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14 11:49:54
2013年2月6日，查理·芒格出席DailyJournal公司年度会议并发言，芒格是这家美国法律出版和软件公司的董事长。博译原文来自美国网友的笔记，其中有些内容可能残缺，但仍然点点滴滴见智慧。我们将分5期连载这篇会议纪要。
查理?芒格：
首先，我们简要的谈谈《每日新闻（DailyJournal）》的经营情况。每日新闻报的业务有三部分。一是为律师提供信息的传统业务；二是按法律要求刊登公告的业务，这块业务赚了不少钱。三是较新的软件业务，由于这块业务目前还没有实现盈利，而且已经被整合的两个业务还处于亏损状态，所以这实际上是风险投资。
传统的信息业务正面临巨大的困境。这块业务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非常赚钱，因为律师们只能通过我们的“每日上诉报告”才能知道诸如加利福利亚的上诉法院和联邦上诉法院的最新判决。
我们拥有律师所必需的东西。在旧的技术条件下，他们无法及时获得信息，只能通过我们的报纸。但出现了电子技术后，律师们可以通过电子媒体及时跟踪法院最新情况了。现在的年轻律师们除了敲键盘什么事儿也不会做了。这对我们传统的信息模式来说不是好事儿，我们的订阅量也在逐年萎缩。
公告业务也是一项古老的业务。在以前的技术条件下，律师只能通过报纸印刷的方式来公示信息。这些制定法律的人还没有快速地从传统的印刷方法转换到现代的电脑储存方式，因此旧业务的利润保留了下来，但我觉得这预支了未来的增长。虽然带来了大量的收入，但无法保持原有的繁荣。
这种事情绝无仅有也不会就此结束。传统的印刷出版业将会爆发很多问题。我们从公告业务中赚了很多不义之财，这类业务在未来的50年我是不会做的。换句话说，传统的出版业有一把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个问题非常有趣。
实际上几乎所有的美国报纸都面临技术革新问题，这对那些市区垄断经营的日报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们统治了全世界，因此傻子都可以赚钱，稍微有点儿能力的就能暴富。
这些报纸的所有者拥有不可动摇的经济力量，同时受那些记者的想法影响，不管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他们都很好的行使了第四权力管理国家的职能。这个完全独立于政府系统的部门对国家治理非常有利，这也是它被为第四权力的原因。制定宪法的人完全没有想要制造出地方垄断。这个独立于政府的部门出于偶然的机会诞生了，并且拥有了如此巨大的权力，但这个意外诞生的系统对国家治理十分有利。
拥有巨大权力的日报总体来说都是有公德心并且诚实的，但目前却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国家将为失去这种有益的影响力而付出沉重的代价。虽然还有其他新闻业，但我认为我们正在失去某些东西。
尽管拥有每日新闻报（The DailyJournal）的部分所有权，但我们从来不将其作为个人政治观点的喉舌。一是我们的垄断地位不够牢固，二是我们也不想那么做。我们拥有很多聪明的读者、法官和律师，他们一半在一个政党，一半在另一个政党。不论Rick还是我都不喜欢以上帝自居告诉别人我们对每件事情的看法，我们也从来不这么做。
另外，这是最佳的经营决策。大家都希望报纸是可信的，大部分也确实如此。当法官和律师们在阅读这份报纸时，我希望他们不会觉得我们有什么疯狂的个人企图。我们的报道会尽量真实，这也是正确的新闻理念。
如何应对科技革命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大量报纸举债收购了很多其他报纸。他们喜欢垄断，也喜欢借钱买更多的报纸。但技术变革损害了其中不少公司的股东权益。甚至像纽约时报这样的巨头也为一家不怎么赚钱甚至可能是亏损的波士顿报纸支付了10亿美元的代价，从而严重的损害了公司的股东权益。
这个领域存在很多争议。我们收购的是其他公告类报纸。几乎所有能找到的公告类报纸我们都收下来了，偶尔也收购过其他州的。除了亚利桑那州，我们还在其他州收购过么？
杰瑞?李：我们在丹佛收购过一家。
芒格：是的，应该是两家。我们收购的这些公告报纸已经有所升值，因为收购中隐含了一个几乎免费的期权，即公告业务有可能会迎来一波增长。这也是房地产商赚钱的逻辑。地产商的操作里面隐含了一个期权他没有付费，期权到期就能获利，这也是我们所做的。杰瑞（Jerry）非常擅长处理这些小股权，他和妻子经营一家小报纸一年就赚了6万美元。不过我们收购了很多小报纸。
杰瑞?李：还有凤凰报（Phoenix）
芒格：收购凤凰报很成功，不知道这项投资的年化收益率是多少，应该是数十倍。其他报业公司有的收入骤降，有的已经破产，我们却凭借公告业务仍在盈利，并且用这些利润买了这么多可流通证券。我们就像那些拥有殡仪馆的人恰好碰上了一场瘟疫。
好吧，你可以笑，但这就是事实。德克萨斯人有句了不起的名言，那些意外暴富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天才。他们会说，老查理在下着金雨的空地上吹低音号。一定程度上是这样的，但我们也确实为了这些小报纸东奔西跑跟人争抢，也处心积虑的去经营。可以说我们事前并没有预料到能有如此大的收获。
当然，你们中的很多人来这里是因为你们是投资爱好者，而并不是每日新闻报真正的股东。你们对某种生活态度着迷，虽然瘾不大，但还是陷得太深了。
不管怎样，这就是如此。软件业务就是另外一幅景象了。你可能会事后诸葛亮说，“你就不应该收购第一家公司。”但我们当时有很多小算盘，例如，花几百万美元也许能让我们拥有某种特殊的途径来获取律师们想要的数据。当然，这些小算盘都落空了，我们只能不停的砸钱找人完善这个软件系统，因此这第一次冒险损失了你们不少钱。
现在，我们还在亏钱，但我们又下了一次赌注。我们购买了另一家公司，这家公司的实际营业收入是我们的5倍。但他们拥有一个更优秀的销售团队和更庞大的客户群。我们很快喜欢上并信任这群人。在现代软件行业不是每个人你都会喜欢并信任。
最近有人做了个公众调查是关于某个全球领先的软件巨头背负了骂名之后还会不会再次被骂，结果出乎意料的是会再遭唾弃。所以说软件业务不完美也不容易做好。
现在你们拥有的就是不断萎缩的过时的信息业务、新闻报、一堆可流通证券，以及这个很有趣的类似风险投资的软件业务。
你们中的大部分人购买每日新闻报（DailyJournal）股票的时候都不会想得到这样的结果，但我们也不想做成这样。但这就是事实。这蕴含了一个人生哲理，你只要正确地应对所遇到的机遇和困难，坦然接受结果，就够了。有些人认为总体规划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我发现总体规划经常会失去控制，人们相信它只是因为早就决定那么做了，所以他们大错特错。
卡莱尔（Caryle）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有句名言：“我们的主要任务不是好高骛远，而是要着眼于眼前。”威廉?奥斯（WilliamOsler）先生就是因为卡莱尔的这句话才创建了后来成为全世界医学院楷模的约翰?霍普金斯（JohnsHopkins）医学院。他没有对约翰?霍普金斯制定整体规划。他只是尽可能正确地应对他那个时代所出现的机遇和危险。所以你瞧，我们就有了世界领先的医学院。
顺便提一句，如果没有卡内基和洛克菲勒的资金这些事情也不可能发生。当这些敛财大亨们开始从事慈善业，就成为了慈善事业史上最成功的赠与人。洛克菲勒的5千万美元在两三年的时间里面彻底改变了美国医学界。
他们赶走了所有的江湖骗子，这些骗子从癌症到阳痿都只用一种药，而且还都无效。他们赶走了本该被赶走的人，创建了现代教育和研究机构。
受约翰?霍普金斯体系和卡莱尔基本观点的影响，尽管面临巨大的困难，我们的前景还是不错的。我们的基本业务情况也证明卡莱尔不是完全错误的。如果在生活中遇到困难，要抓住机会，果断快速的解决问题，这方面杰瑞很在行。他能快速的发现问题所在并化危险为机遇。
我们经营每日新闻报也是这样的。盖琳（Guerin）和我都没有从这些年的投资里取出过一分钱，这是我们的原则。你也许认为我们是守财奴，但我不这么认为。盖琳曾经像个王子。
我不自卑，但我们确实要经常否定自我。我们也希望人们买了这只股票后能涨，但很多时候事实并非如此。很多人经常光说不做。通用汽车的经营管理层和董事会成员管理着全球最大的公司，但损失掉了全部的股东权益，可我觉得他们一点儿都不感到内疚。但我们不这样，我们害怕亏损，如果你对我们有信心，我们会带你们一起走出低谷。我想这是我们永远都不会改变的理念。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每日新闻报的总体情况。杰瑞，关于集团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杰瑞?李：没有。
芒格：好吧，现在进入提问环节。
股东：现在为什么还要加倍下注？
芒格：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您也许会认为，如果我们越来越穷越来越吝啬，就不应该这么做。但我们很尊重收购标的公司的团队，佩服他们的经营管理能力。我们认为这至少是个不错的赌博。我不认为我们是在故意浪费钱。我只是下了点儿赌注，如果这是我仅剩的一点儿钱，也许就不会拿来赌了。我认为也许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解决了很多就业问题，对国家经济有贡献。我们还是有可能从中获利的，虽然概率不大。
有趣的是，你们是资本主义的信仰者，法律信息市场是二元寡头结构，包括电子媒体。这两大巨头一个是里德爱思唯尔集团（Reed-Elsevier），一个是汤姆森路透社。
里德爱思唯尔集团的盈利模式是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因此他们赚了不少钱。他们出版科技杂志。没有花一分钱在内容、评论和编辑上，因为人们为了科学自愿提供内容、评论和编辑服务。内容完全免费，图书馆和前沿科学家又必须订阅，这个杂志可以每年提价15%。他们当时真是可以买下所有这类报纸。你可能会问“为什么我们不做科技类的报纸呢？”原因是我们没有碰到这类机会。
但是二元垄断市场突然有了新的进入者，那就是彭博。彭博估值数百亿美元，它具有完全垄断的地位，并且可以为所欲为攻城略地。他本可以像亚马逊一样开拓其他市场，但他只抢占现有市场。
现在三足鼎立的局面很有意思。你们都是专业投资人，但很难预测到如此稳定清晰的二元寡头市场会突然变得具有竞争性。但这确实发生了。谁能想到彭博会进入法律出版业呢？但他确实涉足了，这对现有的法律出版公司构成了威胁。在美国的竞争环境下，经常会发生这类不可预测的事情，结局也很诡异。
您问我为什么，但我认为那个机会很好足以解释投资的合理性。如果那是公司最后一笔钱，我们就不会那么做了。我们很高兴这么做了，而且可能会赢。我们肯定会努力去赢。当然“我们”指的是“他们”。
芒格：还有其他问题么？
股东：您觉得对评级机构的诉讼结果会怎样？
芒格：这个问题很有趣也很热门。迄今为止，评级机构还没有因为官司承担巨大损失。他们只会推销证券公司的承诺，而不是自己的。他们认为，他们只是销售观点，如果你想要保障就要付更多的钱。我们能给你的只是观点，只要我们相信他们的观点并且没有故意欺骗你，你就不能向我们索赔。这也许是对法律的正确解释，但如果你要起诉他们，这个成本肯定很大。这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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