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所以呢,我拍的东西,属于每一个人。”---叫兽易小星
2012年年底,叫兽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晚上去簋街吃饭。至于吃饭的目的,叫兽并没有过多的透露给我,只是说是一个和优酷有关系的合作。
打车到了簋街之后,给叫兽打了电话,询问着他们在哪家餐馆。叫兽接起电话后器宇轩昂的说道:“你进来之后左转,看到那家全福胜海鲜酒楼了吗?”
我抬眼望去,哟,金碧辉煌的海鲜酒楼就在我右手边,而且与之相呼应的是门口停满了奔驰宝马。门口的招牌上用滚靓的金字写着:“特价酬宾,燕鲍翅套餐998一位。”
叫兽说,好,然后你继续直行一百六十米,胡同里有个烧烤摊;稍等我现在出去接你。
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来,我接了起来:“怎么还没到啊?看到我没有?我穿了一身黑色!”
正当我要抱怨大街上十个人就个人都是黑色外套时,远处恰如其时的就出现了叫兽标志性的大光头。夜晚璀璨的灯光,使得叫兽脑袋映衬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能见度少说也有四百米。我甚至听到我身边的一个醉汉也对着电话吼叫:“你们到底在哪呢?哪个饭店?我看不到啊... ...我左手边有一个特别亮的光头!你们能看到吗?”
印象里,那天很冷。叫兽看到我来了之后招招手就带着我去了胡同里,迫不及待的重新坐在了火炉旁边。桌子上已经有另一个人了,那个人的神色不好形容,仿佛二战时的意大利一样,一脸不被人理解的自信。
“介绍一下,他是王大锤,这是右右。”叫兽当时指了指我们俩。介绍完毕,叫兽看了看表,然后说:“一会儿其他人也就到了,咱们先说。”
“我想拍一部低成本喜剧。”叫兽嚼吧着嘴里的肉串,不急不慌的开了口。
他似乎这一句话就已经解释的很完美了,但是王大锤和我都一脸迷茫。
“那找我过来干嘛?”我和王大锤几乎同时问道。
叫兽呵呵一笑,摆摆手,觉得我们操之过急了。然后他耐下性子来说道:“大锤,右右,你们知道要拍一部喜剧,最优先的事情是什么吗?”
王大锤还不明白,但是我明白了。于是我翻了翻钱包,觉得这个话题可以停止了:“我说,投资的话,你找错人了... ...”
叫兽愣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缺的,是剧本。”
哦,这样啊... ...我继续问道:“你是打算让我写剧本吗?”
叫兽再一次摆摆手,说:“不,当然不是。我这里已经有了一部浑然天成的喜剧剧本。后期只要加工一下就行了。”说罢,叫兽指了指王大锤。
王大锤有点蒙:“我写?”
“哪里还用写?”叫兽一脸看破红尘的节奏:“王大锤,你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啊!”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叫兽就开始跟王大锤诉说这部剧成功之后的利益分成:乐观估计的话,北京三环里半套房子;保守估计的话,北京六环内半套房子。王大锤一直保持着冷若冰霜的表情由衷地附和:“呵呵。”
“你想想啊,在电影里的王大锤,可以跟无数女演员有肌肤之亲,可以翻云覆雨,可以扭转乾坤... ...”叫兽拍着王大锤的肩膀说道:“这不都是你的梦想吗?”
其实我一度觉得这句话才是关键的,刚才叫兽所描述的荣华富贵几乎都赶不上一句“肌肤之亲”,足以见得王大锤这个人丝毫没有贪财,纯粹是为了艺术和梦想的追求。
王大锤举起自己布满老茧的左手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演吧。”
然后轮到叫兽一脸惊讶了。
“你... ...打算演谁啊?”叫兽问道,一脸迷茫。
“啊?我演我自己啊。”王大锤说道,一脸迷茫。
“不用啊,我已经找白客演‘王大锤’这个角色了,他一会儿就到。”叫兽还是一脸迷茫。
说什么蠢话呢
“可是,这是我的故事,我自己本色出演不好吗?”王大锤还是一脸迷茫。
“哦!原来你是这个想法!”叫兽一脸顿悟的表情,然后陷入了沉思,不声不响叼起一根烟。
良久,叫兽说道:“你看,这部剧背负着我们每一个人的梦想,演员是导演传达给观众信息最直观的桥梁。这一点上自然而然我们需要仔细斟酌再三考虑... ...”
“是不是因为我演技不够?或者演出经验不足?”王大锤有点绝望,但是还是咬着牙问道:“还是因为投资方指定了演员?”
“当然都不是了,呵呵。虽然我确实欠白客500块钱... ...”叫兽看到了王大锤难受的表情,安慰道:“有经验的演员也不一定能演好一个角色,不选你只是因为你太丑而已,别多想。来,干杯!”
我不知道一个人需要多么坚强,才能在这个时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但是王大锤做到了,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他不卑不亢仰脖喝完了啤酒—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纯爷们—然后他顺势举起来了啤酒瓶子。
白客大概二十分钟后到了烧烤摊,却没有找到我们人。然后热心观众们纷纷表示,刚才有“一个特别嚣张的光头”被人砸了一瓶子,被送到附近医院去了。
一个月后,叫兽出院。而那部低成本喜剧,终于开始了正式的准备。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王大锤。
我曾经问过叫兽,这个神秘的王大锤倒是谁啊?
叫兽笑了笑,说道:
“王大锤,其实就是我们每一个人。”(节选自《万万没想到:生活才是喜剧》)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