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君：多余的音符 | 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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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余 的 音 符

图文／ 孙广君

北国铝材公司春晚终于在腊月二十八晚上拉开帷幕。公司铜管乐队的两首曲子安排在开场。舞台上队员们校音換服装紧忙活。萨克斯演奏员王老萨走到边幕往台下张望，公司头头脑脑悉数到场，剧场里座无虚席。王老萨暗想这场演出决不能掉链子。

铃声响过，大幕开启，灯光从各个角度射向舞台。今晚乐队太帅了，白衬衫，藏蓝裤子，红领结，手上的管乐器闪着金光，观众看得眼花缭乱。

公司领导致辞后，《春节序曲》轰然奏响，队员们聚精会神，曲子奏得时而舒缓轻柔，如潺潺流水，时而似惊雷炸破，地动山摇。管乐表现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曲奏罢，博得一阵热烈而持久的掌声。接着奏响了《咱们工人有力量》，那旋律像如钢似铁的铝材，坚毅而有韧性，仿佛一支工人队伍正高歌走来。让人联想到那成吨的铝锭，几个来回就像擀面片似的被轧成香烟盒里的铝箔…… 

就在奏完结束句最后一个音符后，意外出现了，有人多吹了个音符。引来一阵嘘声。但礼貌的观众用掌声化解了瞬间尴尬。搞音乐的人耳音都与众不同，队员们都听出是王老萨吹的。此时的王老萨懊恼无比:"嗨！这么重要的演出，偏偏让自己演砸了，真没用！”老萨顿感五雷轰顶，无地自容。

后台化妆室里，大家默默的拆解乐器换服装，没人议论尾音的事。郝队长高声通知大家：“明晚5点半，在春风酒店聚餐，一个都不能少"！

第二天傍晚，雪花飞舞。春风酒店霓虹灯闪烁，好队长站在门口迎接队友，大家陆续到了，唯独不见王老萨。郝队长拿起手机给老萨拨过去，老萨嗓音沙哑地说:＂对不起大家啊！昨晚演出让我给搅和了，哪有脸去喝酒啊？“

郝队长语气坚决的说:"你不来不开席，我派人开车去接你！”

老萨终于来了，他连连致歉，还要自罚三杯。说着，一扬脖把半杯60度高粱酒倒入喉咙，队友们赶紧抢下酒杯:"不能这么喝，太危险，不就多个音符吗？等于给结束句来了个缓冲，做个垫补"。大家都竭力把老萨的失误说成是小小不慎，

老萨苦笑着摇头:"别给我宽心丸吃了"。郝队长和指挥来敬酒，他真诚的问老萨:"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一句话点中老萨的痛点:"嗨！儿子下岗，儿媳闹离婚，不省心呐"！说着，眼角滴下一串浑浊的泪。此情此景，让郝队长眼圈也湿润了:"我说这低级错误不应该出在你身上，果然是家里有事分散了精力"。

王老萨真名王庆和，王老萨是队友送他的绰号，源于他年且65，玩了半辈子萨克斯，是个艺术上追求完美的人，年轻时去省歌舞团拜师专攻萨克斯，吹得回肠荡气，特有韵味，乐队七个萨克斯他任首席，乐感和节奏成了乐队的风向标和定海神针，再难的曲子，他一上手立刻拿下，参加的演出，就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可就这次打脸了。

除夕夜，就在这万家团圆包饺子过年时，郝队长突然接到微信，说老萨突发脑血栓住院了，队长立刻在群里发了通知，希望大家去医院看望老萨，他自己也放下没包完的饺子，第一个赶到医院。片刻，队友们都来了，老萨半躺在病床上，拉着郝队长的手，语音有些含糊不清:＂我退出乐队吧，岁数大了，精力不行了＂。

      郝队长连连摆手，乐队需要你，你也喜欢乐队，今年演出任务多着呢，你儿子工作我联系好了，过了年就去工会文体办上班，你就安心治病吧，郝队长的一番话给老萨送来一剂良药，

大夫匆匆进屋，焦急地说:＂融栓药只够今天用，我们联系好了，谁帮忙去市内医院取回来？几个男队友都争着要去？可谁也没争过队长，他开着自己的轿车，一脚油门便消失在灯火与风雪之中。

转眼过了二月二，队友们又集中在文化宫准备排练，大家又议论起王老萨:＂他即使痊愈也不能吹了，手指协调性不行了，队友们看着老萨的座位，心生惋惜。

今晚排练《走进新时代》，就在大家准备奏响前奏时，门被推开了，是王老萨背着萨克斯来了。意外惊喜迅速变成热情的招呼，大家围上去热情地问长问短，都说老萨康复的真快，真是个奇迹。郝队长大声说:“欢迎老萨康复归队，有几个好消息我顺便说一下，三月底我们乐队要参加全市管乐比赛；四月，去青岛参加全国企业管乐汇演；五月，省里举行管乐大赛；六月，为市经贸洽谈会演出；七月，参加城市夏季音乐会，还有省老干部中心成立交响乐团，聘请咱们加入管乐声部。活动丰富多彩，多有意思啊！队员们一阵欢呼奏响了《走进新时代》，王老萨吹得格外投入，结尾收的干净利索。

作者简介

     孙广君，哈尔滨市税务局退休干部，平房区作家协会会员。热爱小说、诗歌、杂文创作，著有小说《马经理的选择》、《根深叶茂》、《雪为媒》、《圈套》等，发表在《哈南文学》、《新城艺苑》等杂志。迄今已有500多篇散文，杂文及社会评论发表于《黑龙江日报》、《哈尔滨日报》、《生活报》、《新晚报》、《黑河日报》等报刊。此外，在《中国税务报》、《黑龙江税务报》、《税收理论与实践》、《黑龙江经济报》、《哈尔滨税务》、《贵州税务》、《吉林税务》、《成都税务》等省内外税务报刊杂志发表杂文、随笔、散文400多篇。其中《且说假如国无税》、《我为放水养鱼犯了愁》、《买卖好坏不在税》、《依法纳税的尴尬》、《别总是心太软》、《如何看待纳税人的牢骚》本作品在读者中引起反响，被国内多家报刊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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