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19 14:01 | 豆瓣：
我跟王帆结婚四年，又一次为租房这件事吵架了。
说起来好笑，租房有什么好吵的。网上有个理论，说房租只要不超过收入的五分之一，就不会影响生活质量。如果我和王帆真用收入的五分之一来租房，我们能在这个城市最好的地段租一个两居室。
可这是不可能的。王帆天天惦记着买房，房租贵一块钱就跟割了他的肉似的，他才舍不得。
可是，他也太夸张了吧！我们租的上一套房子，还是在城中村里，农民的自盖房。那好歹是个楼房。可这一次，他一定要租这间位于郊区的平房。理由仅仅是，这间房子比那个农民房，便宜了五百块钱。
我相信，如果有人指着这个城市的某间公共厕所跟王帆说， 免费给你住，不收你钱。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拉着我，收拾收拾住进去的。
我不愿意住那件平房。太远了，我每天上下班路上至少要花四个小时。而且那房子，实在是太破了，窗户上的玻璃早就没了，用八十年代的旧海报糊着。墙上，也都是旧报纸，报纸上都写着什么“亩产一万斤”之类的，那些报纸若能撕下来，都可以做文物了。
为此，我跟王帆大吵一架，我坚决不肯住那里。王帆苦口婆心劝我说：“小梅，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吗？你忍心让咱们的孩子，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吗？咱们再艰苦三五年，到时候就能在这个城市买套房子了。咱们把房子装的漂漂亮亮的，给孩子最好的生活。”
孩子是我心中不能触碰的伤口，王帆每次提到孩子，我都无话可说。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大二时怀上的，若要生下来，我势必不能毕业。我和王帆一起，找了个小诊所打的胎，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恐慌和害怕，做手术时，孩子都已经成形了。
天知道我多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一定会非常非常疼爱他，给他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可王帆并不想要，他也不是不想要，他一定得买了房才肯要孩子，避孕措施做的很扎实，我没办法，只好依他。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买房呢？不算房价我俩的收入都不低。算上房价，我们一年挣的，还不够在这个城市买个卫生间。
王帆要住这间平房的态度实在是太坚决了，他还提到了孩子，我懒得跟他吵架，只好依他。
搬来之后，还不到一个星期，有一天刚上地铁，一个女的突然对我笑笑，熟人那种笑。我就问她：“你认识我？”
她点点头：“你和你老公租张大妈家的房子，我住你们隔壁李大妈家。”
我“哦”了一声，没有说话。能在这里租房子的，经济条件可想而知。
她左右看看，突然凑过来说：“你们搬过来之前没打听吧？张大妈家那个女儿是个疯子，发起疯来很可怕的，据说去年夏天，她一口咬在张大妈肩膀上，把张大妈的肩膀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肩膀处涌来一丝凉意。我问：“你说秀珍？她看起来是呆了点，但不像是疯子呀。”
“看不出来吧，平时文文静静的，话不多，发起疯来可不得了，力气大着呢！”
“她是怎么疯的？”
“你知道咱们住的那地儿，不是挺偏嘛！以前更偏，秀珍读高一的时候，有一次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人强*奸了。一开始家里都不知道，她整天穿着校服，肚子六七个月了，她妈才发现。他们家就她一个姑娘，家里还指着她出人头地呢！这下好，要生下来，她学别打算上了。她妈就拉着她去引产，孩子打下来还是活的，哭了一声才死掉。从那起，秀珍就疯了。学也不上了，整天在家里哭哭笑笑，非说孩子在她肩膀上趴着。送去精神病院住了两年，也不知道给她吃什么药，反正就好了。就是人有些呆，去年不知道她妈说了啥，她突然就又发了狂，咬了他妈，流了好多血。你也知道，他们老两口年纪也大了，精神病院每个月要收不少钱，他们就没再把秀珍送出去。他们家那房子，大家都不租，所以房租才那么便宜。也就你们不知道事先打听一下，冒冒失失就搬了来。”
“那个让秀珍怀孕的人是谁知道吗？”
“不知道，立案了，到现在都没破案。”
“那她去年为啥突然发疯？”
“她爸妈天天出去捡破烂，就有个男的，每天上门收。那个男的不知道她是疯子，偷偷摸了下她的手。她要打那男的，男的跑了，她就咬了她妈，跟疯狗似的。”
听了这个故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一整天，上班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我很同情秀珍，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晚上回家，下了地铁，我走到路口，看见有卖栗子的。我早就想吃了，但从来没买过。上次问了，一次只能买一斤，半斤人家不卖。我倒不是舍不得，主要是为了买房，我俩的工资王帆管着，他每个月就给我三百块生活费。平时肉都不让吃。我从菜金里省下八块钱买一斤栗子倒也能省下来，更何况，我们公司每个月电话费和车费报销六百块钱，这事儿我没告诉王帆。那是我的私房钱，平时买水买零食买化妆品买鞋子，全指着那些钱。关键是，我就比王帆早下班半个小时，一斤栗子，我半小时吃不完，万一被他发现我偷买栗子了，回来又得吵架。
可今天不一样，我想给秀珍送点。她半斤我半斤，吃起来很快。
说买我就买了，回去拿给秀珍，她果然很高兴。她父母都老了，就靠房租和捡破烂养家，平时舍不得给她买栗子吃。
我俩边吃边聊天。我问她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她说：“缝十字绣，我妈说，那个能卖钱。”
我见过秀珍缝十字绣，还挺好看的，原来，她并不是完全靠父母养，也是能自力更生的。我觉得我还挺喜欢秀珍的。
我俩又聊了会儿，她突然说：“那男的，不好。”
“哪个男的？”
“跟你住一起那男的。”
“为什么不好？”我知道王帆的为人，他太过于小气，衣着寒酸，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葛朗台的味儿。我们公司经常举办一些活动，有些活动可以带家属参加。可我进公司的时候，就宣称我单身，就怕哪天他出现在我同事跟前，连瓶矿泉水都不让我买，让人笑话。可是，秀珍怎么知道王帆不好的？她又没和他接触过。
“他拉你的手，还亲你的嘴。”秀珍一脸认真说，“他不好，你要反抗的。”
我感觉很怪异，可能是有时候我们房门开着，秀珍不小心看到了吧。我还没说话，秀珍突然说，“不过，反抗也没什么用，男人力气大，除非你能杀死他。”
秀珍的脸突然变得扭曲，我感觉很怪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正准备说话，王帆回来了，他看到我跟秀珍坐在一起，有些惊讶。但当他看到我们在吃栗子时，惊讶立刻转移了。他严厉的瞪着我问：“你买的栗子？”
那一刻我心虚了，撒谎说：“秀珍给的钱。”
王帆立刻笑了，伸手把袋子里最后几颗栗子全抓了去，剥一颗扔嘴里，边嚼边说：“真香。”
他问秀珍：“你哪儿来的钱？”
秀珍一脸懵懂，没理他。
那天晚上，我忍不住跟他说了秀珍的事情，我跟他说，秀珍太可怜了，就这样疯了。王帆当时并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问我：“你知道秀珍哪里来的钱吗？”
我又心虚了，支支吾吾说：“这我哪里知道。”
“她肯定偷她妈的。”王帆笑了，笑的像只黄鼠狼。
我以为他会打秀珍钱的主意，却没想到，他干了件更极品的事情。他找到张大妈，要求降房租，理由是，家里有疯子，却没告诉我们，这是欺骗租客，他要告他们。
我们的房租已经够便宜了。旁边一模一样的房子，比我们贵三百块钱呢！我感觉很丢脸，去拉他，他把我手打开。最后，他软磨硬磨，磨下来一百块钱。他笑嘻嘻跟我说：“媳妇，我们赚大了，一个月省一百，一年一千二。买房进程又能加快一步喽！”
一千二够什么？房价的零头都不够。我把他手打开。我对生活感觉很绝望。
我们公司新来了个设计师叫耿超，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就像个大男孩，无忧无虑的。他为人很大方，经常买零食跟组里的人分享。我很少吃他买的东西，因为他买的太频繁了，我那点私房钱，根本还不起。
有一天我又不肯吃他买的零食，他突然开玩笑说：“小梅你该不是对我有意见吧？大家都吃，就你不吃。”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同事突然逗他：“小梅肯定是嫌你卖的太差了，你买点牛肉干、猪肉脯之类的，她也就吃了。”
牛肉干七十块一斤，猪肉脯五十八一斤。我们组里八个人，起码得三五斤才够。那个同事准是自己馋了，才这样逗耿超。我正准备说点什么，哪知道耿超笑嘻嘻说：“好，我去买。”
说着，就真跑去买了，还买了不少，我拦也拦不住他。
毕竟是冲着我买的，大家非要让我第一个吃，我再不吃的话，就是矫情了，只好拿了块牛肉干，拿了块猪肉脯回到我的座位。真是好吃呀，跟王帆结婚到现在，整整四年了，我都没吃过牛肉干和猪肉脯。
牛肉干很快就嚼完咽了，我很后悔，还没感受到什么味儿呢，就没了。猪肉脯我吃的很慢，一点点咬，一点点嚼，倒是很快也吃完了。我决定下班后去买点，拿我的私房钱买。少买一点，地铁要坐那么久，还没到家，估计就吃完了，这样王帆就不知道我偷吃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耿超来了。他悄悄朝我怀里塞了一小包东西，我问是啥，他神秘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跟大家一起吃，单独给你留了点儿，他们都不知道。”
我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就打开看，牛肉干、猪肉脯、还有一些开心果。我连忙递给耿超：“我不要，你拿回去。”
他又塞我怀里，说：“你别这样推推嚷嚷的，给人发现了，还以为咱俩有私情。”
真是口无遮拦！我瞪他一眼，他依然笑嘻嘻的，用口型说：“I'm sorry”，转身就走了。
后来，他每次请大家吃东西，都会悄悄给我留一小包，我一开始不肯收，他总能想办法让我收下，习惯了，倒也没什么了。只是我俩的关系，突然就近了很多，就像拥有共同秘密似的。
有一天，我们闲聊，我问他：“你工资还没我高，天天这样买零食，钱够花吗？”
他笑：“我还有别的收入。”
别的收入？我对这个最感兴趣了。我和王帆也有别的收入，我们周末都在一家培训机构给小孩子上课。可那并没有多少钱，不过是让王帆那的存款，每个月多几千块罢了。
耿超说：“我和朋友在外面搞了个公司，做点互联网产品什么的。”
“那你怎么还来打工？”
“或许是为了遇见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他又嬉皮笑脸了，见我瞪他，正色说，“我们去年做了个APP，好几家风投公司都表示兴趣，但最后都没有投我们。虽然公司还能赚些钱，但现在事不多，我想着出来赚一个月工资是一个月工资，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我看着耿超，没有说话。他真是一个有办法的人呀！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同事发现耿超悄悄给我塞零食的事儿了。他嚷嚷开来，大家就起哄，问耿超是不是在追我。一开始耿超不说话，问急了就说：“是呀是呀，我是在追小梅。可她太冷漠了，都不给我一个回应。”
我可是结了婚的人呀！开这种玩笑算怎么回事？可我有口难言，我结婚这事，公司没人知道。我瞪他们一眼，没说话。他们见我表情严肃，都感到无趣，就没说什么了。
之后，我一直没心工作。我心里面很乱，耿超对我的好我是能看出来的，他可能真的喜欢我。我有些后悔，要是我没结婚该有多好。
那天晚上，逛菜场的时候，看见鱼摊那围了很多人，我忍不住走过去看了看。我平时是不逛鱼摊的，因为菜金太少，王帆太唠叨，我们家唯一的荤菜是鸡蛋。早上煮俩鸡蛋，一人一个，晚上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天的蛋白质就足够了。
我鬼使神差走到了鱼摊，才发现，大家都在买地上散着的鲫鱼。那些鲫鱼有五六两重，都死了，老板降价促销，无论大小，十块钱三条。
我们好久没喝鱼汤了，我忍不住挑了三条大的拿回去。
我刚把油烧热，把鱼丢进锅里的时候，王帆回来了，他看见锅里煎着的鱼，大吃一惊：“你怎么买了这个？”
“买的死鱼，三条才十块钱，好便宜的。”
他来回在屋子里踱步，气势汹汹：“十块钱！十块钱！你今天多花十块，明天多花十块，一个月就三百，都够交一个月房租了。咱们还要不要吃别的了？咱们还要不要买房子了？”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滴滴落进锅里，我朝锅里添水，把锅盖盖上，我心想，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喝鱼汤了，喝点汤吵一架哭一场，犯得着吗？
家里的门，突然被推开，秀珍出现在门口，她直勾勾看着我们家的锅，吞咽着口水。我知道，她是被鱼香味吸引来的。
鱼汤好了，秀珍不走，我很想给她盛一碗，捞条鱼给她，可我不敢。刚为买鱼的事儿王帆就那样骂我了，我再给秀珍分条鱼，真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
可秀珍不肯走，就待在锅旁边，直勾勾看着锅里的鱼。
王帆问：“你爸妈呢，到饭点儿了，也不叫你回去。”
我知道他是在赶人，可我不能揭穿他。我也希望秀珍快点走，免得场面这么尴尬。
秀珍说：“他们去卖破烂了，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去卖破烂。”边说话，秀珍的口水边流下来，傻相尽显。
自从上次秀珍咬了张大妈，他们就每天到废品站卖破烂了，也是不容易。
秀珍又朝前走一步，我怕她口水滴我锅里，毁了一锅鱼汤，赶紧说：“你朝那边站点儿，我给你盛一碗。”
我不敢盛鱼肉，只盛了一碗汤递给秀珍，她端起碗，走到门口，吸溜吸溜喝了起来。也不怕烫！
我正嘱咐她慢点喝，王帆到了锅旁边，他用铲子和筷子一起，把鱼肉都给捞了起来，边捞边说：“今天晚上就喝汤，鱼冻冰箱里，一天煎一条。”又嘱咐我，“从明天起，可不许再炒鸡蛋了啊！”
我心生厌恶，却什么话都没说，他这样，我已经习惯了。幸好秀珍是个傻子，若是给耿超看见，只怕要瞧不起我了。
等等！我怎么会想起耿超呢！我摇摇头，把耿超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秀珍喝的很快，锅里汤我丢了点青菜进去，青菜还没烫熟呢，她就喝完了。她把碗递给我：“还要喝。”
我为难的看着王帆，王帆一把把碗抢过去，说：“没有了，你喝完了我们喝啥？”
秀珍推了王帆一下，她的力气真大，把王帆推了一个踉跄。
王帆正准备开骂，秀珍瞪他，王帆知道秀珍是疯子，怕把她的疯劲儿逼出来，只好小声嘟囔了几句，去盛了饭，吃鱼汤煮青菜了。
秀珍笑嘻嘻走过来，挽着我的手臂说：“姐姐，我知道我妈钱放在哪儿，我明天把钱都拿给你，你再煮汤给我喝。”
我还没说话呢，王帆听见钱来劲儿，他问秀珍：“多少钱？”
秀珍摆着指头算，算了半天，伸出一个巴掌。
“五十？”王帆问。
秀珍点点头，又伸出手臂，做了一个“抱”的动作，说：“有这么多。”
我瞪了王帆一眼：“别打主意。她妈发现钱丢了，不得问呀！”
王帆一脸无赖相说：“我们就说，她给钱让我们买菜，我们不知道是偷的呗，吃了就没有了，她一个老太婆还能拿我们怎样。”
王帆起身，拿起秀珍刚用过的那个碗，满满给秀珍盛了一碗汤，还从捞起来的鱼里夹了好大一块放鱼汤里，递给秀珍说：“你明天把钱拿来给我，我给你买鱼吃。”
秀珍并不上当，接了碗，喝了一口才说：“不给你，我给姐姐。”说着就端着碗回家去了。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我心如死水，也认命了。和王帆结婚的第二年，有一次为了一件小事，我俩大吵一架，我提出离婚。王帆不同意，他威胁我说：“你的工资卡在我手里，你以为离婚能分到一分钱吗？”
“我挣的钱，你凭什么不给我？”
“我就说，都拿去投资了，失败了，钱都没了，你能怎么着啊？刘小梅，我平时对你不错吧！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你乖乖跟我一起存钱，买套房子才是正经，别整天胡思乱想。你又瘦又黄，除了我，还有谁肯要你。”
王帆总喜欢说我又瘦又黄没人要这种话。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孩子打掉之后，我用了半年时间才恢复过来。那时候我刚升入大三，有一天我照镜子，吓坏了，皮肤看起来好差，眼睛里没有笑意，嘴角耷拉着，像一个老妪。毕业之后他跟我求婚，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除了他，还有谁肯要我呢？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妇人。
后来我逐渐就死心了，也不想离婚了，反正也不可能嫁给别人。王帆是抠门了点，但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以为，我的一生就会在王帆的无数次精神折磨下度过，直到有一天，我们买了房，生了孩子，或许那个时候，我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吧。却不料，突然有一天，耿超神秘兮兮把我叫到外面，他跟我表白了。他说：“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很喜欢你，你苍白又忧郁，拒人千里之外。我就想着，我要对你好，用我的真心暖你的心，直到有一天，你的眼睛里出现笑容。”
他的情话可真好听呀，王帆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呢。耿超说：“跟我在一起吧！我就要辞职了，我之前一直不敢跟你表白，是因为我没办法给你更好的生活。可是就在前几天，我们的那个APP，被一家风投公司相中了，给我们投了五百万。我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呢，我相信我能给你好的生活。”
我心里快速算着，五百万的百分之七十是多少。三百五十万！够在这个城市买一套房子了。虽然他不可能把风投的钱拿出来买房子，但起码能看到希望不是吗？总比我和王帆这样肉都不舍得吃，一个月一个月存工资强吧！
那一刻，我心跳加速，脸颊发热，我就像少女一样，红着脸跟耿超说：“你让我想想，我一周之内答复你。”
那一周，我一直在想，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摆脱王帆，摆脱现在的生活。可我想不到。而王帆，每天晚上到家，都会问我：“那疯子把钱拿给你了吗？”
我一开始一直说没有，他问急了，我为了敷衍他，才骗他说，给了。
“多少？”他的眼睛瞬间变亮了。只要一提到钱，他的眼睛就会发亮。
“三百多。”那一刻我心一横，下了个决心。
“这疯子，居然偷了这么多。”王帆说，“快拿来给我。”
我摇头：“秀珍追着我，让我给她买好吃的。她除了要喝鱼汤，还要吃羊肉、牛肉、排骨。”
王帆低头算算，说：“一样买半斤，没多少钱，买给她，明天我们一起吃。如果她妈问，就说钱一顿吃光了。”
“嗯。”我点点头。
我不光买了羊肉、牛肉、排骨、鱼，还专门买了两瓶二锅头。
二锅头不贵，王帆喜欢喝，可他为了省钱买房简直疯了，他连二锅头都戒了。戒了也好，他只要一喝醉，就会强迫我干那事儿。动作粗暴极了，把我弄疼了都不停。我们才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他把我弄出血了，我骂他疯子，他还打我。之后要不是他跪下来道歉，说一喝醉就忘记我长啥样，还以为是林志玲呢，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饭做好之后，我把秀珍叫了来一起吃。突然就有了大鱼大肉，他俩吃的像个饕餮，王帆更是频频喝酒，不一会儿，一瓶二锅头就被他喝光了，他把另外一瓶也开了。我去厨房切了水果，装好盘拿过来，放在秀珍手边。我跟秀珍说：“水果刀放在这里，你吃完了还想吃，自己拿着刀去厨房切，我都洗好了，放在厨房里的水池边。”
王帆喝的有点多了，他大着舌头说：“你，你对她，对她，真好。比，比对我，都好。”
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说：“我汤喝多了，想上厕所，你俩慢慢吃。”
平房的厕所都在外面，我们平时夜里，都用痰盂接的，第二天早上再端出去倒。现在还不晚，应该出去上，更何况，屋里还有秀珍这个外人。
我把房门关住，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张大妈他们夫妻还没回来，垃圾站太远，他们来回一趟就要一两个小时，年龄大了，拿不动多的垃圾，就当天捡当天卖，时间都这样耽误了。
我朝前走了一段儿，我想着，若张大妈他们回来的早，我就站路口跟他们说说话。
据说，精神分裂病人杀人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如果我以后过的好了，我会经常回来看他们的。
我还没等多久呢，好像也就过了十多分钟，突然，我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叫喊“啊！”，那是秀珍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声大喊，那是王帆的声音。王帆接连叫了好几声，突然就不叫了。我走到门边，正在犹豫要不要把推开，门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秀珍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她身上都是血，冲了出来。我扭头看屋里，王帆身上插着水果刀躺在地上，我走过去把手放在他鼻子下，已经没气了。
我大惊失色，连忙奔了出来，在院子里大声叫：“救命啊，疯子杀人啦！疯子把我老公杀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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