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8-28 09:00 | 豆瓣:鳄鱼姐
(不管了,手痒发出来)
最近,回了趟乡下祭祖。
我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整,我妈整一个月没被我骚扰,母爱正磅礴泛滥的状态。兴冲冲地沿着河堤散步,远处影影绰绰出现个人,扛着辆自行车从窄小的河堤上穿行而过。
“妈,那个人好奇怪咧,你快看!”
“擦,撞鬼了!快别往那边看,装作我们看不见他!”
扛车的人忽然身形一滞,“你们才是鬼咧!我都快吓死了。”
啊咧,原来只是个想抄近路回家的凡人。
城市里没有祭祖的习惯,在我们乡下却很隆重,平时复杂的大菜统统会端上桌子,其中有著名八心八箭般酷炫,每户必备的大扣肉。
我妈性懒,是很讨厌做扣肉这种大菜的。可是三年一次,好不容易轮到我家祭祖。我妈只好饱含热泪,暂别麻将。早上五点去菜市场挑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整块加白萝卜一起煮熟,最后在油锅里炸一遍,肉皮上起的泡越大,据说酥得越好。
我妈是个狂放不羁的料理人!我曾经看见她把整瓶可乐倒进锅里调味,然而让我震惊的是,肉吸收了可乐汽水的甜度,味道却变的顺滑了。
扣肉跟梅干菜或洋芋蒸是最好吃的,蔬菜浸染了肉的味道,会变得特别香。我二伯母那位黑暗料理家,曾经拿扣肉盖酸菜一起蒸,吆喝我去吃。那滋味至今回味都酸爽。
几年前的夏天,妈妈一个人坐高铁去深圳看我。她背着一只巨大的行李袋,像机器猫一样从口袋里往外掏吃的。
别久重逢的父母,似乎都喜欢弄食物。在我合租的时候中,曾经有对兰州的夫妻,父母来深圳,带了足足四个麻袋的食物,堵了整一面墙壁。
深圳的夏夜不像乡下那样冷清,师兄、微卡和小么都在,妈妈弄了一桌菜,扣肉蒸洋芋、猪血丸子、蒜头腊肉……师兄和我都是湖南人,他吃完饭就疯了,跑到我家的阳台上唱“跑马的汉子”。对面楼的住户拿葡萄砸过来:“有病啊!”
当年的我,还是一个适龄青年。我妈抓着我的手偷偷问:“你师兄有没有女朋友。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的。”我露出英勇就义的脸:“师兄神圣不可侵犯!他不跟我抢男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几年后,当时围在一桌吃饭的我们,天涯海角散开了。我师兄的性向,却至今是个谜呢。
妈妈住了一周,忽然热爱起了运动,每天去公园打太极。偷偷溜去莲花山公园的相亲角,扎堆在广大未婚青年的父母中,把我的信息写在一张纸牌上,挂在木架上,供人参考。
有人来,我妈就像老鸨一样迎上去:“看看我家女儿,合不合适?”
我妈最后是被我遣送回乡了,她一怒之下皈依了麻将教,口口声声地立誓:“我再也不管你了!”
祭完祖后,没喝咖啡的我奄奄一息。乡下的夏夜,弯月和星屑都太安静了,坐在树下看天空,如果运气好的话,能看到陨石像擦火柴一样滑过去。
想蹲在乡下种花、逗猫、跑步、爬山……我可能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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