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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吃山

2016-03-25 13:00 | 豆瓣:

棕榈

曾提过实验楼前有几树棕榈。

自小对于棕榈似乎是有莫名的亲切的,或许是觉得它很有用处,又或许是因为它能给我带来些许睹物思人的感觉——祖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对于他的印象也便仅限于他人的描述。据说祖父名讳发音是“宗保”,与棕榈树之花的俗称“棕包”很像,于是乡亲们给他起的绰号便是“棕榈包”,又于是每次看到、听到棕榈便会想到素未谋面的祖父,幻想着如果他尚在世我们祖孙会哪般哪般。

棕榈花是能够吃的。说是花,但实在不太像。它是由许多黄色的颗粒攒在一起,一簇一簇地挂在茎干顶端叶腋之下。乍一看那么多颗粒该是和鱼子有点相似,成簇的就像是一条条鱼一样。我起先觉得那该是棕榈树的果实或是种子,可是上网一查却是棕榈花。再后来在棕榈树上见到成串的桂圆大小的球状物体,想来那才是果实吧。

至于棕榈花的吃法,我们那里大都是加了酸菜煮了吃或炒了吃的。因为棕包本身是略带苦涩的——据说也有甜的,我却是没口福吃到过——所以与酸菜同食便显得没那么难以入口了。而且在我们看来棕包可是好东西,是“吃好”的——挺有意思的是,似乎但凡苦味的东西,都是“吃好”的,或许真的是“良药苦口”吧,尽管它们并不一定是药。起码,苦口的大都有清热去火的功效。

过年期间有人家摆酒,席间便有一道棕包,结果一同学吃了之后,上吐下泻,大略是因为棕包性凉,而那同学又是偏寒的体质,所以吃多了便有不适吧。

前面说到觉得棕榈树很有用,自是不仅因为它能吃。过去农村,制蓑衣、搓棕绳、扎笤帚······它都能派上用场,故而有“千棵棕,万棵桐,一世吃不穷”之说。


棕榈花

不是豆腐

在朋友圈挂出过绿豆腐的图片,有朋友很好奇:“这是在豆腐里加了艾草还是青豆吗?”

然而它并不是一般的豆腐。它的原料在我们那的方言里是一种叫“古古懒(音译)”的植物的叶子。将采摘来的新鲜叶子洗净放入盆中,加入适量清水——若制成后打算凉拌了吃的,则以凉开水为宜——然后便可使出十八般武艺,揉、搓、捏、挤,把叶子里的汁液尽量都挤出来,然后可利用纱布将汁水中的叶渣等滤去,再用小碗盛少量水,加入些许中华牙膏搅拌成牙膏水倒入汁水中搅匀——牙膏水是用来促进凝固的,跟豆腐中加石膏、卤水等是一个道理,也有说加草木灰的,均可,但不可不加,另外妈妈强调说须是最便宜的那种白色的中华牙膏,想来是成分不同。其实也有一些其他牙膏可以,但似乎味道就不如“中华味”经典了。有次邻居做绿豆腐,等了许久不见其凝固,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忘了加牙膏,所以制绿豆腐一定要加凝固剂。加入牙膏水后便静置待其凝固,绿豆腐便初步制成了,碧绿得像一大块翡翠。

而后续的料理,则有凉调和烹食两种了。我最爱将绿豆腐切小块后撒上砂糖,便可用勺子擓着吃,清凉爽甜,尤其在天热的时候,以凉拌绿豆腐下饭,提升食欲,说不尽的宜人。早期家里都是绿豆腐与酸菜一起煮汤喝的,也是清淡适口,但自从在朋友家吃过一次凉拌的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那滋味了。绿豆腐嫩滑,带着砂糖的甜与牙膏的清香,于是一口接一口地停不下来。

至于那“古古懒”,查到叫“豆腐柴”,挺容易理解的名字,又查到叫“观音草”或“观音叶”,但与止咳祛瘀的那个“观音草”显然不是一物,前者是椭圆的叶,后者则是长条状的——有的地方便把绿豆腐也叫作“观音豆腐”了。再查又发现了“腐婢”这个名字,私以为更能接受,而后面跟着的一连串别名,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

离家前妈妈搜罗了几包草木让我带着,其中便有腐婢根,已被切作小块了,用开水冲泡饮用,经查有清热解毒之功效,又可主治疟疾、跌打损伤、风火牙痛等,妙哉。

而在我们方言里,腐婢叶、腐婢根以及绿豆腐,都被统一地称作“古古懒”了。

与绿豆腐类似的有凉腐——网上叫它木莲豆腐。与绿豆腐不同之处在于制凉腐是将植物的种子用纱布包裹之后反复挤压以得到粘滑的果胶,而且制成的凉腐是晶莹剔透的。幼时邻居家做了凉腐请我们吃,还打趣说:“可别把舌头吞下去了。”后来上了小学,若是赤日炎炎的光景,上下学路上在小摊上花五毛一块盛上一碗凉腐。印象最深的镜头是卖凉腐的老爷爷用根铁丝在一小瓶薄荷油里一蘸,再往凉腐中那么蜻蜓点水地戳一下,那一碗凉腐中清凉的感觉便是满溢了。再依喜好加一勺砂糖或红糖,那滋味实在令人咋舌。

而在考究癖的驱使下自然又免不了查一查原材料相关的资料。凉腐虽又称木莲豆腐,可这木莲却与那木兰科或是锦葵科的两种名为木莲的花毫无关系,它的学名该是叫“薜荔”,又名凉粉子——这别名的由来简直就跟“豆腐柴”一样。大略因为它的果实形如莲房,所以别名木莲吧,掰开果实里面便是细细密密用于制凉腐的种子。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写过“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这其中的木莲改就是薜荔了。

相对于绿豆腐和凉腐,苦槠豆腐便显得没那么美味了。光看名字就知道,这由苦槠树的果实苦槠子制得的“豆腐”是带着苦涩的,淡入前文所述,苦口的大都是“吃好”的——苦槠豆腐具有降低胆固醇、清凉泻火等功效。至于它的制作过程,小子不甚了解,想来也无外乎采果、制浆、凝固等步骤,而具体的做法,就需要有识之士指教了。成品的苦槠豆腐是黄褐色的,并不像前两种“豆腐”那么晶莹。吃的时候也是加了酸菜、雪菜之类的同煮以去苦涩之感。农家自制的苦槠豆腐虽外形粗糙且略显苦涩,但着实是纯天然的养生上品。


(左起)绿豆腐、凉腐和苦槠豆腐

豆腐儿

吾山中小城有别样料理名曰“豆腐儿”。

南方多水田,种水稻,而故乡是“七山二水一分田”,耕地便尤显珍贵,于是水田里种了水稻,两田交界处的田埂叶不浪费,都会被种满一株一株的毛豆。毛豆收获的季节,水煮毛豆以及各种家常的毛豆做法让我们吃了个饱,也便宜了家里的兔子和羊——毛豆荚、毛豆叶等都可用来喂兔子喂羊。

大量的毛豆又催生了“豆腐儿”这一吃法。取毛豆去壳洗净,过去的话是用石磨将毛豆细细研碎的,如今有了豆浆机,方便许多。将毛豆磨碎后,却不过滤。锅里事先热油,将磨碎的毛豆加水入锅,再佐以料酒、盐、姜末等。待到锅中咕嘟咕嘟地冒泡,便可盛出食用了。

那是一锅淡绿色的汤羹,又不同于豆浆,其中带着磨细的豆渣,带着阵阵清香,入口后是细碎的口感,那细腻的滋味却不争宠,只伴随着豆渣淡淡地覆满口腔。

口味偏重的我喜欢拿小碗盛了之后加酱油、辣椒酱、葱花、蒜末等,拌匀后大口开吃,别是一番风味。而妃妃却对于那一盆豆渣提不起兴趣,很遗憾。

野草莓

我想吃野草莓了。

当年我还没上学的时候,奶奶身子骨也还硬朗,上山下地归来,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野草莓,想是出门前特地带了塑料袋,干活间隙为我摘了野草莓回来解馋的。

在外婆家的时候,某次外婆上山前把我叫上了,说带我去吃野草莓,并说她上次带了表妹去,表妹直吃到不想吃。于是那个下午,我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尽情享用了那满坡的“珊瑚疙瘩”——《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写道“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觉得很传神,于我来说便像看到了一般。至于说的带刺,那有什么好怕的,能吃到野草莓,被扎一下两下的算得了什么。

而覆盆子即是野草莓的一种。印象中只能将野草莓区分成两种,一种是空心的,一种是实心的。空心的更甜,实心的微酸;空心的更红一些,艳一些,实心的则偏橙黄色;实心的就像缩小版的草莓,空心的则要小心可能藏在里面的小虫子。我更喜欢吃空心的那种。由于两者都像是珊瑚珠攒成的小球,都是又酸又甜,于是我并不知道覆盆子是哪一种。

后来上网查了,发现似乎并不简单分为空心、实心两种,也见到了除覆盆子以外如蓬蘽、刺梅等学名,但是却无法将名字与物连上。有说A就是B的,有说A和B不一样,B和C才是一个东西的······于是一片混沌,也不再深究。难得糊涂!


野草莓

我们方言里把野草莓统一叫做“公公(音译)”,在网上也看到了许多方言叫法,其中以“谷公”、“角公”最为相像,颇为亲切。

另外还有一种野草莓,表面是红色的小颗粒,细看底下隐隐透出白色。大人们告诉我们那是给蛇吃的或者是被蛇爬过的,人吃了会变哑巴的,于是敬而远之。这种野草莓也就被称为“哑巴公公”。后来了解到那是蛇莓,其实是可以入药的。

小时候常和附近的小伙伴组团去摘野草莓,摘一大袋回家后再“分赃”,大快朵颐。我还曾因为提前偷吃而被赶出过团队,赧颜。

如今很多年没吃过野草莓了。记得小学时就常有小孩子误食打了除草剂或农药的野草莓而入院的新闻见诸报端。不知道如今的小娃娃们还有没有机会享受那一份大山的馈赠。也听说现在有人工种植的野草莓,不过,人工种植,那还是“野”草莓么?


野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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