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数年前我就听说过有位医生灵魂出窍,从天堂转了一圈以后重返人间的事情。说实话,对于这个消息,我认为是“故事”,是编造的。
呵,你以为你是孙悟空,被阎王爷招了过去,然后还能强行修改生死簿、再大闹阴曹地府一番、方才勉为其难地发发善心不再为难阴司各位大神、然后再闪闪亮亮地回到人间做花果山的山大王、天庭里的刁蛮弼马温、取得真经的斗战胜佛?
呵,那是《西游记》,是我的同乡吴承恩童鞋在数百年前虚构的小说;而非事实。
虽然,我是有神论者:
我相信“人间自有因果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举头三尺有神明”... ...
我相信“生死有轮回”,相信“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生生世世的美丽承诺,相信有情人死别时依依不舍相约在奈何桥边等待着相聚的誓约... ...
但是... ...你要我相信天庭的存在... ...那还真的不是有点儿难,而是几乎不可能。
当我在庞贝古城的废墟之上看到一具又一具淹没在火山熔岩之中的古尸化石时,我看不到天堂也看不到地狱,我只悲切地感受到魂死肉身在的凄惨。
当宇宙飞船一次又一次地探索外空时,传回地球上的诸多信息中没有一条是关于“上有天堂”的。
甚至,我们早就确切地知道月亮上既没有“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寂寞嫦娥,也没有“欲斫月中桂”的吴刚,亦没有雕栏玉砌和捣药玉兔。
如此种种,你让我如何相信天庭的存在?
也许你会觉得我的观点有点儿自相矛盾。
Va bene,其实我强调的是:作为实体,天庭或许是不存在的(我没有证据证明其不存在,so我只能说“或许是不存在的”);但是作为非实体,作为一种信念和信仰,就像“公道自在人心”一般,“神灵也自在人们心中”。
我对神灵的信奉是出于精神上的信仰和需要。我不会做坏事,我会遵守道德规范的约束,因为我相信善恶有报。我希望有情人能生生世世在一起,所以我相信奈何桥边莫喝孟婆汤的传说。
心中有神灵,这就与亚历山大医生的灵魂出窍有了点异曲同工的意思。
我无从判断亚历山大医生所经历的“天堂事件”的真假。
正如亚历山大医生自己所说的:“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一直试图努力去相信上帝、天堂和来世的存在;但多年严格的科学教育以及在神经外科领域的浸淫,让我一直对这些存在心存疑虑。”
“信仰自然是好的,但科学并不关心好还是不好,它只关心真相。”
我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所以其他任何人的经历对我来说都只能算是“间接证据”,其证明力是受到限制的。
亚历山大医生所看见的天堂,非常像晋朝武陵渔人眼中的世外桃源。有树木和田野,有溪流和瀑布,还有漂亮友好的人儿,是一个美丽祥和并且充满了圣洁意味的地方。
心中怀有美好,眼中才能看见美好。
正如“心中有佛,所见皆佛”。
亚历山大医生出生不久便被亲生父母送人收养,虽然养父母待他很好,和养父母家的弟弟妹妹们的感情也很好。但是心中难免仍有遗憾,否则也不会执着地想要找到并且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和手足们。
找到很难,找回更难,因为种种原因,亚历山大医生的父母一度拒绝承认他。
所以,我觉得,充满爱和美好的天堂正是亚历山大医生对人世间温暖亲情的向往。
天堂向亚历山大医生所表达的意思正是:“你是被爱着的。”
但是,现实生活中的亚历山大医生无疑是被人深爱着的,他有妻儿、他有亲朋,他们都深爱着他。
所以,昏迷中的亚历山大医生会听见亲人的呼唤。即使他当时已经失去了意识,想不起来妻子的名字,但是他知道她就是他的妻子。
这样的桥段常见于走煽情路线的电视剧。某人因为车祸or疾病or其他的缘故变成了植物人,亲人、爱人们在床前不停地呼唤、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爱,最终昏迷者在爱的感召之下苏醒过来。
我一点儿也不怀疑这种爱的力量。
而且我认为亚历山大医生正是被这种爱的力量感召而苏醒过来。
人世间,的确有一些我们无法解释清楚的神秘现象。
比方说,我们会有贾宝玉初见林黛玉的感觉——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这个地方我们曾经来过or这个人我们曾经见过。
再比方说,苏珊娜对亚历山大医生说,她女儿梦见父亲穿着昔日的确存在却不为女儿所知的衣帽。
但是,人的大脑的确是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进行一种错位的整合。正如梦境有时候是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改头换面地重现一般。
其实我觉得正如后来证实亚历山大医生在天堂中看见的小姑娘恰好是他未曾谋面的已经死去的嫡亲妹妹一般。他知道这个妹妹的存在,他也知道妹妹已经死去的事实,而血亲兄妹之间的长相或多或少是相似的,所以这个妹妹的容貌也大抵可以推测出来。
我不知道亚历山大医生昏迷时见到了未曾见过的妹妹是否因为大脑对上述信息做过处理以后,再重新展现在昏迷时的意象之中。
Anyway,不管你是否相信亚历山大医生的故事,这个故事最重要的意义是让人们心怀爱意、心存善念。
正如最后亚历山大医生所领悟的:“这次濒死体验启发了我。这个启发让我意识到,我有责任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进而更好地去服务灵魂与上帝。”
《法律之门》中有一段引用了卡夫卡关于“法”的寓言。
看到法的光芒、却因为一再被守门人阻止从而始终未入“法”之门的乡下人临终时终于发出了疑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只有他一个人来求见法?守门人的回答是——因为除了乡下人,没有人能获准进入这道门,因为它是专为乡下人而开的。
也许,亚历山大医生就是那个唯一的被获准看见天堂的人。
这一切,谁又知道呢?(《天堂的证据》书评/Sof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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