地方，能有这样的面馆算是个奇迹了。面汤干净，是肉骨头熬出来的。面浇头也不错。区区7元钱，老板准备了煎蛋、咸菜、豆芽还有炒三鲜，应该是很有良心的了。

不过，现在这个老板是个新手。虽然跟原先的老板相比，堂内的环境搞得是整洁多了，但手脚的确比原来慢多了。每次下面，只能在偌大的锅里下两碗面，据他说下多了就不知所措了，连捞面都怕出差错了，真是个小心翼翼的老板，唯恐得罪了哪一个顾客。

其实，到店的顾客基本上是老客，没人会计较他给面的多少。老客到店吃面，也就是个习惯。就像我，一大早开车到面馆，一碗汤面进肚，要是在冬天，胃里暖烘烘的，然后去上班，不失为一大享受。

给我印象比较深的，还是原先的那个老婆婆。人很是和善，一笑起来，整个脸都瘪进去了。虽然说话带着乡下人的习惯，言辞比较粗粝，但每次见到我都很客气地说一句：“老师来吃面了。”然后就叫他儿子抓紧时间给我下面。

老婆婆年龄很大了。每次我到店里吃面时，总是她儿子在捞面。等我面吃完时，她老伴才匆匆忙忙拖着一大袋菜肴从外面进来。我知道，这个光头的老头是从街上购买了中午和晚上所需的食材回来了。四五月份的天气还不算太热，但每次买菜回来，总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这对和善的老夫妻应该早就回家安享晚年了，但为了儿孙一辈，他们还是不辞辛劳地劳作。

小面馆的烟火气确实让我着迷。就是这么一个路边的小店，其貌不扬，也没啥装修。要是开车快一点，估计都不会注意到这么个小店。店里无论是老板还是客人，都是典型的乡下人。言语粗鲁，没啥文化，就是为了一碗面，大家就有了交集，似乎是约定好的，每天就在小店里碰面。于是，小店里就盛满了呼噜噜的吸面声，还有客人用手机看连续剧的声音，当然少不了的是面吃完之后的打嗝声。

店里还有一位每次比我都早到的老客，是个六十多的老头。酒糟鼻子，胡子邋遢，一看就是个土得掉渣的乡下人。后来从老板和他的对话中才隐约知晓，这个老头是给某个工厂看门的。每次夜班下班之后，就喜欢到店里吃个早面。当然，他跟我们不一样，每次都是先点个几个小菜，也就是店里的面浇头再加上一小碟花生还有一小碟排骨，总少不了的是一壶小酒。他就坐在那边，一边咪着酒，一边很享受地夹着菜，等酒喝完，才会再点一碗面。

还有一位熟客不能不提。

我这人不太擅长跟陌生人说话，所以对他的印象也很深。记得是冬天的一个早晨，我刚坐定开始吃面，他掀开帘子从外面进来。瞥了我一眼，在我旁边坐下，冷不丁地问了我一句：“你住在东亭？”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颇有些莫名其妙。他很热切地对我说：“我每天都跟在你后面。”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每天开车时总在我后面，从东亭一路开到长安来的。

他接着很唐突地问我：“老师，你今年几岁了？”我如实回答，他很得意地朗声大笑，对老婆婆炫耀似的说：“看看，我年龄跟老师差不多，但比他年轻多了。”诚然，他是比我年轻，大冬天的，竟然还理了个很时尚的两边鬓角清光的发型，显得很是精干。接着，他就不断地自言自语：“我是个快活畜生，所以就年轻啊。”说这话时，眼神里好像还带着点同情的味道。

就这样，春夏秋冬，每天晨曦微亮，我基本上都准时出现在这个面店里。云卷云舒，落叶飘零，繁花似锦，阴雨绵绵，这个小面馆里留下了我无数的身影。

今晚，在电脑前，在长安中学寂静、深沉的夜晚，我坐在电脑前敲打下这些文字。似乎这些文字让无边的寂寞，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一些生趣，一些色彩。

我愿意记下在长安生活的点点滴滴，权当我两年长安生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